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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吧？”黎修明说，“我的感受呢？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觉得我不会帮你？你就那么消失了，和程方林一起，你猜我会怎么想？” 一向自恃稳重的男人声音里居然带了点湿漉漉的哭泣意味，杨烨吃惊极了，扭过头去看黎修明的脸，却被对方的手挡住了全部。 “你有困难，或者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呢？”黎修明喃喃道，“如果你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不管我家人怎么说，我也一定会帮你的。”一行液体从手背后淌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以为你最信任的人……是我。” “修明……”杨烨从没见黎修明表现得如此脆弱，一时间有些手无足措。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突然走了，一点话也没留给我。至少有写一封信，或者随便什么都好。没有，全都没有，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黎修明干脆转身背对着杨烨，“我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可我不想再麻烦你……”杨烨抹了抹眼泪，“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而且，而且你那时候从没说过你喜欢我，不是吗？我没资格找你帮我……你、你不是讨厌我吗？”想到命途多舛，他哽咽得更厉害，“如果我当时没怀孕就好了……如果那个人、没有强奸我，就好了……” 可人生总是这么喜欢捉弄人，这个意外怀孕不仅诞生了杨卓，为父子俩将来的恶劣关系埋下伏笔；亦导致杨烨不辞而别，令黎修明以为杨烨和程方林私奔。杨烨只当再次出现在生命中的黎修明长情，但从未想过对方是如何看待他的消失的。 一旁的黎修明发出叹息。再次转过身来时，脸上是从前那样微笑的表情。 “好了，没什么好说的。再讨论以前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呢？”他低头吻了吻杨烨的额头，“如果当时你没有走，也许我就不会意识到你对我有多重要，可能最后也只是分开吧。” 杨烨使劲吸了吸鼻子。 第一次听见黎修明如此大段的剖白，他不安且失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我们重新培养这段关系，好吗？”黎修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晃了晃杨烨的手，“宝宝，我真的很爱你。” 原本犹疑的杨烨，听见“爱”这个字眼，突然清醒起来。 “既然你觉得我背叛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杨烨觉得声音都不像他自己的了，“你当时来找我，是因为……是因为什么？”手脚突然冰冷起来，他的嗓音也微微颤抖，“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才来找我的，是不是？” “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黎修明眸色沉了沉。 杨烨感到一阵失望，也许，黎修明始终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的爱神话了对方，现在卸了滤镜，便彻底看清黎修明的面目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哪些是装的，哪些又是真心话。”杨烨收拢了肩膀，蜷缩成一个稍有安全感的姿势，“我想先……想一想。” 很费劲地、一字一字地挤出来。 “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黎修明声音低沉下来，脸上依然维持一个较礼貌的标准微笑，“这些天，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考虑了，你至少给我一个具体的答复，好吗？” “我没办法给你，”杨烨垂下眼，“抱歉。” “你还是想拒绝我，是吗？”黎修明唇角翘着，眼神却暗得可怕。 “主要是，我不觉得你这是……爱我。”杨烨讷讷地说。 他曾以为黎修明多年以后找他是因为爱，可现在得知对方当初以为自己做出背叛之举，那究竟是出于怎么原因来找他的呢？这样一想，心底就空落落的。 黎修明当时说爱他的时候，心里会不会……还有恨意？想想甚至有些令人恐惧。 黎修明不说话了，靠在床边，似在思索。 然后，面上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讥讽的笑，再次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你要是辞职了，打算做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杨烨没好气地说，不明白黎修明为什么说这个。 “你可以……到我这边来工作，”黎修明声线低沉，一手撩开杨烨的衣服下摆，摩挲皮肤，“我给你钱，你只需要偶尔和我见见面，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杨烨感觉后背立起一身鸡皮疙瘩，刚咽下的一碗粥游回食道处。 “什么意思？” “我不想说得太明白，但是，你需要钱，我需要你陪我，我们可以……交换。”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杨烨哭丧着脸，“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黎修明平静地说，“我还可以和以前一样，带你出去玩，送你礼物，你跟着我就好。” 杨烨脸色一变，当即踹了他一脚，没踹动。“滚开！”怒吼，“滚出去！” “你之前也收了我的东西，别忘了。”黎修明的手臂如蟒蛇一般收紧，语气愈发凉薄，“既然收了酬劳，我就应该获得相应的回报，不是吗？” “那我全都还给你！”杨烨扒拉腰间的手，呼吸剧烈，“我不要了！全都还给你！我现在就走！我们以后……以后就这样断了吧！你就当我看错了你！”眼泪糊了满脸，手胡乱挥动着，“我还欠了你什么！你告诉我！我都还给你！” 病房的床不大，他险些自己摔下去，被黎修明抱住了。 “别……这样，”黎修明放软声音，“我只是想得到我应得的东西，你不要那么抗拒。”他摸了摸杨烨的头发，“你以前和我做的时候，不是也很主动、很享受的吗？这对你没有坏处，我会对你好的。” “对你好”几个字落在杨烨耳朵里，是赤裸裸的讽刺。 “可我已经不……不卖了，”杨烨强忍哭丧的表情和脸上的愤怒，还有委屈，“自从……自从曾经有个人、劝过我以后，我就再也没卖过了。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说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变成交易。” 黎修明会明白自己的那种失望吗？他好难过。 “曾经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黎修明笑了笑，“我以为出来卖的都是些可怜人，后来发现，他们被我操了，还要感谢我。都是工作而已，你情我愿的事情，没什么好指责的。”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杨烨的声音嘶哑得听不清晰。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黎修明的手指几乎陷入杨烨的肉里，声线愈发冷冽，“十几年前，因为我的失误让你跑了，现在，我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什么……？”危机预感涌遍全身，杨烨心中警铃大作。 “你儿子离家出走了是吧，挺好的。”黎修明低声笑了笑，“果然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孩子，居然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要是回家发现爸爸不见了，可能要伤心好久吧？但也没关系，毕竟，他可能以为你只是生他的气，所以就离开了。” 黎修明现在很危险。这是杨烨脑海中迅速闪过的念头。 “滚开！滚开！”杨烨大喊，尽全力挣扎，“救命——救……” 但两只手迅速扼住他的咽喉，黎修明的手劲居然那么大，杨烨感到强烈的窒息和濒死感，他想自救，但浑身无力，只得渐渐软了身子，看见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眸子出现在眼前。 “对不起，亲爱的，但是……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意识消失以前，黎修明的声音飘忽不定地传来，湿漉漉的东西贴在杨烨的嘴唇上，“抱歉，可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消失了。” ---- 我：上一篇文写得太清水平淡了，所以这一篇打算往狗血写 朋友：但是你现在狗血过头了 我： 我：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吧！ （狗血文太难写了，已放飞！😱）
第87章 === 杨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不再是颓废好几天的汗湿淋漓与肮脏，身上干净又舒服。衣物轻薄，是一件轻飘飘的睡袍。环顾四周，房内的陈设无比陌生，简约且色调冷冽，家具均棱角锋利，迥异于自己家里温馨舒适的居家风格。 侧面是一扇很大的欧式窗户，晨光熹微，映出广阔的花园风光的一角，还有其间镶嵌的几栋一模一样的小洋楼，但距离极远，像一个小巧的装饰物。这样美的场景在城市是难以见到的，但却令杨烨的心一沉：这里不是他的家，而且，似乎离他的家很远。 稍微动了动四肢，就听见金属碰撞的清脆声，脚踝上似乎系了什么东西。撑起上半身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条脚铐。末端延伸至床尾的立柱，被一银圈焊在顶端。 锁链闪着冷光，一直冷到杨烨心里去。他的脚晃，锁链也晃，他的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着。杨烨想起来之前发生什么了：他怀孕了，在医院拒绝了黎修明重归于好的要求，对方突然显出疯狂的样子，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弄昏过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 “哗啦，哗啦”，杨烨下了床，发现链子很长，也不影响活动，他最远可以走到门口，再往外扯，便牢牢地不动了。 门是关着的，拧了拧门把手，却轻易打开了，出乎杨烨的意料。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也是同卧室一样的冷峻风格，简直不像是住处，反而像一座监狱。 “黎修明！”杨烨忍不住朝外喊，“黎修明！黎修明！” 黎修明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把人像狗一样栓在家里，这是不可以的！ “黎修明！黎修明！” 杨烨身心发冷，更觉愤怒，喊得愈发撕心裂肺，回声荡在这座寂静的屋里。 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晃入杨烨眼前：“亲爱的，你醒了。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准备早餐。”语气平常得仿佛杨烨只是一个暂住的客人。 见到黎修明的第一眼，孤自被囚禁的恐惧感迅速消退，随后又替换成极度的愤怒。 “混蛋！”杨烨想上前踹他，却被链子绊了一跤，险些摔倒，被黎修明抱在怀里，“这是哪？！你不可以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 “真的很对不起，”黎修明露出愧疚的表情，语气却无比坚定，“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但我不能放你走，抱歉，亲爱的。” “为什么？”囚禁他的人居然装模作样地道歉，杨烨惊讶得甚至暂时忘记了愤怒。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机会……？”杨烨的脸涨得通红。 “嗯，我发现，你刚刚递交了辞呈，你的儿子离家出走，就算你现在突然失踪，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最重要的是，我有能力把你藏起来，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黎修明浅浅地笑了笑，说出的话却令杨烨如坠冰窖，“以防万一，我已经用你的证件安排了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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