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提前多紧张忐忑一次，七点多师续池就去洗澡吹头。
师爸难得看见儿子洗完澡这么迅速吹头发，不是等着慢悠悠自然干，就是把毛巾往头上一搭，就没了下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师续池深呼吸几口气，又坐回到凳子上。心里是一百个懊悔，还不如明天见，今晚看了，明天又来一次。
第一次的心理建设好累，想到明天还有更愁。
【吃吃吃：啊啊啊啊谁打？】
【白菜：我吧。】
【吃吃吃：好紧张，我怕我手抖的接不住。】
【白菜：我也紧张。】
【吃吃吃：啊啊啊啊啊啊九点准时打！好紧张！！！！】
【白菜：好。】
段柏看着时间，现在是20：30，站起身走过去洗手，手心有些出汗。想了两天也没想好，等会第一句该怎么开口，要说些什么。
你好，吃了吗，吃了什么？我是白菜……
想来想去都是一些干巴巴的语句，段柏低下头，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扑。凉凉的水扑在有些发烫的脸上，水珠顺着往下滴。
望向镜中的自己，段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可以那么匮乏。
20：45
师续池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喝口水，刚放到嘴边就停下了。算了，不喝了，免得等会想上厕所。
20：55
段柏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失。
【吃吃吃：！！！还有五分钟！】
【白菜：嗯。】
【吃吃吃：你好淡定啊！】
【白菜：我的文字淡定而已，我不淡定。】
师续池嗤一声笑出来，他的文字确实很淡定，给人一种不慌不乱，淡定自若的感觉。
【白菜：我手都出汗了。】
【吃吃吃：我也，冷汗+1】
20：59
段柏已经按下视频通话，浮现出视频与语言通话两个选择。手指悬在屏幕上面，相隔不到五毫米，似乎下一秒就能直接按下。
他在等时间的一声令下。 ----
第十九章
21：00
手机传来视频通话的声音，屏幕上的聊天界面也被切换。
来都来了！反正要见的！不就是网友吗！自己有什么好怂的，反正又没在一起。
我是见网友的，不是来相亲的！他们还是网友，还是网友，有机会见面的话，在不在一起的是肯定要考虑现实因素的！！！还是网友，网友，网友。
师续池努力把脑子里七七八八的东西甩走，让自己头脑清白些看人家，别把对方给吓着。
手心在出汗，指尖与手机屏幕触碰，有一点黏，接下对方的视频。
三秒过后。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同时楞住不动的画面终于有了变化。师续池死死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人，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嘴巴也配合起微张开。
段柏的表情被僵住了，瞳孔里是藏不住的震惊与意外。又皱起眉头很是不解，怎，怎，怎么是他？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屏幕仿佛被冻僵，但没一句话说出。
几秒后，两人出奇的默契十足。啪的一声，反手就是把手机屏幕盖在桌子上，也不管屏幕的死活，眼不看心不乱。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是他，段柏？怎么是段柏？怎么会是他？他从哪冒出来的，老天，这是什么人生尴尬时刻吗？师续池不敢相信地再次看向屏幕，是的，他和白菜聊天记录里确实有视频记录。
手用力搓则自己的脸，手也不冒冷汗了，倒是耳朵尴尬的通红。
一直以来和自己聊天的网友，竟然是段柏！就住他隔壁的段柏！和他一个学校的段柏！一周能碰见好几次的段柏！
带自己打游戏的大佬竟然是段柏！自己夹着声音喊的人也是段柏！看过自己女装照片的还是段柏！
哈——哈，真是离谱它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另一边。
把手机盖在桌面上的段柏简直傻眼了，就着那个样子沉默十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师续池？怎么会是他？
段柏满脑子只有这一个疑问，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一直聊天的网友竟然是与自己相隔不到几米的邻居，打开门，按按门铃就能见到的人。
自己还从未发觉过，他现在只能想起二者都是Omega，脑子都是懵的，其他的蛛丝马迹从未发觉过。
足足冷静了一两分钟，段柏才又拿起手机。也不知视频被挂了没，刚刚好像看见对方那也是模糊的。
一看，果真是挂了。
通话时长：00：17
师续池也同样拿起手机，估计双方此时都反应过来了，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吃吃吃：那啥，我们还是先不吃饭了。】
【白菜：可以。】
师续池先发制人发完后，就立即退出两人的聊天界面，顺手取消提前定的餐位。
好尴尬，尴尬死了……谁还敢去吃。
“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哈哈哈哈哈，你们见面竟然不提前告诉我。哈哈哈哈”听着徐一显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声掩过话语的声音，师续池更是郁闷。
“不想回公寓了，我要去你那。”师续池躺在床上，一只脚搭在膝盖上，想起昨晚的场景都还能感受到那个尴尬。
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太有缘分了，茫茫网络之中，网友竟在自己身边。
“哈哈哈哈行啊，笑死我了，我说师续池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那你还喜欢人家不？”
“又高又帅，外在条件相当不错，哈哈哈人性格你不也挺喜欢的啊，哈哈哈。”徐一显笑得肚子疼，他之前是听过白菜的语音，但真没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师续池一拳打在枕头上，吹走额前扎眼睛的碎发，没好气道：“没了，喜欢个屁。现在恨不得把地挖出一个洞，以后我就在那住，不回公寓了。”
“而且——人家不是有对象么？你想我被道德谴责吗？还不如拿网线勒死我算了。”
他说这话，徐一显才想起来，上回说过这么个事情。“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就当邻里关系更亲近一些了。”
“诶…不对啊，白菜不是说没对象吗？”徐一显觉着不对劲回想起这个事情。
“无所谓，关我屁事，我只会尴尬的挖地洞睡觉。”师续池哪还有心思关心这个，虽说现实他们打交道不多，但也算认识。和熟人网恋已经够重击，回去还得每天面对，这和当街脱光有什么区别。更别提之前和粉丝一起调侃他，逗他，还有女装……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和老爸吃完晚饭就坐车回公寓，第二天还得上课。
下车后师续池先是抬头看了看，似乎想找到点邻居是否在家的线索。提着两袋他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带着莫名的心虚感上了楼，迅速打开门，轻轻关上。
自从那晚后，两个人的聊天界面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师续池睡之前又一次点开那个对话框，也没要打字的动作，一只手在那界面上下滑动，似乎只是无聊之举。
—
晚上。
段柏盯着微信的界面，小哼凑过来一个毛绒绒的狗头。伸手摸了摸它，看着它，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它说话：“他好像不想摸你了。”
他们已经四天没聊过天了，假期结束回公寓也没碰见过他。
【白菜：小狗.jpg】
撤回。
【白菜：怎么不说话了。】
撤回。
段柏看着连续两条撤回的消息，想不到该怎么和这人打招呼。
师续池划开手机，点开那个对话框。
【吃吃吃：？】
【白菜：这几天很忙吗？】
【吃吃吃：没有。】
话题终止了，冷场了。
—
接下来的一周，段柏也没碰见过师续池，微信上更是安静如鸡。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时间都差不多，不可能一周都碰不上一次，只有一个可能，师续池在躲他。
自己把人吓着了吗？还是怎么了。这几天段柏都在想这个问题。他又不会吃人没掉马之前也没在他那留下差评啊……莫非上次外卖的事情他还不够诚恳？
墙的另一边。
师续池躺在沙发上，又盯着那个如同零下八十度寒冷的对话框，叹息一口气，怎么就冷场了呢。自己也不是不想和他聊天啊，大家都是邻居，还离这么近，按理说关系应该更好了些。
虽说确实挺尴尬的，但是都过去好几天，也都缓过来了。
想了想去，师续池只能归咎于那隔着屏幕的一点喜欢，是对白菜的。
倘若对方是个陌生人他还没现在这么纠结，但没想到是隔壁的段柏，他更早认识现实的他，同样现实的感觉也会更先入为主一些。
总之很难将白菜代入到段柏身上，也很难将段柏带入到白菜身上。
段柏站起身，拿起狗绳，牵着狗往门外走。
门铃响了，师续池刚把头发吹干，望向门口。
他没约人啊，走过去在猫眼那看了看。打开门，师续池看着他问：“怎么了？”
段柏把小哼往前面一推，微微低着头与他对视说：“你不是要摸小哼吗？给你摸。”
“啊…哦。”师续池有点摸不着头脑，大晚上敲门就为了让他摸狗？蹲下摸了摸在笑着哈气的小哼。
段柏见他蹲下摸狗，舔了舔嘴唇，也蹲下看着他说：“你最近怎么不理我？”
一双黑色深邃的眼睛与他对视，但又离得不是很近，处于一个舒适的距离之中。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如此面对面地说话，他甚至能看见段柏的睫毛。
“啊……”这句话来的突然，也来的猝不及防，楼道的灯暗了，光是从师续池家传过来的，背对着的光刚好能将他那微微有些红的耳朵照的一清二楚。
只是此时的段柏注意力并不在那上面，而是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师续池的视线不知落哪好，简直到处乱飞。一会是小哼身上，一会是往天花板上看，呃了半天才呐呐说：“没啊，你，你不也没和我说话吗？”
不管了，回答不出来就甩锅。
“我的意思是你和以前说话不一样了，好像不太喜欢和我聊天了，是我让你不满意了吗？”段柏换了个说法，以前师续池就算是只打字，但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情绪的，现在是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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