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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要去办正事。”杨烨皱眉，他已经料到杨卓会这么说。背后传来的炙热体温令人心烦，他使劲扒拉杨卓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什么正事？”杨卓反而将杨烨搂紧了，令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是去补办证件吗？” “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又不懂，过去了是看热闹吗？” 觉察到杨烨语气中的嫌弃，杨卓眸色暗淡下来，反而将下巴搁在杨烨肩上，嘟囔道：“我怕你突然消失了，就像之前那样……难道你不怕吗？” 听见杨卓提起那桩“绑架”，杨烨的身体抖了抖，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时候，我真的很后悔，我不应该离家出走的，爸爸，我要是没有和你分开，你是不是就不会……不会消失？爸爸，我好怕……” 杨烨鼻尖泛酸，虽然先前和杨卓闹了不快，但对方的话此时还是戳中了他的心窝。“好了，不怕不怕，”杨烨转身，哄小孩儿似的拍拍杨卓的背，”你快点收拾，我们一起去，行了吧？” 杨卓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证件的补办过程不大顺利，因为杨烨身上没有一本他身份的证明。被问到丢失原因时，他支支吾吾：“就是……不小心弄丢了。”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对方得知杨烨身上一本证件都没有时，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一起弄丢了？” “因为……因为平时都放在一起，不小心弄丢了……” “怎么弄丢的？” 杨烨有些紧张：“就是……旅游的时候——” “是被人拿走了。”坐在旁边、始终一声不吭地杨卓突然开口，把杨烨吓了一跳。 “小卓……！”杨烨低头提醒他不要多嘴，但杨卓不依不饶：“是这样的，我爸爸被绑架了，那个人拿走了他所有的东西，我们家已经准备报警了。” “等一下，绑架？！”工作人员睁大眼睛，显然被这段话弄得搞不清楚情况。 杨烨没办法，只得坦白道：“对……也不算是吧……” “不仅绑架，而且还限制了爸爸的人身自由，关了很久呢。”杨卓煽风点火，“爸爸刚刚才跑出来，现在精神还不太稳定，所以记忆有点混乱了，您不要怪他。” “这……等等，你们没开玩笑吧？”眼前的工作人员似乎懵住了，然后表情严肃起来。 杨烨慌得流出冷汗，猛地站起身，攥住一旁杨卓的手：“那个……我有话要和我儿子说。” “您不补办了吗？”隔着窗口，工作人员朝他喊，杨烨也顾不上了，一边道歉说：“对不起啊，我等会再重新排号吧。”一边拉着杨卓朝派出所外面走。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杨烨对杨卓怒目而视，“我让你过来，不是为了给我添乱的！” “爸爸为什么不报警？”杨卓不甘示弱地回瞪，“说出事实有什么错吗？” “报警没有用！你根本就不懂……” “你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用？”杨卓生气地凑上前，“爸爸，该不会是你还喜欢黎修明，甚至不愿意让他受一点点委屈吧？” “可以了！”“喜欢”那个词刺痛了杨烨，他眼里已出现泪花，“我没有……没有喜欢他，你为什么总要说这种话？” 杨卓沉默着，然后嘟囔了一声。 “真的吗？”他慢慢抬一点睫毛，自下而上地看着杨烨，显出一点委屈的形状，“你……不喜欢黎修明了吗？” “嗯。”其实杨烨心里想的是他没必要和杨卓说这么多私事，但最后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他只想快点解决掉突然开始吃醋的杨卓，莫名其妙的，他一天已经够烦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报警呀？”杨卓晃了晃他，带点撒娇的意味问。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杨烨轻声说，“你还小，不懂，不是所有人都有精力会选择报复，我只想好好生活……” “可你选择不把事情闹大，难道黎修明就会放过你吗？”杨卓委屈极了，“你在他那边受了那么多苦，结果还要选择放下？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宽容？” 杨烨无话可说，直直地盯着杨卓看了许久，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对你不也很宽容吗？”嘴角想要扯出一个缓和气氛的笑，但失败了，杨烨惊异于自己语气的温柔，“我不去报警，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在的。” “什么……原因？”杨卓抱住杨烨，一边蹭他，一边问。 “我可能还没有和你说过吧，我和他已经结婚了，虽然是在国外。”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杨卓整个人顿时被电击了一般弹出杨烨的怀里，震惊地注视他。 “所以，就算是报警的话，也没有用的，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所以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算不上什么犯罪，没有用的。”杨烨笑了笑，“小屁孩，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你……你和他结婚了？”杨卓的嘴唇抖得清晰可见，“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那副表情实在太可怖，简直像要杀人一般睁着通红的眼睛，牙齿也咯吱咯吱地响。杨烨险些被吓到，呆了一瞬才慢吞吞地说：“你……你怎么了？” 只是结婚了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你简直蠢死了！你干嘛要和他结婚？你……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爸爸！”杨卓挣脱开怀抱，低头哭了起来。杨烨不明所以，气愤于自己儿子都可以骂自己了，又觉得小孩儿莫名其妙的醋意很好笑，就捂住嘴说：“你骂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主动结婚的，我被他用证件拿去办结婚证，我也不知道啊。” 杨卓才知道自己产生了误会，窘得双颊通红，憋了半天，才抱怨道：“黎修明太过分了。”杨烨正稍稍欣慰，就听见他小声说：“我都没有和你……” 杨烨推了他一把。 闹剧过后，两人平静下来，杨卓问：“爸爸，那你该怎么办？难道你就甘心白白让他欺负了吗？”又趁机抱住他：“你到底想怎么办？” 杨烨只是咕哝：“我……我先把证件补办好吧。” ---- 上一章补了点内容，请先去上一章看哦。
第114章 ===== 证件补办的流程挺麻烦，一通程序操作下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杨烨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他本想直接回家去，熟料杨卓突然捏住他的手：“爸爸。” “怎么了？” “我们在外面吃个饭吧？我请你。” 杨烨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杨卓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是这样的，爸爸，”杨卓解释道，“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还没庆祝一下呢。今天是你第一次出门吧，不想在外面多逛一逛吗？” 不想。杨烨已经累得要趴下，他好久都没运动了，除了在床上，现在哪有什么精力“逛一逛”呢？于是答：“呃……不用了吧，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但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值得庆祝的日子啊，”杨卓搂住他的腰，“爸爸，我其实早就订了位置了，你要是不来，就浪费钱了。” 其实也没有多“早”，只是跟在杨烨身边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一直想着应该如何借这个机会促进感情。在网上搜罗了一圈“情侣必去的餐厅”，终于找到一个价格和评价都不错的饭店，从图片上看，这家店灯光晦暗、氛围朦胧，如果和爸爸在这里进餐，会不会感到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杨烨听闻却没有多高兴，皱了皱眉：“能退吗？为什么要浪费钱啊……” 冷淡的反应给杨卓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强颜欢笑道：“已经付过钱了，不能退了，爸爸，你就当陪我吃饭吧。而且，我们” 杨烨只得同意。 餐厅离派出所不远，装修得很是讲究，父子俩走进去时，收进眼底的是两人桌前被烛光照亮的情侣的笑脸，有的甚至当众亲吻起来。杨烨顿时明白杨卓的用意，转过头对身边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怒目而视：“你这是……” “爸爸，怎么了？”杨卓装得无辜，对侍者报上自己预订的包间号，然后拉住杨烨的手，“爸爸，来这边。” “你们父子俩感情真好。”侍者不疑有他，微笑地夸赞道，但落在杨烨耳里变成赤裸裸的讽刺，他涨红了脸，但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就慢慢跟着杨卓往前挪。 直到包间的门关上，杨烨终于转身朝杨卓吼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杨卓露出受伤的表情：“爸爸……我怎么了？” “你想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杨烨冷声哼道。 “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你不会找一个正常的餐厅吗？” “这里怎么不正常了？”杨卓看起来很无辜，“爸爸，那你觉得这是什么？” 杨烨说不出话，气乎乎地坐到一个远离杨卓的位置，不理他。菜品很快就端上来，搭配得很丰富，而且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看起来倒也花了心思，杨烨的脸色才缓和不少。他想着杨卓倒也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想泡他，也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低声说：“……谢谢你啊。” 原本垂头丧气的杨卓突然振奋起来，睁大眼睛对着杨烨看了许久，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咧到耳根。“爸爸，你喜欢就好。”在烛光的照耀下，他的五官看起来很柔和，镀上一层慵懒的暖黄色，纤长的睫毛甚至显出几分迷人，几乎让人忘记他与年龄不符的那些手段了。 杨烨稍微愣了愣，这时门外的音乐声适时地响起，水流般蜿蜒入包间内。是一首抒情歌，音调缱绻，饱含爱欲。一时间屋内静得有些可怕，杨烨的背后几乎要出汗了。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您好，这是你们订的蛋糕。”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摆在餐桌正中央，微笑道，“生日快乐。” 那是一个不算很大的蛋糕，但看起来做得很精致，最重要的是——上面写着一行文字：“杨卓，生日快乐。” 杨烨彻底懵了。他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杨卓，只见男孩微笑地朝侍者点头，待房内重新变成两人后，又对杨烨乖巧地眨眼睛：“爸爸，你能祝我生日快乐吗？” “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啊。”杨烨深呼吸道。 “我知道，我的生日早就过了，”杨卓托住脸，“但我想让你给我过一次，你能答应我吗？” 他理解杨烨的惊讶，因为他们家从来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杨卓记得杨烨给他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日蛋糕，在他十六岁那年，刚刚升入市一中。 系缎带的盒子，放在桌上，没有卡片，没有祝福，奶油上没有字迹。它真的就只是一个蛋糕。廉价的奶油，廉价的蛋糕胚，杨卓把它切开，吃完，留下一半。第二天，他发现剩下的那一半在冰箱里，杨烨没有吃，于是它成为了杨卓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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