最后的猜测落到第三个可能上,江寓觉得他八成是想悔婚。 于是两个电话无果以后他没有再继续骚扰禚邺,直接去了公司。 禚邺的电话也来得很及时,就在他要把今天的任务挑挑拣拣填满的时候,禚邺的电话过来了。 如果不是禚邺诚恳地过来接他,或许他会自然而然地认为禚邺在耍他。江寓从楼上下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面前就忽然出现了一瓶酸奶。 江寓审视着晨阳下面前这只白里透红的Alpha的手指捏着的纯白酸奶瓶,双手一用力,咔哒一声,把安全带系好了。 禚邺咬着吃完了小麦面包,腮帮子有点鼓,他车停在路边临时停车位,此时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往左看了眼后面的情况,应该是准备走了。 他举着酸奶瓶的右手摇了摇,却没等到江寓的反应,于是茫然地转头过来,与同样茫然的江寓对视。 “拿着。”禚邺眉头微蹙。 江寓这才如坐云雾地接过,掌心接触到冰冷的酸奶,沉默了很久,一直到禚邺吃完了嘴里的小麦面包,在等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他才终于说话:“我帮你拧开?” 禚邺花了三秒的时间反应。 跟我说话? 帮我拧开? 你没事吧? 禚邺轻轻舔唇,有些哑口无言地直视路边的小树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很安静的看着红绿灯倒数,他沉默到第五秒的时候突然笑了。 江寓在自己张高岭之花的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绿灯,禚邺踩下油门。 他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就是忽然觉得很好笑,笑意足足在他唇角上挂了一分多钟,一句话也没说。 江寓忍不了,一言难尽地吐出口气。 他默默地把酸奶放到右手边的车门凹槽里。 “你喝。”禚邺笑够了扭头说了声,笑意散得差不多了,也没管江寓到底喝没喝,只管往民政局开去。 - 两个人走了流程拍了照,抽了腺体液做契合度,在准备去等候结果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了一句:“婚检做过吗?” 江寓摇头,说:“没,但是有定期体检,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在这里工作了挺长时间,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对新人有没有感情,闪婚隐婚的事情很多,有些时候有小年轻一时赌气扯证,结果没有做婚前检查,婚后染病,甚至小孩儿出生以后出现畸形等问题。 虽说没有强制要求婚前检查,但工作人员问一句也是为了严谨负责,他微微一笑,解释道:“婚前检查有利于婚前的检查,有利于优生,有利于有效的掌握好受孕时机和避孕方法等……其实还是比较重要的。” 江寓欲言又止,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从自己嘴里问出个这样一个白痴的问题,搞得现在气氛有些尴尬和微妙。 禚邺拿过放在大理石上的结婚证,捏着摁在后脖颈腺体上的棉签,看了眼江寓,默不作声地退到后面的等候室去了。 江寓对工作人员道过谢,也跟去了等候室。 江寓去公司之前吃过早饭,不过可能是因为抽了腺体液而导致腺体应激的胀痛,令他有些不舒服,不舒服得有点焦虑,也便有些饿。 二人在路人来来往往的等候室里坐了将近十五分钟才被叫到名字,禚邺走在前面,契合度的结果和其他的数据他只看了一眼,便递给了江寓。 江寓垂眸,纸上的契合度的数据有点让人瞠目结舌。 96%。 江寓摩挲着纸面,不太确定地看了眼上面的打印字体,姓名一栏规规矩矩的标着Alpha禚邺×Omega江寓。 除了契合度,后面还有信息素味。 禚邺那栏写着:酒精45%+冰块45%+冷杉10%,自己这栏写着:桃汁40%+绿茶50%+海棠花10%。 禚邺没什么情绪地扔了用来止痛的棉签,说:“收好吧,回了。” 江寓慢步走在禚邺身后,收好了测验结果。他们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太阳已经是能让人感觉到微微舒服的温度了。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江寓拿出了刚才放在凹槽里的酸奶,摸了摸温度,本是透心凉的温度现在缓和了很多,好在看起来没有分层。 禚邺无意间看到他在开盖,停下了起步动作。 他想起了刚才来的时候,江寓问自己是不是需要给自己开盖那件事。 禚邺莫名地盯着他拧开了盖。 江寓瞧着民政局的大门,漫不经心地舔了下瓶盖上的厚酸奶,转眼撞破禚邺在看自己,愣了一下,心中腹诽这祖宗人物不会又想喝了吧。 他举起那瓶打开还未接触过的酸奶,问:“要吗?” 禚邺摇摇头:“只是想看看能开玻璃罐头的Omega是什么样的。” 江寓没什么表情,能开玻璃罐头的男性Omega并不少见,女性也很正常。 他权当禚邺在嘴碎,没搭理他喝了口酸奶。江寓嘴唇抵住瓶口,仰头喝下两口,吞咽的时候喉结随之滚动,他咽下以后没忘伸出殷红的舌尖慢条斯理舔掉了上唇沾上的奶液,语气淡淡刺人:“那你现在看到了。对于能开玻璃罐头瓶盖的Omega的这场演出,还满意吗。” 禚邺虚心冷气挪开自己飘忽的视线,语气和缓道:“还行。” - 新闻媒体总是能赶上很多热乎的消息,从江寓刚回国的时候只拍到江寓西装裤下的脚踝,到江寓四月二号今天结婚的远处背影。 配文总是那么惊天动地。 【惊!禚氏与江氏联姻竟继续履行!?点击查看:禚氏集团新任董事长禚邺与江氏新欢出没民政局……】 【爆!禚江两家联姻后未婚妻刚遇难,禚邺就已再觅新欢!?戳链接详情:疑似二人进民政局领证……】 江寓从没有过这样的社会关注度,因此并没有管自己的这些事情。 完成工作的时候已经深夜,因为强迫着自己完成今天推后的工作而又熬了夜,他有些累,卡着零点下班,刚准备联系司机,禚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寓靠着墙等电梯,耳朵贴着手机,没什么精神地盯着地板等着对方说话。 禚邺也貌似在等着他说话,二人皆是下意识想当后者,结果就是两个人沉默了一起沉默了八秒。 八秒后,禚邺瞥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开了免提,江寓也没有挂电话。 禚邺:“……你在哪儿?” 江寓听他说话了,才撑了把墙仿佛灵魂归位,走按了电梯,说:“公司,什么事。” “抱歉,我忘了,你在楼下等我吧。” 江寓第二次如堕烟海,他卡了一会儿,茫然地问:“……什么抱歉?” 禚邺那边有很小声的车载广播,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对方因为他一句反问,也陷入了沉思,他很怀疑江寓现在的精神状态:“你知道我们今天领证了吗?” 江寓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声线平稳:“哦。” 叮。 他走进电梯,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忽然有点清醒了:“……哦,哦…对。不好意思,不然明天吧,今天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不方便,挺晚了。” 禚邺安静了两秒,说:“……你父亲两个小时前派人把你东西都送了过来。还有,我到了,门口。” 江寓沉默了,桃花眼呆滞地看着一层层减小的楼层数字,通话安静得很诡异。 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和箭头落在“2”的时候,江寓突然一把挂了电话。 “啧。” 江寓抬手薅了一把头发。 没见过卖自己儿子卖得那么不要脸的。 他忍住不快,大步走出了公司。公司门口,只有禚邺一辆车等在路边。 江寓下了阶梯,异常沉默地坐进了禚邺的车,系好安全带。 禚邺对被他挂了电话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他仿佛知道江寓在想什么,不以为意地把车开出临时停车位,驶向大路,淡淡道:“按照之前合同里说好的做就行,住进来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困了可以先睡会儿。” 那个合同是禚邺私下找江寓定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说是合同,不过是一张定下了很多规规矩矩条条款款的“家规”。 禚邺实打实的忘了今天领了证,也就忘了跟两家父母说好的扯证了就搬到一起住,要不是江銮叫人把东西送过来,他怕是明天也想不起来。 而江寓气的不是江銮巴巴着把他送走,是明明出差在外还有心思盯着他的来去,对他避如蛇蝎、恨不得赶紧让他离开,用他急切换取利益的模样属实恶心。 江寓看了眼并没有打算跟他一般见识的禚邺,悠悠靠着车窗吹冷风。 他着实没那么自来熟地能在禚邺车上睡着。
第4章 随遇而安 · 关于婚礼这方面的事情,两家也在那场饭局上一起商量过,江家是不愿意办婚礼的,毕竟刚失去他们挚爱的儿女。禚家没什么表示,听着江家先说不愿意办婚礼,便一副顺着亲家的样子,尘埃落定。 江寓的结婚证还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如果不是吹风吹冷了,下车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往衣兜里揣,他今天又该第二次忘了自己结婚了。 他下车后站在副驾门口没动,因为口袋里的结婚证触感令他怅然自失。 这一切跟做梦一样,只给予过生命和钱财的父亲,在他二十五岁这一年把他从境外接回,理直气壮的将他当做一个替补搪塞给了禚家。 这一切他想都不敢想。江寓没想过自己能回到父母身边,更别提后面的这些抓马事情。 现下唯一一个可以值得庆幸的,就是嫁的人还算是个靠谱的,江寓觉得可笑。 禚邺走出一段路,转头才发现江寓站在原地没动,于是清一下嗓,像是在提醒江寓,随后插兜道:“怎么。” 江寓抬头,愣了一下,跟了上去:“没。” 禚邺穿的常服,估计是下了班回家就发现江銮送了江銮的东西来,然后恍然大悟忘了今天要同居的事情,便换了衣服出门来接人。 其实该说不说——江寓看着禚邺的背影。 禚邺挺接地气的。 江寓对禚邺的印象几天下来,还是大致停留在寄思厅的第一面,因为禚邺长得很高,所以一眼过去他最抢眼。在灵堂的时候,一群黑白正装着装的人里面就他最高最挺拔,一个背影足以看出他气度不凡,加上皮肤冷白,十分扎眼。 身形不晃,雾暗云深,叫人看不清他杵那的情绪。 禚邺的房子没有江銮那么爱显摆,但是一眼望去也十分清冷,甚至可以说除了轻奢好看,几乎没什么人气。 这是另外一种让江寓无法言语的力不从心。 这里没有管家,更没有住在家里的保姆,一走进去,江寓只觉得……这里安静得有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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