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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杨烨不知道，这是赎罪，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减轻自己心里道德的谴责。何况，看见没精打采的小家伙变得舒服了些，还会用感激的目光望着自己，黎修明感到一种区别与欲望的满足。 “所以，你一直在哭……是因为什么事呢？”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黎修明试探性地询问杨烨。 杨烨脸色苍白，半晌不语，随后慢慢陈述了原因，但不是黎修明想听见的那个答案。 黎修明从杨烨口中得知：他昨晚开始发烧，他继父是个酒鬼，不是喝酒就是在外面打麻将，看见他发烧了，自然不会管他。反而还怕他感染给自己，因此大清早就出门了，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而杨烨浑身没力气，几乎下不了床。也就是说，在黎修明来之前，杨烨已经卧床大半天了，没吃饭，水也是自己倒的，没人在乎。 “要不是你来了，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修明……”说到这里，杨烨又开始哭。 “对不起。”黎修明喃喃道，一边拍了拍他的肩，“我会照顾你，等你病好的。” 黎修明第二天放学后也来看望了杨烨。 “你真的来了。”杨烨现在看起来好了许多，黎修明手里拎着一份粥，坐在床边，很娴熟地执起勺子，微笑道：“我来喂你。” “不用麻烦你了。”杨烨尝试伸出手，却被粥碗的热度烫得一缩，于是只得乖乖让黎修明喂食。 “其实，我很喜欢生病的。”杨烨注视黎修明把勺里的粥吹凉，垂下眼。 “为什么？” “因为我这次生病了，你就来照顾我，我发现……我很喜欢生病的。” 杨烨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黎修明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哭了？你不要这样想，生病多难受啊，不要生病。” 杨烨哭得更厉害：“真的，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曲起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其实我以前也很喜欢生病的，因为生病了就不用面对那些讨厌的客人，不过……你说的对，生病很难受。” 一时间，纵使黎修明多擅长装作善解人意，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杨烨。他只能放下碗，轻抚杨烨的背：“没事了，你……你现在不是不用……面对那些客人了吗？” 他指的是他给了杨烨那一笔钱。 “没用的，”杨烨吸了吸鼻子，“那个人他……他不会嫌钱多的，你给他再多，他也只会觉得我读书浪费钱，不如用这个时间去挣钱。” 黎修明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他想起上次旁听到的事，犹豫了半晌，迟疑地开口道：“我……呃……我听说……你和他也发生过关系……” 杨烨的身体僵住不动了。 黎修明原本以为他只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自己，但很久得不到回应，心里顿觉不妙。忙伸手抓起杨烨的头发，发现他双眼紧闭，居然哭晕过去了。 待杨烨醒转，黎修明没再询问方才那个未得到回应的问题。 “把粥喝了吧。”黎修明语气淡淡的，脸上也看不出悲喜。 杨烨却沉抑地垂下头：“你会觉得……我很脏吗？” 黎修明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他又难以抗拒地和杨烨发生了关系。 “怎么会呢。”黎修明抚摸杨烨的手，“你很好，真的。” 杨烨埋进黎修明的怀里，大哭起来。 “其实，我……我是被人……强奸了，就在昨天……晚上。修明，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好痛……我好难受……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我到底该怎么办？修明……修明……” 天真的受害者正在朝伪装起来的施暴者哭诉和求助。 黎修明安抚杨烨的动作温柔至极，像在抚摸一条受惊的狗，但面上的表情是一片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图什么。 如果是想和杨烨做，那么花钱买也可以。如果是单纯享受施暴的快感，为什么现在心里却堵得慌？如果是想要杨烨的倾慕与感激，那么他一开始……就不该做出那种事。 黎修明觉得自己濒临分裂。 像一块破碎的镜子，每一个碎片都折射出不同角度的脸。 他机械地抱着杨烨，说：“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沉浸在悲伤中的男孩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也不知道杨烨是什么时候哭完的，但他最后红肿着眼睛，表情可怜地对自己说：“修明，我可以……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吗？” “什么？”黎修明下意识露出温和的表情。 杨烨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 “我想……我想和你做……” 黎修明的心脏漏跳一拍，耳边传来嗡嗡的剧响。 他几乎要听不清杨烨接下来的话了。 之前几次上床的请求都被黎修明冷淡驳回，所以杨烨说出这句话时，是提心吊胆的。 倒不是怕又一次的拒绝，而是担心黎修明嫌恶自己。 面对男生阴晴不定的脸色，他垂下眼，忙解释道：“抱歉！我只是……我想忘掉那个强奸犯……如果你觉得脏的话，我用手也可以……”发现黎修明依然一言不发地凝视自己，愈发慌张地解释，“我、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唉，说了一通糊涂话。果然，对恩人提出“想和你做爱来忘掉之前强奸我的那个家伙”这种要求，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吧。 他小心翼翼打量黎修明的脸色，生怕对方生气，然后再也不管自己了。 其实黎修明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并非不想和杨烨发生关系。 事实上，他被诱人的邀请勾引得要疯掉。 但他更害怕，如果现在和杨烨做了，那么对方也许会发现，自己就是强奸他的人。 望着不安的杨烨，黎修明露出一个苦笑。 如果昨晚强奸杨烨的那个人，是另外的陌生人，就好了。 那他现在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接受杨烨的邀请，在对方的迎合而非抵触之下，很温柔地做。 黎修明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在杨烨惶恐的目光中，慢慢地，凑近了些，然后低下头，在对方唇上印下一个吻。
第171章 ===== 门外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杨烨和黎修明脸色皆是一变。“修明！快！藏在被子里！”黎修明想也没想，就听话地上床，挤在杨烨身边，被他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闷热，空气稀薄，但黎修明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外边传来一个男人意识不清的吼声：“小贱人，你他妈都躺三天了还没好吗？！你算算你给老子少赚了多少钱？这几天你徐叔还问我你怎么这几天不接客了，我他妈眼睁睁地看着那钱长脚跑了！” “我……我快好了。”杨烨的脚趾蜷缩，一边死死按住身边黎修明的肩膀，“我今天还有一点点不舒服，明天……就好了。” “快点儿！老子今天输了麻将，回家还要看见你这副病怏怏的死脸！” 待骂骂咧咧的声音散去，变成如雷的鼾声，黎修明才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 杨烨居然在笑，看着那张发自内心的笑脸，黎修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应和着杨烨微笑起来。 “他就是这样，喝酒了就容易发脾气，还好他没发现你。”杨烨盯着黎修明的嘴唇，似乎在回味先前那个吻，“谢谢你，明天……不用麻烦你过来了，我会去上学的。” 黎修明只觉得心里发堵。 望着男人方才进来的地方，黎修明眯起了眼睛。 陪杨烨去报警的时候，黎修明如坐针毡。 当事人大摇大摆地陪着受害者报案，还能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黎修明都要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了。 原本只是想走个过场，把“黎修明”的体贴形象演完，熟料杨烨居然遭到了刁难。 那群人在嘲笑杨烨：一个婊子被强奸，强奸犯还给了钱，这和他平时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呢？跑来报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那一句句的责难，不像是针对杨烨，反而像对黎修明这个幕后黑手说的，每一声嘲笑，都重重地砸在黎修明心上。 “你们这样，未免太欺负人了吧？”在杨烨脸色苍白地扭身想要离去时，黎修明终于忍无可忍，沉着脸上前。 他能感觉到怀中杨烨颤抖的身体，嘴角忍不住一弯。 终于顺利报完案时，杨烨再次伏在黎修明身上哭。 也就是在这一天，封闭的男生终于彻彻底底地敞开心扉，对黎修明倾诉自己的苦。 原来传闻的故事大多都是真的，除了黎修明早已知晓的关于他继父的事，还知道了杨烨和程方林的恩怨。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程方林和他的朋友突然找到杨烨，把他带去学校的废弃天台上，开门见山地问：“喂，你是不是在外面卖批？” 杨烨惊慌地贴在栏杆上，最害怕被发现的事情赤裸裸揭开，心里难以保持平静，何况他一直都不擅长掩饰。 “我！我……我听不懂……”杨烨垂死挣扎。 “得了吧，你是个双性人，是不是？这在卖批的人里面可算是稀奇，还是个高中生，你可出名了，知道不？”程方林捏了一把杨烨的胸部，很软，“我们昨天可去过你家了，还见到了你爸，可惜你太贵了，不然我们还真想试试。唉，你昨天在房间里的声音可真销魂。” “我……那不是我……”但看见团团围住的男生，杨烨靠在栏杆边，宛如一张纸，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你们……你们弄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已经湿润。 “搞没搞错，你把裤子脱掉给我们看看不就清楚了吗？”几个人按住杨烨的四肢，程方林的笑容落在杨烨眼中，像恶鬼的催命符：“求你……求求你们……不是我……不是我……”他尝试夹紧双腿，但都是徒劳无功。 后面的事情，杨烨没再说下去，但黎修明能猜出大概：那群人强迫杨烨和他们发生了关系。 再后来，就是杨烨的双性身份人尽皆知，他不得不依附于程方林。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和其他人做爱至少有钱可拿，也没人欺负他。 杨烨的继父不知道，他的儿子在学校里也开展了“业务”，杨烨瞒着他，是为了悄悄攒下一笔钱，以便逃走。 最后，杨烨啜泣地依在黎修明身边，像只不安且害怕被嫌弃的兔子：“一开始……一开始我不是不想理你的……但我以为……以为你和他们那些人一样……” 黎修明眼神一暗，随后一个微笑在他脸上晕开，他抱住杨烨，语气极尽温柔：“怎么会呢。” 很奇怪，这一次抱杨烨没有以前那种恶心的感觉。黎修明发现，原来不仅仅和杨烨做爱可以获得快感，得到这个人的感激和倾慕、被当成一个神明般崇拜，居然也能感到强烈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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