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跟自己冷脸,伪装的绅士做派险些破功,忙压下眼中的狠戾:“好的,请坐。” 被赶到一旁略显尴尬地招呼厉璟源:“厉组长,也请坐。” 舒隽坐下地瞬间,他能感觉到陈之紧绷的身体在慢慢放松。 舒隽伸手去拉他的手,陈之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又回过神发现是舒隽,主动把手递过来。 霍延霆一直盯着舒隽和陈之的动作,在舒隽即将碰到陈之时,他突然出声:“学弟,阿之不喜欢别人碰他。” “我和学长认识五年了,他让不让人碰我还不清楚吗?”舒隽不是娇娇弱弱的Omega,没有软软糯糯的性格。 他生气起来,超凶的。 接二连三的不善针对,让霍延霆脸上挂不住,但有厉璟源在,他不敢对舒隽冷脸,只能把目光投向陈之。 和刚刚说话时的语气不同,明显压低了调子:“阿之,你自己和学弟说。” 陈之脸已经白得没有了血色,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慢慢握成拳,气息不稳:“我……” 舒隽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冷得和冰似的,只剩一把骨头,没有一点肉。 舒隽低头看,发现袖口下的皮肤颜色不对。 不由分说把陈之的手拉到面前,一把掀开他的袖子。 迭加交错的增生疤痕,大大小小的黑紫色瘀青布满整条胳膊。 在看清陈之伤痕的一瞬间,舒隽的呼吸都跟着停了。 那些被他刻意压下的记忆喷薄着涌出。 他曾经无数次见过这样的伤痕,在他母亲的身上,在他自己的身上,新伤迭旧伤,永远没有消退的那一天,就像绝望的日子永远看不见尽头。 厉璟源也看到了陈之身上的伤,气氛突然变得肃清,他盯着霍延霆:“霍医生,你现在需要解释一下。” 身为高阶alpha,即便不释放信息素,也同样会对低于自己等级的alpha形成压迫感。 霍延霆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眼神飘忽,不敢和他们对视,只敢向陈之释放压力:“阿之,你快和厉组长解释一下,这些伤是你自己弄的。” 见他还在嘴硬,舒隽不想再听他的废话:“报警吧。” 他拿出手机,但拨号的动作却被陈之挡住,他摇了摇头:“小隽,没用的。” 舒隽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气愤:“学长!你做什么?” 陈之完全没了在学校时的自信和底气,舒隽不过是讲话的声音高了些,他像做错了天大的事,吓得发抖,不停的道歉认错:“小隽对不起,你别生气,不要生气,我错了,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舒隽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能把陈之吓成这样,即便心里怒火滔天,也还是强压了下去:“我没生气,你别怕。” 陈之伸手想去拉他地胳膊,但唯唯诺诺的抬起来,却不敢真的去拉。 舒隽反握住他的手:“学长,你和他结婚了吗?” 陈之摇头:“没有,我没有。” “那你离开他,我现在带你走。”陈之之所以不说,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他在霍延霆那里一定受了极大的伤害,让他当着陌生人的面把伤口掀开,会对他造成二次心理伤害。 舒隽能感觉到当自己说带着他离开时,陈之的身体又变得僵硬,他竟然在犹豫。 但他并没有纠结太久,随即对着舒隽重重地点头:“我要离开他,我要走。” 听到陈之决定要走,霍延霆才彻底撕破了伪装,露出他的真面目,眼神凶狠地瞪着陈之,威胁他:“陈之,你说话要过脑子!别惹恼我。” 对于他这种人面兽心的人,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舒隽无视霍延霆的话,拉着陈之起身就走。 霍延霆疯了一样冲过来,但是却被厉璟源挡住。 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注意到这边的声音,纷纷看过来。 霍延霆装了太久的绅士,其他人的目光绊住了他的脚步。 但看着舒隽已经拉住陈之出门,他又顾不得别人的眼光,赤红着眼睛想要追过去。 厉璟源单手搭住他的肩膀,五指扣紧:“霍医生,劝你不要冲动,特别行动组可以无令逮捕任何人。” 肩膀上的力道霍延霆无法挣脱反抗,比这更重的是厉璟源的话。 他始终还是没敢迈出咖啡厅一步。 舒隽带着陈之一路没停,上车启动,一溜烟开出了停车场。 舒隽的智脑不断响起通话提示,是霍延霆不死心地一直在拨打他的号码。 舒隽没有跟陈之讲,而是直接关闭了通话。 陈之坐在后座,大概猜出了是霍延霆再骚扰舒隽:“是他吗?” “嗯,不要理他。”舒隽把外接器摘下来放在一旁。 车内的气氛虽然沉默,但并不压抑,陈之蜷缩在后座,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雨丝,紧绷的神情慢慢缓和:“谢谢,小隽,谢谢。” 舒隽透过后视镜看着他,难得地露出点笑来:“也要谢谢你自己。” 刚刚拉着陈之走出咖啡馆的一路,舒隽心里久不见光的某处似乎透进了些许光亮。 如果真的有如果该多好,他也能这样牵着母亲的手逃离…… 雨越下越大,寒气越来越重,车窗上蒙了一层青雾,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闷重的声响,雨滴砸落,溅起一捧捧水花。 好大的雨。 路口红色的指示灯亮起,舒隽聚精会神信号灯牌上的倒数5、4、3…… 3! 舒隽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完了,我忘了一个人!”
第16章 厉璟源对着空车位足足愣了有十多秒。 他把自己丢这儿了! 看着空荡荡的车位,和出口呼呼吹进来的冷风,厉璟源甚至开始自言自语:“说不定会回来。” 等了半天没动静,拨通舒隽的号码,提示那边已经暂停通话服务。 这种大下雨天被丢在地下停车场的情况,厉璟源第一次遇到。抱着幻想在出口的雨搭下吹了十多分钟冷风,还是不见舒隽回来,他只能放弃,认命地走进雨里。 天气好不好和打车的速度向来是成正比的,天气越恶劣等车的时间越长。 厉璟源站在雨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街道,只有眼神是炙热的,隐约有怒气化成的火苗在跳动。 一辆银色车子嗖地从他面前驶过,带起一阵冷风。 舒隽将车开回停车场,绕了三圈愣是没找到被自己丢下的厉璟源,只能开去马路上找。 终于,在路口看到了淋湿的熟悉身影。 舒隽满怀歉意推开副驾驶的门:“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不是很想和你说话。”厉璟源冷着脸坐进副驾驶。 舒隽继续道歉:“我刚刚一生气把你给忘了,抱歉抱歉。” “你自己看看。”厉璟源解开扣子把湿透的外套脱下来,但作用并不大,因为里边的白色内衫也湿了。 湿哒哒的衣料变得透明,紧贴在厉璟源身上,饱满的胸肌,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腹肌。 他坐在副驾驶,舒隽余光不经意地就能扫到……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扫过之后,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 厉璟源外感能力敏锐,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看他。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头顶的小人有些蔫,头顶的呆毛都趴下了,垂头撩起自己衣襟的下摆,露出圆滚滚软乎乎的肚皮,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在自己肚皮上比划着画线。 起初厉璟源没看懂他在干什么,多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给自己肉肉的肚子画腹肌线。 但是由于肚皮太Q弹,线画完就消失了,小胖子大概心情不太好,有些生气拍了下自己不听话的肚皮,又去看厉璟源的腹肌,云朵框里蹦出字来“很好摸的样子。” 厉璟源:“……” 过了好一会儿,舒隽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陈之:“学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陈之点头:“嗯,好。” 说完舒隽目光又瞄到了厉璟源身上:“呃……厉先生我先送你回家换身衣服。” “好。” 厉璟源换过衣服之后舒隽找了家味道不错的餐厅。 陈之和他坐在一侧,从进门起就一直低着头没出声。 厉璟源看出是因为自己在场,他们不太方便讲话,借着接电话的由子去舒隽车里了。 包间的门关上,舒隽看向陈之:“学长,你身上那么多伤,为什么不报警?” 陈之下意识地拉着衣袖,把手腕上的伤遮住:“这些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而且,我和他之间……不能这么轻易了事。” “你自己?”舒隽觉得不可思议:“是霍延霆逼你的?” 陈之点头:“是。” 面对舒隽,陈之没有隐瞒,把和他霍延霆之间地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霍延霆是陈之母亲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两人因此认识。 后来陈之的母亲去世,父亲无法接受,也撒手人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失去两位至亲,陈之的状态随之消沉低落。 霍延霆以安慰他为借口约见面,他当时伪装得太好,陈之没防备,喝了他给的水,被他迷晕带回了家里。 他给的水掺了大剂量的细胞增长激素,导致陈之当晚进入结合期,他趁机标记了陈之。 自那天以后,他便把陈之囚禁在家里,嘴上求着陈之不要报警,说自己是因为太喜欢他才会一时冲动,实际是在拖延时间,想骗陈之他父母的遗产。 但他没想到,陈之父母一生都在助力慈善,除去治病的医药费以后,再没有其他剩余的积蓄。 计划落空,他怕事情败露又不敢放陈之离开,就把他继续关在家里。 他出去工作时就会锁住陈之的手脚,把他关在储藏室里。 霍延霆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在外人面前谦逊有礼,实际却性格扭曲脾气暴躁,每当他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或者赌博又输钱,他就会折磨陈之,把他当成撒气筒。 他时常要求陈之自残给他看,来满足他病态的癖好,而且为了让陈之不敢轻易离开,给他用了违禁的成.瘾.性药物。 每次发作,陈之都会生不如死。 这也是为什么舒隽要带走他的时候,他会有瞬间的犹豫。 听完陈之的话,舒隽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不过和他比起来,陈之显得很平静,目光中透着狠戾和决绝:“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抓住舒隽的手,语气笃定:“小隽,你之前是对的,不要恋爱,更不要结婚!alpha自私又可怕,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推门而入的alpha愣住,厉璟源瞥了眼舒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坐回椅子上。 舒隽从没动摇过自己的决定,陈之的遭遇的确又给他加了一道稳固剂,只要他不恋爱不结婚,就不会遇到这些危险和糟心的事。
45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