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蒙着被子,听到了关门声,又过了几秒,才探出头来。他红着脸把昨天的衣服穿上,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恢复如常,才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承泽飞起得早,他起床先去了楼下公园晨跑,那是他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回来之后简单冲了个澡才进来看云溪。 云溪一出来看到承泽飞头发没有干透,穿着简单的汗衫,正在煎饼。男人随意地擦了一下额头的水珠,手臂的肌肉尽显。 好夸张啊,云溪看得眼睛都不眨了。 “过来坐。”承泽飞端着两个盘子往桌上摆,朝云溪招招手。 他坐下才发现承泽飞自己面前放的是杯咖啡,却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这个男人好像还很细心,只见了第一次面就观察到他不喝咖啡。 云溪叉起盘子里的饼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相当不错,香甜四溢,还有奶油顺着咬过的缺口淌了出来。 他连吃几口,嘴里鼓鼓囊囊地夸赞道:“好吃,没想到你会做饭?” 承泽飞笑了笑,伸手去擦云溪嘴角的奶油:“好久没做了。”擦完又把手上的奶油随意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云溪看着男人的动作顿时脸热地不行,一时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埋着头只敢专心吃饭。 当承泽飞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云溪突然开口了:“你会给每个……对象做早餐吗?”他想说约炮或者上床,但都觉得说不出口,只好隐去。不过刚问完他就发现自己整个问题都问地多余,毕竟做什么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会。”承泽飞答道,主要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来他家。 听完,云溪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有细碎的阳光洒在桌面上,承泽飞忽然觉得这画面对他来说过于美好。 不过美好马上就要结束了。 承泽飞吃完早餐,率先站了起来:“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突然就被主人下了逐客令,云溪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刚刚的互动让他仿若产生了一种亲密的错觉。 他点点头。 不过他现在知道了,都是假的。 承泽飞说完也没看他,一边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一边往卧室房间走去,显然连通话内容也不想让他听见。 等承泽飞打完一通电话出来,发现餐桌上的盘子都已收拾干净,洗完之后,整齐地晾在厨房的沥水架上。而小孩儿一个人站在客厅静静地看着那副达利的画。 “这么喜欢?”承泽飞走过去。 “嗯。”云溪好奇道,“你怎么买到它的?” “有一次巴黎有家拍卖行公开拍卖好几幅达利的作品,机缘巧合我就买了这幅。”他其实不止买了一幅,不过这一幅一直挂在这儿,他也懒得再去取下来。 云溪从第一眼就觉得这幅画的笔触极简,和达利其他知名的作品的风格很不一样,但是细看又觉得很有意思:“这是他早期的作品?” “是。” 云溪还想问,但是承泽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也要出门了。” * 车上,云溪报了地址之后,两个人一路无言。 承泽飞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对方离自己住的原来这么近,基本上就是两脚油门的事儿。 很好,他的第一条原则也没了,真带劲。 快到目的地时,云溪开口道:“你把我放在康安路路口就好了。” “嗯。” 到了路口,云溪自己开了车门,临关门的时候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承泽飞:“你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夏日阳光刺眼,承泽飞戴着墨镜,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嗯。” 云溪轻声道:“那再见。” “再见。” 等承泽飞的车开走了,云溪才折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家其实离这儿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但是以后也不会再联系了,没必要让人家知道他的确切住址。 * 等他走回家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这一片都是老式的弄堂,和承泽飞的家其实没多远。就好像最繁华的高楼和最破败的贫民窟总在一墙之隔。 他熟练地用钥匙开了门,准备去冲个凉,才想起来最近淋浴坏了,以前都是他负责修,这次却是怎么修也不行。 他轻手轻脚地去厨房里烧了一壶热水,打算兑点凉水擦一擦当洗澡了。 “小云,你回来啦?” 云溪一抬头,发现阿公站在厨房门口正看着他。 “阿公,你还没睡啊?”老年人吃饭早,一般这个点云溪估摸着阿公都该吃完中饭,上床午休了。 “还没有,电视好看啊。”阿公笑呵呵地,“你昨晚又上了夜班,太辛苦了,快去睡一下。” “我洗个澡就去。”云溪回了阿公一个笑容。 看着阿公乐呵呵地往房间走回去,云溪才长呼一口气,继续往盆子里兑水。 老弄堂的卫生间低矮逼仄,和现代的楼房不能比,更遑论承泽飞那样的豪宅了。云溪蹲在卫生间里往自己身上一边擦洗,一边注意着不打翻旁边的一叠塑料盆。 等他走回房间的时候,阿公已经睡着了,电视机还开着,放着激烈的抗战电视剧,老旧的台式电风扇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他蹑手蹑脚地绕过阿公的床,坐到自己的小床边。 这房子很窄,统共就十几平米,是阿公以前分配的,年龄可能比他和阿公加起来都大。 阿公睡一张木质的双人床,云溪在旁边搭了一张折叠床。随着年龄的增长,阿公觉得小孩子也要一些隐私,就在两床中间拉起了一道帘子。不过帘子不隔音,旁边阿公翻个身,他都能听见。 云溪躺在床上,翻了下微信,他和承泽飞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见面之前。 他一不小心就想起昨天的点滴,两个人最后是全裸着相拥而眠的,原来什么都不穿埋在对方的怀抱里这么舒服。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却舒服到他口不择言,说出了以后还想联系的浑话。 当真是色欲熏心啊。 他有些懊悔,感觉违背了自己只想约一次的初心。 但没想到他说完之后承泽飞居然也一口答应了。 他的鼻尖仿若又闻到了承泽飞身上的木质香味,越想越惹火,连带着下体都有了反应。他羞红着脸赶紧把被子拉过头顶,虽然阿公根本看不见,但他也不敢再想。 老旧的电扇源源不断地吹来闷热的夏风,耳边传来电视剧里面突突突的机关枪声,云溪埋在被子里一不小心就真睡了过去。 *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 “兄弟,你今天怎么没来画室啊?”电话里传来阮越刻意压低的声音。 “……今天有课?”云溪此时还在云雾之中。 “快点啊大哥,潘老师要收作业!”阮越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听到作业两个字,云溪彻底清醒过来了:“我现在就来!你先帮我拖会儿。” 等云溪一阵猛踩自行车,飞奔到达画室楼下等电梯的空档,阮越又微信发来一个大写的“快”字,后面带着一连串的感叹号。 * “妈,这么着急见我啊?”承泽飞一到家就恢复了在母上大人面前练就的一身嬉皮笑脸的本领。 汪女士啧了一声,道:“我不叫你你就不回来,搞得我都以为我儿子还在国外呢。” 承泽飞送完云溪,就直接开车回了郊区的父母家。路过商场看到有他妈最喜欢的一家法式蛋糕店,顺带捎上一块,一并带回来:“哪会,您这不一召唤,我就立刻来了吗?” 承泽飞笑着把蛋糕一放,汪女士表情顿时变得柔和了不少,承泽飞一看就知道糖衣炮弹起效了,但汪女士嘴上仍嘟囔道:“天天都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 “我能忙什么,除了上班就是上班。”承泽飞笑道:“我去看看爸。” “你爸在外面种花,热得要命,也不知道有个什么意思。”一说到家里另外一个不省心的男人,汪女士就进入了抱怨状态。 这些话承泽飞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不过他知道说归说,其实父母两个人恩爱的很。 承泽飞他爸和他大伯年轻的时候创业办了家公司,早年起早贪黑,后来乘上了政策的东风,越做越大,上市之后,他爸就做了股东,经营权逐渐交给了大伯的儿子,自己开始和老婆在家享受起了半退休的生活。 至于承泽飞本人,他早就说过自己对做生意半点兴趣也没有,所以他爸也就放任他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去了。 他在法国读完书,又留在巴黎一家跨国建筑事务所工作,整整十年,他在他专业的领域扶摇直上,直到年初事务所想拓展中国的业务,创始人信任他的能力,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中国人,迫切希望他到中国来开展市场。所以他这才回到了上海,创办了分所。不过老大只给了他两年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就会回到法国总部。 “老承。”承泽飞走到花园,看到他爸顶着头顶的烈日,正蹲在地上给爱花们施肥。 他爸退休之后最大的爱好就是种花,别墅外面的草地被他改建成了一大片玫瑰园,在不同季节有不同品种的玫瑰争相绽放。 “哟,回来啦。”一听儿子的声音,他爸把手套往旁边一放,站起来施展了一下身体。 “花养地真不错啊。”承泽飞看似随意的一句,其实正夸在点子上,老承很是受用。 “还行还行。”他爸一脸得意,“走,进去歇一下。” 老承把沾满泥的靴子一脱,换上拖鞋,一边走一边拍着儿子的肩膀:“好久没有见到小单了,你什么时候带他一起回来啊?” 承泽飞表情一敛,难得地顿了一下:“再说吧。” 两人走到饭厅,阿姨给汪女士正泡了一杯茶,汪女士美滋滋地吃起了儿子带回来的下午茶蛋糕。 汪女士不打算放过承泽飞:“上次见小单都是三年前的事儿了,你回国了,他怎么也不回来看你?” “他忙,再说……” 虽然很细微,但是汪女士也注意到了儿子的脸色变化,问道:“再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们早分了。”说完之后,承泽飞倒是平静的面无表情。
第4章 帅、大 “你昨天怎么样?那男的帅不帅?大不大?感觉怎么样?爽不爽?” 等课刚一上完,潘老师前脚才走出画室的大门,后脚阮越就飞速窜到云溪旁边,发出一系列连珠炮似的问题。 其实阮越之前见过一眼承泽飞的照片,在云溪的微信里,不过这年头网友奔现车祸现场的实在太多,照片是个小鲜肉见面是个老大爷的也有,这谁说得准。所以他对这种事情始终是持怀疑态度的。 “原来你火急火燎地催我来,是为了问这个?”云溪被好友这赤裸裸的问题问地面色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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