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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爱干净，杨一帆每次过来睡觉后房间都会变得乱糟糟的，林砚第二天就得重头收拾一遍，乱丢的衣服叠好放进自己的衣柜里，睡乱的被子整理好，吃剩下的零食该扔的扔，还能吃的就封起来等杨一帆下次过来的时候能接着吃。 除了杨恩林，林砚基本算得上是杨一帆的编外父亲，除了偶尔脾气不好，但任劳任怨。 杨一帆看着这么整洁的房间，不由得感叹：“你这也太夸张了，林砚，以后你对象都不用做家务，幸福啊。” 他特意看了，地上连根头发都没有，地板光滑得能反光。 林砚从他身边走过，鼻腔里出个气：“还不是因为你懒。” 杨一帆听了这话后本想否认，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嬉皮笑脸的，“那不是有我哥的么，我哥能干，都不用我出手。” 小时候杨一帆就是这样哄人干活的，不过他虽然用嘴干活，但有一点儿好，林砚干成啥样他都夸，从不抱怨，就算林砚做出来的饭咸得没法下口他都能吃完。 林砚这话听多了，但是听再多耳朵都觉得顺耳，就是嘴非得硬。 “娇气，杨叔把你惯的。” 他评价说。 杨一帆嘿嘿笑着，去开电脑：“别把这罪名安到老杨头上，”他瞄林砚一眼，声音变弱，“就是你现在长大了，没以前好哄。” 说得很小声，但是房间就这么大，林砚也没离多么远，听他这么嘟嘟囔囔的眼尾摆出柔软的弧度，但又像蜻蜓点水一样瞬间化开。 趁电脑启动的这空当，杨一帆扫到林砚的床。 枕头跟被子都摆得方方正正，床头柜上的东西也是齐刷刷站成一条线，跟军训似的，耳机、纸巾盒、多肉...... 杨一帆视线顿住，抬头去看林砚，林砚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俩人对视零点几秒的时间，同一时间去够那盆多肉。 “林砚，我早就说过你口是心非，多肉你都放在床头柜上！咋了，还想一睡醒就看到？”杨一帆笑嘻嘻的，伸手把住林砚，不让人过去，“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多肉被我养得好，绿意勃勃。” 林砚长胳膊长腿的，杨一帆哪能拦得住他，长臂一伸就拿到了，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你上次送过来后我就把它丢在那里了，你今天正好把它带走。” 杨一帆举手去够，身高本来就矮人一个头，够也够不到，急了，“那纸条也在它盆里，纸条你都留着，有啥不能承认的啊？” 林砚面色不变，后退，避开杨一帆，“留着还你，我能扔哪？” 杨一帆抓住字眼，瞬时瞪大眼睛：“扔？”他很不满，“你还想扔？咱俩的小纸条我都存在罐子里，从我五岁到现在的纸条我全留着。” 杨一帆念旧，东西能不扔就不扔。杨恩林给他准备个铁皮盒子，是他小时候吃糖腾出来的，现在满满一罐的纸条，基本是他跟林砚楼上楼下传的。 林砚扭头，没忍住弯了下嘴角，细碎的笑意从眼里跑出来，杨一帆拽着他衣服，“你还笑，林砚你这不行啊，大哥的东西你都不留着。” 他稍微放下手臂，杨一帆瞅准时机往上一跳，没跳好，撞到林砚身上，手抓在林砚胸前的衣服，抓得紧，连肉带衣服全抓手里了。 林砚烫手一样丢开多肉，杨一帆兴冲冲地接住，眼里亮晶晶的，“你看你看，长得真挺好的，我这人有时候就迷信，这肉长得越好我就觉得咱俩友情就越深厚，你没回来之前我照顾得可......” 杨一帆声音渐小，看着林砚黑压压的眼神还有脸色，突然有些心虚：“林砚，你咋啦，”他瞟了一眼林砚的胸口位置，“是不是，是不是抓疼了啊....” 他刚才那一下子没收力气，往上跳的时候手抓得可紧。 林砚的眼神跟头猛兽的一样，他眉宇间透出烦躁意，拉出椅子坐下，语气冷：“还打不打了？打完赶紧回你家，烦人。” 杨一帆不敢耽搁，把那盆肉放在窗台上，跟着坐好：“打，打，我、我喊马腾。” 林砚薄唇紧抿，电脑光照在他立体眉骨上，他扫见杨一帆清瘦白皙的手指，眉头锁得更深，伸手把毛毯拿过来。 马腾回复得迅速，杨一帆举着手机看他：“来了来了，他上号，我拉他，”他瞧见林砚腿上搭的毛毯，愣神，惊讶问，“林砚，你冷呀？屋里不是开着暖气的吗？” 林砚看都也不看他，“废什么话。” 杨一帆邀请马腾上号，跟占理似的低声说：“说了让你穿厚袜子不听，你这样年纪大了会老寒腿的。” 林砚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他立马闭嘴。 俩人的号以前就加过好友，林砚创好房间，杨一帆安静把马腾拉进来，除了游戏音效没其他声音。 马腾一上来就开喇叭：“一帆，林砚跟你在一块儿不？” 杨一帆看表情依旧冷漠的林砚，挠挠下巴，回：“他在，在我跟前。” 马腾立马笑开了，操着大嗓门打招呼：“砚哥，多的不说了，改天请你吃饭！” 房间里陆续又进来两个人，是马腾另外两个朋友，进来也跟马腾一样直接开喇叭说话，声音也大。 林砚电动鼠标，开始选英雄，淡淡开口：“不用。” 马腾接话：“哪能啊，不行，得请得请，最后不管输赢我都得请你们，你们真是，”马腾感叹一声，“你们全是我马某过命的好兄弟！” “谁啊，这位，说话这么恹，劲头不高啊。” “我看不是过命，是过你屁股。” 另外两个人接道。 林砚选好英雄，表情从始至终都平淡，“输不了。”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那头就开始滋哇乱叫，杨一帆手一滑，差点儿选错英雄，这话说得狂啊，但人家有资格狂。 “呦，马腾你这找的谁啊，这么拽！” “厉害啊兄弟，我可躺好了。” “请务必尽情蹂lin对面！” 马腾豪爽笑着：“这是一帆找的大神。” 杨一帆看看林砚，接道：“他叫林砚，是我多年好朋友。” 其他两个也开始打招呼，做自我介绍。 “兄弟你好啊，我叫王均，你喊我均子就行。” “我是顾楷，隔壁二中的。” 游戏进入匹配页面，林砚一直没说话，杨一帆往他电脑屏幕上扫一眼，不知道听筒啥时候关了。 “砚哥今天心情不好吗，话这么少。” 王均疑惑问。 杨一帆连忙接道：“不是不是，”他想找补两句呢，但是脑子抽筋说，“他生来就不爱说。” 林砚戴着耳机，扭头看他一眼，嘴巴抽了一下。 “有啥，砚哥人狠话少，大神都是默默操作的，”马腾喊着，“咱们配合打几局，我现在充满信心，就凭咱这队伍，冠军相！” 杨一帆揭短：“刚还说不管输赢呢，现在又有信心了。” 马腾：“砚哥不说了输不了吗，我信他！” 变得真快，前段时间还说着不让自己管林砚臭脸呢，现在游戏还没开始直接变身迷弟了。 林砚打游戏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冷着眉眼盯电脑屏幕，手指不停按键，他的节奏快，其他人险些跟不上，杨一帆熟悉他的打法，这已经明显在配合其他人了。 可能是五个人首次组队，开局并不太顺利，默契不太足，打了五局赢三局，但是他们这会儿打游戏战绩不重要，只要得练出默契还有作战计划。 马腾说对面有个堪比职业水平的孙子，其他人也不会太差，他们这边最大的问题就是默契一般，得练。 杨一帆仿佛又回到以前跟林砚打游戏的时候，林砚的技术比以前更厉害，打得又狠又凶，属于进攻型选手，偏偏表情淡定，把杨一帆搞得心情澎湃，热血沸腾。 其他人的反应也大，马腾知道他打得好，但是近距离观察后才发现他打得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王均和顾楷技术都是不差的，在打之前还没觉得有啥，打完之后呼吸都变得急促，直呼牛逼。 林砚打完就下线，杨一帆跟那几个人告别后偷偷看林砚，因为经过之前的事情，说话都带着哄的意思：“哥，你真厉害。” 林砚没理他，他自顾自退出游戏界面，继续：“我都没遇到比你还厉害的人，你要是打职业，那肯定也是好多战队抢着要，但我哥成绩又好，真是牛逼哄哄的。” 林砚还是没理他，只是从鼻腔里出个气。 杨一帆觉得这气氛不太对，想关上电脑走人，这时林砚才慢悠悠地开口问：“别关，你还是擅长绝地求生？” 杨一帆点头，不知道咋回事儿：“对啊，我一直玩这个。” 林砚没说什么，随即登录游戏，十分平静：“上号。” 杨一帆懵了，盯他看：“干啥？” 刚才林砚就一直在忍，从杨一帆问他女朋友到刚才俩人跟神经病一样抢一盆多肉时抓到自己胸口这段时间，他心里就翻滚着一股无名热潮。 想出气，但是又不能把人拎起来揍一顿。 游戏加载完毕，林砚掀起眼皮，淡漠回他：“虐你。”
第12章 那天晚上杨一帆被打得屁滚尿流，被虐得嗷嗷叫，林砚一点儿水都没放，而且全程无话，杨一帆这边叫成一团了他表情始终没变，充其量淡淡地瞥一眼，手上操作得又凶又猛。 打游戏是杨一帆提议的，最后喊停的也是杨一帆，真的被虐惨了，毫无游戏体验感。林砚摘掉头上的耳机，丢到桌子上，转动椅子，微微抬眼看他：“不打了？” 这还打个毛线，杨一帆盯他看几秒，脸上跟被人抽干似的，“林砚，你故意的。” 林砚两只胳膊撑在座椅扶手上，嘴边分明抿出笑，面色愉悦，但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反问，“我故意什么？” 杨一帆去拿自己的书包，没了精气神，也不想问数学题了，低声埋怨，“你故意什么你自己知道。” 瘦瘦的背影看着就是个小可怜，屋内地板太干净了，林砚还开了地暖，不知道杨一帆什么时候把拖鞋脱掉了，穿着他那双棉袜子踩在地板上，脚底还打两下滑。 林砚伸手捞过来那盆多肉，问：“马腾这几天没跟你一起上学？” 杨一帆把刚才掏出来的习题册重新装回去，霜打的茄子般回他：“没啊，他这几天走得晚，晚上打游戏早上起不来，”他转下头，眼里又冒出来些不满，“你问这个干啥，又不带我。” 他说完才想起来什么事儿，噢了一声：“忘了，你说过后座得留着，我可不能坐。” 林砚转动多肉的手顿住，过了几秒把多肉放回自己的窗台，神色不太自然，说：“你知道就好。” 杨一帆拎着书包就走，垂下眼睫毛，“我当然知道，”他抬抬眼睛，“公交车也没啥不好的，又快，又稳，还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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