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傅琢祈反过来问,“毕竟那个刘总知道你的身份,要是在桌上问起来,大家也会问的。” “那边给助理也单独包了一桌,我去那边就好。”花重锦说,“你们谈的东西我也不懂,要是跟祈哥哥你一桌,到时候他们问我一些相关的事情,我答不上来,就给你丢人了。” “你要是觉得压力太大,在那边也行。” “恩。” 两个人聊完这个话题,又安静下去,屋里只能听到花重锦闷闷敲键盘的声音,以及傅琢祈手写笔在平板上签字的声音。 直到花重锦手机上备忘录闹钟响起,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傅琢祈换了件衬衣,之前那件因为穿着睡觉弄皱了一点,虽然不明显,但他一向一丝不苟,还是换了下来。 “不跟我一起下去?” “我论文最后还有一点,我想写完再过去,也就五六分钟了。祈哥哥,你先去吧。”花重锦编了个理由。 傅琢祈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自己先出门。 等傅琢祈一离开房间,花重锦立刻开始着手恢复数据。傅琢祈删的东西不多,很快便恢复结束。 花重锦打开文件,发现是傅家旗下跟花盛昌合作的神农生物被人给举报了,举报了消防隐患,又举报了税务,最后还举报了生产安全,简直把恶意写在了明面上。 这可不是自己的手笔。花重锦想,那会是谁干的呢?傅琢祈最近得罪人了? 他倒不觉得是花盛昌干的,毕竟神农生物是跟花家合作的,举报了神农生物,对花家也没有好处。难道是其他不想看到傅家跟花家联手的人做的? 可除了自己,还有谁不想看到这一点呢?其实瑾城里还是能找出这么几家的。只是联姻的事,如果算上婚礼前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呢? 尤其是现在,神农生物自己就停了一条线,这个时候举报,亏损也不能最大化。如果是他想报复人的话,一定会选在A线刚刚复产一周左右的时候举报,这样才能让对方的亏损最大化。 突然间,一个词从花重锦脑海里冒了出来。 ——自导自演。 会不会是傅琢祈自导自演呢?花重锦再次删掉了文件,关了电脑,起身拿起外套,揣上房卡也出了门。 主办方给助理们准备的包间在二楼,花重锦直接坐到二楼出来,远远就听到了开着门的包间里传来热闹的声音。 然而等他一进去,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哟,这不是那个跟老板睡大床房的助理嘛!”男人多的地方,恶意更是锋锐。 明明是最简单的恶意,却还是要套上一层名为“玩笑”的皮,也说不好这群人的脸皮到底是厚还是薄。 花重锦直接在最下首的位置坐下。 又有人取笑道:“哎呀,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嘛。都是助理了,睡一张床怎么了?” “像阿锦这样长得这么好看的助理,我要是老板,我也想跟他住一起。” 花重锦看向说话的那人,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原来大家的工作也包含陪老板上床啊。那你们今天都是标间,床那么窄,没问题吗?” 按理说,被人这么怼了,是应该生气的,可是花重锦的表情实在太茫然了。加上他外套下的学院风毛衣,看起来跟十八九岁一样,一时间他们也拿不准,这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说话那人给自己打圆场。 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花重锦又一脸了然地道:“原来只是玩笑啊,我还以为助理的工作真的是要这样呢。我刚刚还在想,你们几位的老板——也挺不挑的。” 这话一出,很明显刚刚是装不懂。那人顿时挂了脸。 “后生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花重锦眨着眼:“抱歉,我刚刚是哪里做得不对吗?我第一次当助理,还不太懂,所以各位前辈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了,如果哪里冒犯,给您道歉了。” 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女助理嗤笑一声:“都是玩笑,不至于一群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跟一个刚毕业的小孩计较吧?” “都是男的,就算是陌生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吧?倒是傅总今天这一手解围,给主办方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又有人跟着打圆场,转了话题,“真羡慕啊,跟着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老板,好好学,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话题就这么顺势被转到了这次的座谈会上。 关于座谈会的讨论,花重锦只听不说,只有被人cue到的时候,才一脸茫然地表示自己:不懂、不清楚、不知道。 几轮下来,这群人发现花重锦真的像个刚入职的傻小子,一边啧啧称奇,一边也就懒得再搭理他。 * 傅琢祈一落座,接二连三就有人来找他搭话。 毕竟傅家虽然根基和主产业都在瑾城,但傅琢祈接手这五年,也往其他城市扩展了不少新生产业。傅氏发展之迅猛,让不少人都将傅琢祈当做拉拢的对象。 等轮到猥琐刘总搭话的时候,酒局已经开始了。 “傅总怎么没带夫人一起来吃饭呢?留夫人一个人在房间多无聊啊。” 刘总这话一出,立刻有另一个老总开口:“哎呦小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带弟妹一起来南城了,怎么能留弟妹一个人在房间呢?赶紧打电话,叫弟妹过来一起吃饭。” “没关系的,他在助理那桌呢。” “那哪儿行啊!怎么能让弟妹跟那群助理坐一起呢!服务员儿,去楼下,把咱们傅总的太太给请上来!” “对了,顺便给我们这桌加把椅子,就加傅总旁边。” 傅琢祈拦了一下:“他自己也不是很想上来。” “诶——小傅你这刚结婚,就不懂了吧?老婆说不想来,那只是说说而已,你要真当真了,回头就跟你吵架。” “是啊,吵一架就好几天哄不过来,我家那个至少得买三个包才消气。” “今天咱们这顿饭又没什么不能给老婆看的,叫过来,少吵一次架,能省一二百万,多好!” 一群中年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给傅琢祈插话的功夫,就已经把服务员都给安排好了。 傅琢祈看着自己身边加的椅子跟餐具,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下小狐狸又要记自己的账了吧。 服务员从三楼来到二楼包间,敲了敲门。 里面酒喝得正欢,没人听到。 服务员只能再敲敲门,问道:“请问傅太太在吗?” 傅太太? 这下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了门口服务员,心想:傅太太是谁家的太太? 很快,有人笑着说:“我们这儿都是助理,哪儿有什么傅……” “怎么了?”花重锦慢吞吞擦了擦嘴,才站起来,走到门口。 “是这样的,老总们听说您来了助理这桌儿,让我请您上去。”服务员看着眼前人,起初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又十分敬业地转达了情况,“麻烦您跟我上去吧。” “我在这边就挺好的。”花重锦摇摇头说。 “李总说,您要是拒绝的话,就让傅总亲自下来请您。” 花重锦:……这群中年老头儿戏真多。 “那好吧。”花重锦转过身,冲着屋里的人摆了摆手,“那个……大家慢慢吃,上面叫我,我先上去了。” 等到花重锦跟着服务员离开,屋里又沉默了许久,才有人小声开口。 “傅太太的傅,是哪个傅……?” “你傻吗!这次来的老总里,就一个姓fu的。而且刚刚那小子正好就是那个姓傅的助理……” “草!那是傅总他夫人?!” “不是,他一个堂堂老总夫人,跑咱们助理这儿干嘛啊!” “怪不得人家觉得跟老总睡一张床没关系呢,人家两口子别说睡一张床了,就是钻一个被窝都应该啊!” 一群人后知后觉自己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酒喝进嘴里也没了滋味。 花重锦有些不高兴。 他明明说了不想上来,傅琢祈竟然也没帮自己拦一下,他难道真不怕自己给他丢脸吗? 服务员把他领进包间后就退到了门外,花重锦只能自己乖巧走进去,在傅琢祈身边唯一空座上坐下。 “哎呀,弟妹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傅老弟不舍得带过来呢。” “弟妹现在做什么生意?” 花重锦一脸胆怯的看向傅琢祈,决定把那些抛给自己的问题全都甩给他。 “他还在上学。”傅琢祈看他这样,只能无奈笑着替他回答。 果然小狐狸生气了。只希望记自己这笔账可以轻一点。 “哦呦,傅老弟好福气。”立刻有人暧||昧笑着,“有弟妹这么年轻貌美的夫人,怪不得傅老弟的事业一飞冲天。” “过奖了。”对于这种话题,傅琢祈也只是笑着敷衍一下。 “弟妹学的什么专业啊?” 看花重锦依旧没有回答的打算,傅琢祈只能继续:“中文。” “学中文好啊,咱们老祖宗的文化博大精深……” 听着中年老总滔滔不绝,花重锦觉得自己胃口都变差了。 楼上的菜品明显要比楼下看着好很多,可花重锦没吃两口就觉得饱了。 傅琢祈眼尖,看他几乎不怎么动筷,小声问:“不喜欢?”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饱了。”花重锦解释说,“我刚刚在楼下吃了一些。” 坐对面的人发现两人耳语,立刻打趣:“哎呀,咱们傅总跟老婆真是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夫,这刚上来就迫不及待说上悄悄话了。” 对于打趣,傅琢祈依旧表现得坦然:“抱歉,阿锦他性格比较内向,有点怕生。” “内向怕生好啊,眼里只有你。傅老弟好福气,太让人羡慕啦!来来来,这杯酒你可得喝了,老哥现在可嫉妒死你小子了。” “既然李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陪李哥喝了这杯。”傅琢祈端起杯,一口闷掉里面的半杯。 花重锦本以为这群人会聊些有关明天开会的话题,然而只字不提,还没楼下助理们透露的消息多。 酒倒是喝了不少,一杯接一杯的。花重锦看着傅琢祈耳朵一点点红起来,接着是耳后的位置,也慢慢红了起来,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酒色。 “弟妹今晚怎么不喝点?” 花重锦本来还打算扔给傅琢祈去回答,然而傅琢祈此刻手搭在酒杯上,一动不动,没人喊他继续喝,他就好像放空了一样。 喝醉了? 没办法,花重锦只能自己回答:“我酒量不好。明天还要开会,祈哥……的助理有事没来,明天我得代助理帮祈哥哥做下会议记录。” “贤内助啊!傅老弟,你这老婆娶得可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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