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贴近陆合予的脖子,感受白皙皮肤下脉搏的跳动和血管中血液的流动,这让安羽信隐隐有些兴奋。好近,近到他觉得阿予皮肤的热气有了实质,近到他可以轻易杀死这个对他不设防、要抛下他的狠心人。 “阿予……你说过你会对我好,所以你不能这么快就把我抛下,好不好?” 陆合予为自己再一次的心软而唾弃自己,“你先别哭了,我没有说不管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 安羽信显然被问住了,抬脸与陆合予对视,眼中的迷茫和疑惑让他看起来有些呆滞,微微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只摇头道:“我不知道……阿予,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有,但不是恋爱的喜欢。你知道我的,面对问题总喜欢逃避,所以我现在不想见你,一方面我们都是男生,另一方面你的爱让我太窒息了。” 陆合予抬手擦去安羽信脸上的泪,语气很轻,一一细数安羽信过去那些做法:“你跟张不凡闹的那几次,是因为他也喊我阿予吧?你打过陈余几次?对李明柯处处针对的人不是你吗?你知道我所有的密码,所以偷偷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拉黑,不让我和他们来往。” “安安,这些都是你做过的事。但我今天不想和你计较这个,我只想告诉你,你这样的爱、这种方式,是我不能接受的,你可以找别人尝试。” 安羽信握住了陆合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阿予,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会改掉的,好不好?我不会和别人尝试,我只喜欢你,我只爱你!” “我没有义务等你,我也不想……”看着安羽信因极力忍耐哭泣而止不住喘息导致颤抖的身体,陆合予叹了口气,最终只道:“我不能保证,安安,我们现在还小,你应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他又一次心软了。 宽容和忍让是催生爱意和心动的良药,也是滋润恶欲和贪婪的温床。 “我都听你的,阿予,我什么都听你的!”安羽信收起了藏在袖中的利刃,他的身体因刚刚持续高度紧张和骤然放松而有些脱力,以致无力支撑自己依靠在陆合予怀里。 安羽信仰面躺下看着陆合予的下颌,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描绘他脖子的形状。 “阿予,你好漂亮。” 陆合予脸热了一瞬,皱眉道:“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否则别来找我。” “对不起……”安羽信皱起可怜巴巴的小脸,一如既往的诚恳认错。 陆合予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不要再喜欢我了,否则我不会再心疼你了,今天是最后一次。” “嗯,我记住了,阿予。”安羽信依依不舍地走了。 李明柯啪一声推开卫生间的门,难以置信地指着安羽信离开的方向,“丫的这就完了?你就不能打他两下替我报仇!” 张不凡和陈余拉不住他,耸耸肩看向陆合予。 “陆陆啊,你刚刚说的太轻了,就该好好骂他一顿。” 陆合予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没搭理张不凡。 陈余连忙戳戳李明柯,示意他少说两句,又拉着张不凡往外走,“诶呀,陆陆他肯定累了,你们听也听完了,早点各回各家吧!” “多余你少来,刚才听说安羽信要来你第一个钻进卫生间的!” “不凡,丫的别争了,走吧,让陆儿自己静静吧。”李明柯看陆合予这样恍惚,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 直到寒假结束,陆合予都没联系唐佑安同去祈福。 陆合予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对安羽信心软,不该放任不该有的爱意肆意生长。 等安羽信不喜欢自己了,再和他做朋友吧。 ----
第72章 晚上跟我回去
二月二这天唐佑安差人送来了一块玉观音,陆合予简单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就让人送去了安家。 这是他答应安羽信那么多事情里唯一能做到的。 新学期开始,陆合予带着苏佳期一起去上学。 除了安羽信竟然如约没来打扰自己之外,陆合予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安愉星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自从上次目睹陆合予在自己面前昏倒后,安愉星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和他说话的音量都变小了,生怕分贝高一点,他就再次倒地。 不得不说,陆合予感觉很受用,他就是喜欢软面团子,越是可怜可欺,越让他心疼心软。 因而两人的关系也所有改善,从普通同桌变成关系融洽的同桌了。 天气逐渐升温,安愉星身上的衣物也渐渐薄了,只是春雨虽贵,携寒扑面还是吹的人不免哆嗦。 “你昨天没看天气预报吗?今天降温的,你还穿这么少。”陆合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安愉星。 “那你怎么办?”安愉星没接,他现在觉得陆合予是个“瘦弱”的病美人。 “我里面穿的也厚。”陆合予不由分说把衣服塞进了安愉星手中。 安愉星确实很冷,便不再推脱,“那谢谢你了,陆合予。” “别客气,我们是朋友。”陆合予继续低头写题。 安愉星知道他最近和安羽信闹别扭,眼下无端有一种自己趁虚而入的怪感。 第二节下课,安愉星有些发困,伏在桌上休憩。 陆合予拍拍前桌的背示意说话声音小一点,窗户却被人敲了敲。 “阿予……”安羽信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月没见陆合予,急忙上来找他求夸,“阿予,我上个月都没来见你哦。” 陆合予对他露出浅笑,“很好,继续保持。” 安羽信刚要高兴,眸光一扫看到安愉星穿着陆合予的外套,他暗暗咬牙,面上依旧兴高采烈,“那我先回去了,阿予再见。” “再见。”陆合予再次合上窗户,转头安愉星已经坐直身体不再睡觉。 “不困了?” “有点,不过也睡不着,要不然你跟我说说话解解乏?” 安愉星侧头面对陆合予,伸手又打了个哈欠。 “我没兴趣给你讲睡前故事,但是想和你讨论一下这道生物题。”陆合予把练习册推到安愉星面前,点了点那道有些超纲的填空题。 安愉星凑近陆合予,忽然觉得有道强烈情绪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他抬眼随意瞄了一眼,立即被吓得浑身动弹不得。 墙壁挡住了安羽信的半张脸,仅用一只眼睛死死地盯住安愉星,那目光充满了怨恨、嫉妒、憎恶的情绪。 在那一刹那,安愉星觉得浑身血液倒流,瞬间头皮发麻。 “你怎么了?”陆合予碰碰安愉星的胳膊。 安愉星脸色苍白,回过神摇了摇头,在定睛看向窗外,却发觉安羽信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刚才的场景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 “没事,这题有点难度,你去问老师吧。”安愉星不敢再和陆合予多说话,生怕安羽信危及自己的人身安全。 晚上放学后,安愉星生怕安羽信找到自己暴打一顿,所幸这些只是他的幻想,并没有真实发生。 一连几天都无事发生,所以安愉星渐渐放松了警惕,说不定那天就是自己看花了眼,并不是安羽信。 直到周五体育课安愉星被体育委员安排去器械室拿运动用具,搬箱子的时候听到身后啪嗒一声关门落锁,才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了密闭的空间。 他有些紧张,呼吸立即有些错乱急促,连忙爬到瑜伽垫摞成的小山上努力扒开了墙上的窗户,这才松了口气。 完了,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明天是周末,自己不会要被关在这里三天吧? 安愉星只能寄托希望,或许谁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报告老师,比如,陆合予? 在漫长无边的等待中,安愉星感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他听到了下课铃声,没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这个猜想让他有些眼眶发热。 没有人关心自己,也没有人在意自己。 没关系,安愉星,你要学会坚强。 安愉星躺在瑜伽垫上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些可能会让他伤心或者难过落泪的事。 夜幕逐渐降临,寒风裹挟凉意吹入器械室,似乎要下雨了。 安愉星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窗户合上了点,他不想困在室内还变成落汤鸡。 晚饭时间过去了,他听到了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和雨滴在地上的声音。 清明节没落的雨积攒了三四天,在此刻形成瓢泼大雨,冷风让安愉星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蜷缩在瑜伽垫另一侧,以免被吹入室内的雨滴打湿外套。 雨下了一整节晚自习,并没有减小的势头,反而越落越急。 安愉星的心沉入谷底,这么大的雨,就算陆合予发现自己不在了,也不会冒雨来找自己,因为自己又不值得他这么费心。 安愉星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竭力让自己不要落下泪,这没什么好哭的。 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嘲弄和欺负,面对那些人的拳头和威胁,安愉星总是先表示顺从和全盘接受,然后会在监控死角加倍奉还。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成绩并不好,努力学习的动力只是为了因为打架不用请家长,给性格任性的自己一个伪装,成绩好的学生往往更受老师的偏袒。 所以,只是被关在器械室而已,没什么好哭的。 安愉星抹去眼角的泪水,心想:我没有哭,只是因为风吹痛了我的眼睛。 嘭——咚——器械室的门被一个人踢开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直至笼罩在安愉星身上。 陆合予在门口抖落雨伞上的雨珠,接着合上雨伞走了进来,“安愉星,你在这儿吗?” 器械室里漆黑一片,陆合予正要摸索着打开灯,安愉星蹭一下跳到了他面前,把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颤抖,“啊——谁啊!” 好像闯祸了,安愉星连忙打开了灯,“是我!” 陆合予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叹道:“你要吓死谁?说句话就行,非跟个炮弹一样咣当砸地上给人吓一跳!” 安愉星不知道自己要吓死谁,但显然陆合予被吓得不轻,连说话都用类比了,尾音也带着愠怒。 “对不起……”安愉星连忙低头认错。 “……算了,我懒得跟你生气。”陆合予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热牛奶,“你还没吃饭吧,喝点这个垫垫,晚上跟我回去。” 安愉星接过牛奶,被他最后一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啊?这、这……这牛奶这么贵?” 陆合予没往歪了想,虽然不明白安愉星在说什么,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学校餐厅送的,不贵,我不爱喝。” “那、那……就算它贵我也不能、不能、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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