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李在客厅角落堆着,蛇皮袋都封口了,所以只能穿自家媳妇儿的秋衣了,至于那件脏了的秋衣,则被他火速藏起来了。 去了客厅,张庸见洪秀芳在厨房做早点,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大壮,才七点,咋起这么早?”洪秀芳看了看锅,“我在腾包子,快好了。” “我得出去办点事儿,把客厅里堆的那些东西上邮局寄了。”张庸笑着说。 他偷偷起床就是为了办这个事儿,顺便把摩托车给麻子送过去。自己在这儿的所有家当,算是彻底清理干净了。 “可是好几大包,你咋不等百万醒了帮你一块儿弄?” “不用麻烦他,我摩托车运一两趟差不多完了。”张庸问,“芳姐,家里有绳子不?” “芳姐”是张庸私下里叫的称呼,当着李守财的面,他就改叫姨。 “有,是那种红色的塑料绳。”洪秀芳把火调小了一些,“我去给你拿。” 张庸就着白粥,吃了俩肉包子。刚吃完,李守财从卧室里出来了。他站起身招呼,“叔,早上好!” “好好好,你今儿咋起这么早。”李守财冲厨房叫道,“秀芳,我起了。” “好嘞,我给你盛粥,要厚的稀的啊?吃几个包子?” “稀的,来俩。” “……”张庸看着李守财去卫生间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灯泡。 他走到客厅角落,先把一个装着被子的大号蛇皮袋扛在肩上,随后提了个装着衣物的蛇皮袋。 洪秀芳刚摆好李守财的早点,看到这一幕赶紧走过去帮忙。 张庸见洪秀芳也拎起一个蛇皮袋,“别啊,芳姐。千万别帮忙,我自己来。” “这有啥的?我就帮你一起运下楼。” “真不用,沉着呢!” 最后还是洗漱完的李守财帮着张庸把行李一起运到一楼,俩人用红绳把行李给绑结实了,得亏了有绳子,六个蛇皮袋一趟就能拉走。金属架子上绑了俩,另外四个绑在一起一分为二搭在车座上。 “叔,真是谢谢你了。”张庸怪不好意思的,“在你家里住就够不好意思的了,还让你帮我这帮我那的。” “嗐,说啥呢。”李守财摸了摸羽绒服兜,掏出里面的软中华,“跟叔这么客气干啥?你跟百万赛亲兄弟似的,俩人在北京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那必须的啊!百万就跟我亲弟弟似的。”张庸看着李守财递过来的香烟,赶紧摆手,“叔,我不抽烟啊。” “拿去!大男人哪有不抽烟的,我先上楼了。”李守财说完就走了。 张庸看着手里的那根中华香烟,扔是肯定不能扔的。他放进兜里,打算一会儿带给王鹏去抽。 作为一个曾经的二流子,张庸是抽烟的,不光抽烟,还喜欢喝酒。哪怕一个人过日子,有时候心情舒畅了,他会去买一小袋子咸口的花生米就着啤酒或白酒,美滋滋地喝上一顿。 不过这些都为了媳妇儿,给戒了。现在喝酒还得听媳妇儿的,同意喝他才喝。 在邮局寄完慢包,张庸骑着摩托车去了初二就开始营业的老街坊,刚到地方,人还没下车,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是李铎打来的电话。 “喂,百万啊。” “在哪?” “刚到老街坊,我昨儿跟麻子说好了。这摩托车与其卖了不如送给他得了,以后咱回来了还能借过来骑一骑。” “东西都寄了?” “是啊!走的最慢那个包裹,说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到。” “什么时候回来?” “车给他就回去。” “嗯,挂了。” “得嘞,在家等我啊!” 张庸对着手机亲了一口才挂断,他把车停在老街坊门口,走进饭馆直奔收银台,掏出兜里的中华香烟,跟摩托车钥匙一并放在台子上。 “麻子,我的爱车正式交给你了啊,还有这烟,百万他爹给的。” 王鹏接过香烟,“嚯,中华啊,这烟都舍得拿出来给你抽了?” “李叔最近瞧着心情挺美的。”张庸小声说,“他啊准备年后跟那寡妇领证,我不在百万家住着呢吗,他俩感情瞧着不错。” “哟嗬,大壮啊,你这改口还挺快。”王鹏低声调侃,“以前是谁张嘴闭嘴抠门精啊不是东西啥的。” “去去去!”张庸给了个白眼,“目前还成,要哪天又抽风对我家百万不好,我肯定骂他。” “这烟你真不抽啊?不抽我现在可点了啊。”王鹏说着把香烟夹在指间,拿起打火机。 “抽个鸡巴,我都三年没抽了。”张庸想起戒烟那阵子,笑着说,“你别说,不抽烟还是有好处的,这三年里省了不少烟钱,百万真会替我省。” 王鹏啧了一声,“还替你省钱,人就是嫌弃你。” “去去去!我先走了啊。” “再待会儿啊,吃完午饭再走。” 重色轻友的张庸此刻只想赶紧回去,“初五再吃,百万还在家等我呢。” “行吧,我看你心思都不在这儿,车我就收下了啊。” “嗯,走了啊!” 张庸给李铎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正往回走,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朝莲花超市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欣赏眼前的这条乐庄大街。 过年真好啊! 一个人过了十三年的无聊春节,今年的春节让他找回了童年的快乐。 他有了爱人,还收到了来自老板廖哥,媳妇儿他爹的压岁钱。就连郭帅和徒弟戴航都记着他,在大年夜那天晚上给他发了新春红包。 郭帅给他发了88.8元,祝他发发发。他回了一个88.8。 戴航发的不是红包,而是转了888元,附言是:祝师傅新春快乐,一路发发发。 张庸当时看到以为戴航疯了或者醉了,直接点了退回。结果他又发了一遍,说自己跟廖瑞言合照了,大年夜过得特别高兴,希望师傅能收下红包。 于是张庸去看了戴航的朋友圈,确实有一张集体合照,看样子是两家人聚在一起。 年纪较大的那一对应该是廖哥父母,另外个中年男人应该是戴航他爹了,还一个稍显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戴航的后妈和妹妹。 而戴航和廖哥紧挨着站在一起,廖哥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 怪不得这么高兴,但钱肯定是不能收的,所以张庸还是退回去了,回了一个88.8给戴航,那头收下后,给他发了一个168,他收下了。 张庸琢磨着回去得找机会请廖哥他们几个好好吃顿饭。 前方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他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家媳妇儿嘛! 李铎看着前方朝自己奔来的身影,一边跑还一边冲他挥手叫着百万。等人到跟前,他说:“跑这么快干什么。” “见着你就想跑啊!”张庸的呼吸有些急促,“是不是出来找我啊?” “嗯,走吧。”李铎转身往回走。 张庸快步跟上,说:“媳妇儿,现在就想亲你,咋整?” 李铎没吭声,他侧头看了一眼张庸有些微红的脸蛋,嘴唇也红红的。 “问你话呢,咋不理我?” “回家再亲。” “嘿嘿,那赶紧回去!”
第92章 === 李守财的超市初三就营业了,洪秀芳除了送饭给他,也会过去帮忙理理货。 初三一下午和初四,张庸就在李铎家里待着,哪儿都没去,不是陪小辉看电视就是陪李铎看电视,要不跟洪秀芳一块儿在厨房忙活,他想在离开之前多了解了解这个女人。 张庸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他想着明天的行程安排,上午跟媳妇儿睡个懒觉,中午得跟麻子还他对象一块儿吃顿午饭,下午就得动身去县城了,后天一早赶火车回北京。 “百万,我进屋看看小辉去啊。”张庸说着站起身,“明儿下午咱就得去县城了,走之前给小辉买点好吃的吧。” “嗯。”李铎把电视关了,“你去吧,我现在出去买。” “不行!要不我自己要,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张庸又把电视打开,“你就坐着看电视,明儿跟麻子吃完饭再去买。” 见李铎听话地坐下,张庸才去了小辉住的那个次卧。 瘦小的男孩正安静坐着写作业,张庸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侧边看着那些习题本和试卷。 五年级的知识他已经看不懂了,听洪秀芳说小辉的学校抓学习比较紧,老师额外给成绩优秀的学生布置了些超纲的卷子,里面涉及到六年级的内容。 小辉察觉到动静,侧头一看。笑着招呼,“大壮哥,你进来咋都没声音啊?” “你写作业太认真了。”张庸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小辉啊,哥明儿下午就要走了,有没有啥想要的?” “好像没,”小辉认真思考了一小会儿,“啊,有一个。” “想要啥?” “我还没去过北京呢,不知道北京是啥样的,大壮哥,你能不能拍点照片给我瞧瞧。”小辉有些好奇地问,“是不是还有火车在地底下开啊?大壮哥你坐过没?” 张庸笑了,“有啊!跟你百万哥一起坐过好几回。那火车可长了,速度也特快。” 一大一小俩人围着北京聊了小二十分钟,一个说着自己在北京的见闻,一个认真听着。 张庸见时间差不多了,让小辉好好写作业。 小辉觉得大壮哥那个倒数第三名可能是说着玩儿的,所以拿起题目超纲的试卷请教他。 张庸看到卷子上的数学应用题,脑子已经晕了,他还真的认真且仔细地读了一遍,题目比李铎那些复杂的英文和符号简单多了。每个汉字和数字他都看得懂,可他娘的就是不会做啊! “我在草稿本上做了一遍,不知道对不对。”小辉拿起桌上的一个小本子递给张庸,“大壮哥,你给我瞧瞧。” “……” 张庸哪里看得懂?他在心里庆幸,得亏自己是个同性恋。这要是结了婚有孩子,咋辅导功课啊?撕作业本的心都有了。 “这题目,有些深啊!你先写其他的作业,我拿给你百万哥瞧瞧去。” “好。” 张庸拿着卷子和本子去了客厅,他把卷子凑到李铎面前给他看,“百万啊,你先前吹牛说自己从没拿过第四是吧?你看看这题会做不?” 李铎接过卷子,看着张庸指的那道数学应用题。 时间过去了有十来秒,张庸问:“咋光看不吭声,是不是不会做?” “没有。”李铎不咸不淡地说,“很简单,你不会?” “操,很简单?”张庸觉得李铎在装逼,“你说说咋做,别吹牛啊。” “说了你听得懂?” “……” 李铎找了纸和笔把题给解了,张庸拿起那张纸,跟看天书似的完全看不懂,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百万,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你这写的啥啊,每个我都认得,可就是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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