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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

时间:2023-12-15 22:00:44  状态:完结  作者:Bucephalus

  “这样看来,他升官升的这么快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吕西安心想。

  在距离皇太子几步远的地方,“全俄罗斯的皇帝陛下”伸出那一对可以将银器徒手捏成球的巨手,将弗卢朗部长的小手包裹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弗卢朗部长,后者显然对这样的目光感到不太自在。

  “很高兴欢迎您来到圣彼得堡,部长。”沙皇的法语十分流利,“我和皇后陛下都十分高兴亲爱的法兰西朋友们能够光临……”

  这时,玛丽亚·费奥多罗芙娜皇后恰好也走进了大厅,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头戴祖母绿的皇冠,满面春风,优雅地迈步进来,一位女官为她托着长长的,鱼尾形状的裙摆。

  吕西安看着皇后走到对面女宾的一列,她温柔亲切地向朝她行屈膝礼的女宾们颔首致意,这位来自丹麦的公主的姐姐嫁给了英国的威尔士亲王,换句话来说,沙皇亚历山大三世陛下和那个该死的胖子是连襟,这一点令吕西安又想起来了些不愉快的记忆,他连忙屏气凝神,将这些烦人的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沙皇终于走到了阿尔方斯和吕西安的面前,听到阿尔方斯·伊伦伯格的名字时,沙皇“哦”了一声,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什么,就略过了银行家,接着走向下一位的吕西安。

  “这位是吕西安·巴罗瓦先生,德·布里西埃男爵,法国国民议会的成员。”侍从武官向沙皇提醒道。

  “德·布里西埃男爵先生。”沙皇和吕西安握了握手,吕西安感到自己似乎是握住了一只熊的爪子,“我读过您的几篇文章……法国的报纸比起我们这里的要有趣的多。”

  吕西安刚想向沙皇致谢,然而陛下已经放开了他的手,朝着下一个人走去。

  “您怎么得罪他了?”当沙皇一行走远时,吕西安轻声向阿尔方斯问道,“就因为您是犹太人?”

  “那倒也不至于,我也不是他第一个不得不接待的犹太人了。”阿尔方斯凑在吕西安的耳边,“今天下午我和同行们与他的财政大臣开了个会,通知了他我们的借款条件。”

  “他对这个借款条件不满意?”

  “他们本来是打算用投标的方式,让我们互相杀价的。”阿尔方斯朝着站在走廊对面的罗斯柴尔德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我估计这两种方式谈成的利率会相差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五。”

  “对于一笔二十亿法郎的借款,这就意味着沙皇陛下要多付八千万到一个亿法郎的利息。”吕西安计算了一下,“这样看来,沙皇当然有理由对您和其他的银行家态度冷淡了。”

  “为了他的一个笑脸,我们就少赚几千万?”阿尔方斯不屑地冷哼一声,“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

  沙皇和皇后,此时都已经完成了各自的接见,在走廊的尽头,他们交换了位置,于是沙皇现在走到了女宾们面前,而皇后则接见男宾。

  这一番引荐花费了和刚才同样长的一段时间,当接见结束之后,这两列人群终于散开了,所有的宾客都跟在皇室成员的身后。通向宴会厅的大门被打开了,宫廷总管从门里走出来,向沙皇和皇后陛下禀告,晚餐已经准备就绪。


第101章 木偶戏

  在沙皇和皇后的带领下,宾客们像是在表演一样,昂首阔步地走进宴会大厅。他们头顶上的水晶大吊灯依旧点着不那么时髦的蜡烛,但几百根蜡烛的烛光汇聚在一起,其光华灿烂也丝毫不逊于电灯,那温暖的金黄色光线令长桌上摆着的大银盘和瓷器熠熠生辉。

  当宾客们正因为虚荣心受到满足而变的洋洋得意时,大厅一角的军乐队适时地演奏起来《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团进行曲》,这首曲子给整个场面加上了几笔庄严的幻象,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正身处于某种神圣的场合。这种幻象正是君主制存亡的关键,当君王们身上的“神性”彻底消褪的时候,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沙皇和皇后分别坐在长桌中央面对面的座位上,今天有幸坐在沙皇和皇后陛下身边的是两男两女,一共四位宾客:坐在沙皇身旁的是罗斯柴尔德夫人和弗卢朗部长的夫人;而坐在皇后身边的则是弗卢朗部长和德·拉罗舍尔伯爵。

  吕西安和阿尔方斯一道,饶有兴致地看着亚历山大三世彬彬有礼地挽住夏洛特·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胳膊,丝毫也不介意她是个犹太人。俄国的官僚们对犹太人设置了严格的限制,为他们设置了“栅栏区”,不允许他们搬家到这些区域以外;然而在彼得堡的心脏,他们的沙皇却对着一个犹太女人言笑晏晏,仅仅是因为她能开出几亿法郎的支票。

  “果然,受到歧视的犹太人都是没有钱的犹太人。”吕西安心想。

  伴随着一阵衣裙的窸窣声,参加晚宴的宾客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仆人们给他们面前的酒杯里倒上冰镇的香槟酒,泛着泡沫的金黄色酒液倒映着一张张活泼的笑脸,还有笑脸的下方挂着的气派的勋章和华贵的珠宝,令这幅场景更显的灿烂夺目。

  沙皇陛下首先站起身来,他提议为法俄两国历史悠久的友谊干一杯,客人们都为他的这个绝妙的提议而鼓掌欢呼;一杯酒下肚以后,轮到了弗卢朗部长,这位共和派的干将此刻热情地请大家为专制君主亚历山大三世的健康干一杯;之后又是为皇后陛下的健康干杯,为弗卢朗夫妇的健康干杯,为在场所有人的健康干杯等等。于是宴会刚开始了五分钟,宾客们已经喝下了四五杯的香槟酒。

  精美的菜肴被放在雕刻着双头鹰图案的银质餐具里送上了桌,遵循俄国的传统,所有的菜式都是法国的,但原料却极具有俄国特色:克雷西蔬菜浓汤,里面加上了俄国的红菜头,把汤汁染成了红色;地道的白汁炖煮着来自伏尔加河的鲟鱼;浓汁山鹑的肚子里塞着用高汤炖煮过的白菜心;还有在腌制的时候在腌制料里加上了伏特加的烤牛肉。更值得一提的是晚宴上用的酒,所有的佐餐酒都来自波尔多,勃艮第或是安茹的知名酒庄,而且都是在最好的年份酿造的。

  整个上菜的过程就像是一场干净利落的战役,戴着扑了粉的假发的仆人们,如同十八世纪凡尔赛的前辈那般训练有素。宫廷总管,餐桌侍奉官,监督官,银器侍从长,瓷器侍从长,侍酒,高级仆人和低级仆人各司其职,所有的任务都事先做了安排,一道道菜被送上桌又撤下来,酒杯一次次被喝光又被重新填满,在单簧管悠扬的旋律当中,一切都显得忙而不乱。如果俄国人的军队的表现能达到这些仆役们水平的一半,那么俄国作为一个盟友的价值都会比现在要强得多。

  在酒精的作用下,餐桌上的气氛逐渐活跃了起来,俄国人表现的异常热情,他们主动地开始和身边的法国客人搭话。

  坐在吕西安左边的是一位俄国将军,他一直在向吕西安暗示如果德国和法国走到摊牌的地步,俄国能够给德国在东边施加多少的压力;而阿尔方斯右边的则是俄国财政部的一位官员,他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利率”,“还款期限”,“担保”一类的东西,毫无疑问这些词语都和那笔借款有关。

  在餐桌的中央,沙皇陛下时不时地将头转向左边,和弗卢朗太太说些什么;时不时又转向右边,去和罗斯柴尔德夫人谈话。每一次沙皇陛下将头转向弗卢朗太太的时候,可以看出来她明显的会把身子绷紧,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惶恐。而罗斯柴尔德夫人就显得自在的多,当沙皇对她说话时,她一边听着,一边用小勺子喝着汤,脸上一副慈祥和蔼的神气。当她愿意答话的时候,她就稍稍转过身子,用臂肘靠着桌子的边沿,和声细语地对沙皇说话,那副派头看上去就好像她是沙皇的母亲似的。

  而在他们的对面,皇后对于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兴趣明显比对弗卢朗部长要大得多,她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和伯爵谈话,然而按道理,她是应当不偏不倚地把时间分配给两位客人的,但她做的很巧妙,甚至连弗卢朗部长本人都没有被冷落的尴尬,反倒像是一只海豹那样,傻乎乎地笑个不停。

  终于到了上甜点的时候,仆人们将桌上的银盘子撤下,换上了萨克森或是赛夫勒生产的精美瓷器,里面盛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点心和小吃。同时被送上来的还有伏特加酒,吕西安注意到,一些女士们也喝下了一两杯这样的烈酒,这在法国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仆人走到阿尔方斯身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吕西安竖起耳朵,但还是没能听到这个信息的内容。

  “一会您打算跳舞吗?”阿尔方斯突然向吕西安问道。

  “我不知道。”吕西安小声说道,“为什么问这个?”

  “财政大臣邀请我和另外几位银行家在舞会开始之后去喝咖啡。”阿尔方斯脸上露出乏味的表情,“恐怕我不能陪您去舞会了。”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吕西安知道阿尔方斯正在观察他的反应,于是就索性表现的很大方,“我倒是想跳舞,可惜没几个认识的人。”

  “这倒也是。”阿尔方斯似乎终于放心了。

  这时,一个同样穿着的仆人走到德·拉罗舍尔伯爵身后,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而后,他又走到弗卢朗部长的身后,弯下腰,同样咬耳朵说了些什么。

  “看来德·拉罗舍尔伯爵以及弗卢朗部长也不能参加舞会了。”阿尔方斯轻快地说道,同时给自己喂了一块杏仁干酪,吕西安觉得他现在应当是彻底放下心了。

  沙皇终于将刀叉放了下来,随即,就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仆人们立即将所有人面前的盘子都撤了下去——按照礼仪,只要沙皇停止进餐,那么所有人面前的菜就都要撤掉,因此沙皇通常吃完之后还会再多拖上一段时间,让那些还没有用餐完毕的宾客们尽可能多吃上几口。

  亚历山大三世用餐巾擦了擦嘴巴,随手将餐巾揉成一团,扔在桌子上。他将椅子往后一推,站了起来,随即皇后也随着她的丈夫站起身来,于是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了。

  军乐队中断了刚才的曲目,他们开始演奏起《天佑沙皇》的曲调来。

  “诸位,皇后和我荣幸地邀请大家去跳舞。”沙皇中气十足地向所有人宣布,他摆了一下手,示意所有人跟在后面。

  在神态庄严的两位陛下带领下,他们穿过餐厅,在军乐队的鼓点当中,朝着隔壁的舞厅走去。

  第一场舞由沙皇和皇后开幕,沙皇的舞伴是弗卢朗夫人,而皇后则和部长本人一起跳。

  吕西安沿着贴满镜子和金箔的墙壁向前走着,大厅里的每一处都挤着香气扑鼻的男男女女,巨大的落地窗被推开了一条缝,让外面的冷风进入,然而大厅里却依旧热的像撒哈拉沙漠一般,将军,大臣和贵妇们不住用手帕擦着头顶的汗珠子,而与此同时,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几百人在寒风中睡了一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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