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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慢慢回想，又逗他：“这个你不记得了，那第一次……”他轻声说了两个字，问：“你记得吗？” 果不其然，彦舟微微睁大了眼睛，跟他说：“我真不理你了。” 姚子剡装乖：“我认错我认错，我罚自己睡一星期沙发，可以没？” “不，可，以。”彦舟说。 这次回来，就顺便在钟山过周末，两个人赖床到中午，午饭是彦舟做的，姚子剡给他做指导，味道竟然还不错。 吃过午饭，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车兆轩的新电影，这次演了个反派，里面有个镜头是他拎着块表倒计时，彦舟一边吃葡萄，一边问他：“那块怀表呢？” 姚子剡说：“在衍市那个家呢。” 他说完去倒水，在厨房就听见手机响，走回来的时候，彦舟正举着往他这边看，姚子剡把水杯递给他，顺便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才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找我有事？” 姚子商的电话。 “好久没见你回家了，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姚子剡又想起车兆轩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压着心里的那点火，问子商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子商说：“大概月中，找我有事？” 姚子剡转头看了一眼客厅，彦舟把电影暂停了，低着头在给他剥葡萄皮。 他说：“有事要问你。” 姚子商说：“行啊，你到时候回家来。”顿了一下，又问：“那个人，这次也不能带来吗？” 姚子剡说：“原本想挑个正式一点的时间见面，但是我改主意了。” 那边先是沉默，然后是子商依旧温和的声音：“等见面了，我们好好聊聊天吧。” 姚子剡说：“好。” 结束了通话，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突然很想抽烟。 但是彦舟不喜欢。 姚子商是月中回来的，他不久待，还要去新城，吃过晚饭之后，姚子剡拎着瓶酒到侧厅，跟他说：“喝酒。” 他开了红酒，倒进了醒酒器，紧接着就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上了。 姚子商见状，对他说：“你开始抽烟了。” 姚子剡看他一眼，回他：“我算算，五年了吧。” “这么久了？”姚子商惊讶。 姚子剡给他倒酒，推过去，坐在沙发上说：“我没在你跟前抽过，再说了，咱俩一年才见几回。” 姚子商酒杯端起来，问他：“你买的？” 姚子剡拿起酒瓶看了看，对他说：“彦舟买的。” 姚子商问：“你男朋友？” 姚子剡笑了一下，把烟按灭了，跟他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 姚子商看向他。 “重新找到他的第一年年末，我和他登记了，在国外。”姚子剡说：“看你的表情，你应该没有查到这件事。” 姚子商叹了口气，他说：“婚姻大事，你应该早些告诉我。” “你在角湾见到他了，你也没有告诉我，子商，为什么？”姚子剡说。 姚子商说：“从角湾离开之后，我偶尔会想，将来你要问起这个问题，怎么说会让你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他沉默了两秒说：“他在那个地方待了两年了，我把他带回来了，接下来呢？交给温檬？那几个孩子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还是交给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就让他一直待在那？一个正常人？”姚子剡盯着他问。 “那个时候，他已经认不出我了，精神状态并不好，角湾是最好的选择，我也在找人看着他。”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姚子剡苦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子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第一时间问你吗？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法怪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温檬你帮了，你当时建议我读的大学，选的专业，都是温鱼当时念的，围棋是你带回来给我的，我能理解，你是担心我想起来了以后发现什么都没了，给我留了点念想，我知道我不能怪你，但是，我真的没法原谅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困在那个地方，所以，我也不能再让你见他。” “子剡……” 姚子剡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补偿我吗？因为爸妈偏心？你也会觉得我是个麻烦吧，咱们两个之间感情没那么好，我拿属于我的那一部分遗产跟你换温檬的老院，你不肯，非要我回家，我回来了，你在家呆的时间又开始少了，子商，你是真的要跟我做兄弟？你自己都这么矛盾了，当初干嘛要开那个口？” 姚子商一向是平静的，说起话来总是温声，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的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 他靠在沙发上，没看姚子剡，他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静默片刻，姚子剡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外套走了。 第二天他去公司，彦舟摇头说不去，今天要赖床。 姚子剡走了之后，他从床上爬起来，又看了一遍配料表，才穿好衣服去超市。 他在超市逛了两个多小时，回了姚子剡几条消息，拎着东西出电梯，见家门口站着个人。 他在原地不动，像是在思考来人的身份。 然而，那个人很快开口了，他看着彦舟，很平静的跟他打招呼：“你好，彦舟。”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姚子商。” 彦舟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很模糊的片段，他晃了晃脑袋，说：“你，你好。” 姚子商对他笑了一下说：“方便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彦舟点点头，走过去把门打开了，说：“请进来吧……” 他很快的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去厨房给客人倒水，姚子商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问他：“你要做蛋糕？” 彦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在练习，你可以，坐在沙发上。” 姚子商环顾了一圈，放下杯子对他说：“家里很好看。” 彦舟笑着说：“谢谢。” 彦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把早晨洗好的水果推到他面前，很认真的说：“葡萄，很甜。”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很多年以前，我们见过。”姚子商真的拿起一颗葡萄来，吃了以后说。 彦舟想了想说，表情有点纠结：“我不记得了。” 姚子商看着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温檬的老院。” 彦舟也看着他，因为“温檬”两个字让他想起来了姚子剡曾带他去过那个院子。 “那时候，我也像今天这样跟你打招呼，我说了，你好……”姚子商顿了一下，念出了那个昨晚才在姚子剡口中说出的名字：“温鱼。” 彦舟睁大了眼睛。 “子剡似乎没跟你说过，那就我来说。”姚子商看着这双曾经在他眼前落泪的漂亮眼睛，说：“你叫温鱼，在温檬长大，十多年前，子剡第一时间在我面前说出你的名字，别怪我，我查过你，你聪明，独立，有想法又善良，那是当时的我，对你的所有看法，对你来说，很陌生是吗？” 彦舟眨了眨眼睛说：“我不记得……” 姚子商压住心底里那点不忍心，他问：“你喜欢姚子剡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彦舟说：“很喜欢他。” 姚子商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他：“他会怀念温鱼，你知道吗？” 彦舟的心被攥住了。 “你问过他吗？他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你？”姚子商问他。 彦舟看着姚子商，一时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就问过一回，姚子剡是怎么说的？ 我们以后长着呢…… 你在我眼前我就高兴…… ----
第 50 章
他这才发现他有多迟钝，姚子剡从来没有很明确的说过“想”或是“不想”，话题匆匆绕过，就真的是不在意吗？ 可能姚子剡也会说谎，只不过他的鼻子不会变长，所以彦舟看不出来，他得到的姚子剡，是全部的姚子剡，但他却给了姚子剡，一个并不完整的彦舟，温鱼的那一半，藏起来了。 他以为没关系的，但除了他以外，像是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温鱼。 姚子剡想要哪个？为什么会怀念温鱼？他要怎么做，才能给姚子剡一个温鱼？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搅乱了室内有点让人难捱的沉默，彦舟低下头去看，屏幕上“寄居蟹”跳跃着，像是在他心上刻字，那些碎掉的残渣就掉进他身体里，让他差点喘不上气来。 他的脸色突然不对劲起来，姚子商有点慌了，正要说话，就见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接通了。 “吃饭了吗？”姚子剡问他。 彦舟深吸了一口气说：“要吃了，你呢？” “还没有，要我回去陪你吃吗？”姚子剡问。 彦舟深呼了一口气，说：“我自己可以。” 姚子剡只好说：“下午可以来接我吗？” 彦舟说：“要来，等我。” 姚子剡说：“好，你去吃饭，不要吃太多冰激凌。” 彦舟说：“好。” 结束通话，彦舟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听见姚子商问他：“不接的话，会怎么样？” 彦舟转头很茫然的看向他。 “他会立刻赶回来对吧。”姚子商很确定的说。 彦舟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 姚子商说：“彦舟，你很好了，你能变成现在这样，真的很好了，可是，我要把子剡交到一个更好的人手上，我才会放心，你要试一下吗？” 彦舟把手机捏在手里，眼眶发红的看着姚子商。 姚子商其实很怕他掉眼泪，他也很疲惫于一直做一个坏人，可是不管是温鱼还是彦舟，都曾因为他的话掉过眼泪。 可彦舟像是很快的下定决心了，他问：“要怎么试？” 姚子商说：“把以前的你找回来，我指的不是记忆，是你生活的能力，学习，生活，交际，我想会很难，你愿意吗？” 彦舟没有点头，他问姚子商：“我做到了，就能把他，给我了吗？他是不是，也会好一点？” 姚子商看着他说：“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变得更好一点。”
冉洺是在下午来黎卡的，他从新城回来，出了机场就去了黎卡。 迟姗领着他进姚子剡的办公室的时候，姚子剡正在走神，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冉洺进了他的办公室，也没坐下，就问：“你找到温鱼了？” 其实冉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他在新城念书工作，也不往钟山跑了，他说：“你没告诉我，彦舟就是温鱼。” 他有点失望，说：“剡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姚子剡说：“我跟温胥商量过了，要他慢慢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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