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以前你保护我那样。 盛苍云的手机有个记录或者的时间,他点开,距离三十周岁生日还有七十二天。 而另一个人的时间却定格了。 梁青时看着那个数字。 二十九岁。 是他第一次车祸那一年。 盛苍云把那天定义成他的死亡。 他说:“我比你大了,哥。” 他又当着梁青时的面加上了新的时间,是梁青时说他成为封叙的那天。 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割完后长好的伤疤仿佛都是烙印。 都死去,也活过来了。叠在一起的时候是新生。 盛苍云:“我们还没结过婚呢。” 他抱怨了一句:“容谣说我拿金杯拿成了三金,是一般人娶老婆用的。” 他看向梁青时:“所以这次,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做见证的?” 梁青时想到未完成的电影项目,“不是见证。” 他说:“是你做我的男主角,我们一起往前走。” 盛苍云也不意外,梁青时的没完成项目全部在他手上。 但盛苍云毕竟没有导演的经验,也不敢贸然尝试,一直搁置。 结果等到了它的主人。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资格问题。 哪怕盛苍云力排众议,也不是没可能推荐成功,但梁青时现在的身份实在和导演无关。 他笑了笑:“我觉得粉丝的建议挺有用的,哥你重新高考吧。” “反正你也没在国内高考过,体验一下。” 梁青时觉得他是公报私仇,当年拍《银莲花》的时候,盛苍云下戏了还在做五三。 现在是纯粹的风水轮流转,他还没办法反对。 梁青时叹了口气:“好难啊,宝云哥会教我吗?” 他还真的演上了,盛苍云挠了挠他的掌心,“我可以在床上教你。” 梁青时闭了闭眼:“别引诱我,我才十九岁。” 盛苍云低低地笑了:“我十六岁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想睡我吗?” “你这个骗子。” 梁青时转头和他理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先睡我的不是你吗?” 盛苍云想到那年还是有点害羞,刚才的熟男气息荡然无存,看向别处,说:“那现在你要睡回来吗?” 梁青时很是绝望:“我现在一无所有,总不能带你去宿舍睡吧。” 盛苍云知道他三个月在医院和宿舍中度过,又很好奇:“我想看看。” 梁青时拒绝:“不要。” 盛苍云啧了一声:“那你只能□□了。” 他越说越离谱,梁青时只能捂嘴,结果被舔了舔掌心。 盛苍云的手指在梁青时的大腿一字一句写—— 我要二次验货。 等被松开,又补了一句:“活不好能无理由退款吗?” 梁青时拿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这边建议您先用后付呢。” 盛苍云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梁青时的父亲进行二次手术。 他抱着盛年从电梯出来,梁青时跟在后面提着准备的水果。 卢肖迎没上来,但看对方很是不自在,以为他是害怕面对梁家人,还安慰了一句:“没事,宝云都让你跟过来了,不用担心。” 梁青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梁煊本来要下来接盛苍云的,但被拒绝了。 他在手术室外等着,身边坐着的是一个盘着发的女人。 盛苍云抱着孩子走到他们面前,打了声招呼:“阿姨,哥。” 女人诧异地抬眼,“宝云你……不是录节目吗?” 盛苍云这些年都没怎么和梁家人联系,但不妨碍的梁家人对他的亏欠。 如果不是当年盛苍云解约太快,梁家旗下的代言人仍然都是他。 女人又看向梁煊:“你怎么不告诉我。” 梁煊是连夜坐车来的,看上去就很疲惫,全靠咖啡提神,被他妈拧了一下苦笑地说:“宝云不让。” 盛苍云点头,又看了看手术中的提示灯,坐到一边问:“叔叔这是第二次手术了吗?” 盛年一句话没说,梁煊他认识,又看向面带倦容的女人,还是没打招呼。 小朋友看上去就很像梁青时,看得伍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盛苍云自爆孩子是自己生的时候的,伍瑛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她当场打电话给梁煊,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沉默了很久。 都没想到梁青时葬礼上,来吊唁的盛苍云带的那个孩子是他和梁青时的。 葬礼之后盛苍云给他们留了电话,但他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对方。 当年两个孩子那么好,失忆的是梁青时,推开盛苍云的是梁青时,追求别人追求得轰轰烈烈的仍然是梁青时。 偏偏梁家人都是听过这俩孩子的山盟海誓的。 尴尬、无措、又觉得难堪。 也没想到盛苍云就这么隐退了,出国、成了新闻里的隐婚生子。 伍瑛:“是……我很怕你叔叔他……” 女人和盛苍云印象里的初次见面苍老了很多。 梁青时葬礼的时候盛苍云见到伍瑛,就感觉对方精神状态不太好。丧子之痛打击很大,现在丈夫又身患绝症,说着说着又去擦眼泪。 盛苍云对盛年说:“这是奶奶,你见过的。” 小朋友窝在盛苍云怀里,喊了声奶奶。 伍瑛很是无措,她没想到和小家伙的第一次见面在医院,应了一声又瞥见站在几米开外的年轻男人。 伍瑛对盛苍云上的节目有所耳闻,也听说他跟节目上的年轻人在恋爱。 但怎么也没想到盛苍云会把对方带过来。 伍瑛看了眼梁煊。 这层楼没什么人,手术室外还有单独的等候室,梁煊:“进去说吧。” 盛年冲那边的梁青时挥手。 门关上,盛苍云坐下后开门见山:“他是青时。” 他完全没什么铺垫,把果篮放到一边的梁青时都没料到盛苍云这么直白。 梁煊已经很难表情了,他头昏脑涨,闭了闭眼。 伍瑛沉默了半天,目光落在头发晃眼的年轻男人身上。 乍看眼睛很像,除此之外,都不像。 伍瑛没和梁青时对视,她苦笑着对盛苍云说:“宝云,你别开这种玩笑。” 盛苍云怀里的盛年问:“爸爸,你不是说青时爸爸死了吗?” 童声稚嫩,却刺得伍瑛面色更是苍白。 盛苍云却很平静,嗯了一声:“是死了,但他又回来了。” 换做从前,盛苍云也觉得荒谬。 他嘴上说不信,实际上本能率先笃定,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确定。 全世界没人比我更熟悉他。 伍瑛又看向梁青时,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隔了半天才和盛苍云说:“你都参加过青时的葬礼了。” 盛苍云揪着小孩的手链玩,他低垂着眼,声音也很轻:“对我来说,那年车祸梁青时就死了。” 他又让梁青时坐到自己身边,“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真正的原因盛苍云很难比梁青时说得更清楚,他让梁煊说过:“大哥你应该也怀疑过的吧?” 休息室很大,也很安静,盛苍云不打算继续说了,拿起橘子带着盛年去另一边玩。 盛年看盛苍云剥橘子,一边打量爸爸的脸色,又忍不住去看房间另一头的三个大人。 小朋友对死的理解就是不在了,但他不明白封叙为什么会是梁青时。 另一方面他又很会看盛苍云的脸色,辨认出此刻对方的心情是好是坏。 盛年问:“爸爸现在高兴吗?” 盛苍云摇头。 盛年又问:“是因为小叙哥哥的事吗?” 盛苍云给他喂了一瓣橘子,小家伙差点咬到爸爸的手指,含含糊糊地说:“爸爸喜欢小叙哥哥……” 他还是有点难以理解,眉毛蹙起,被盛苍云舒吻开,男人蹭了蹭小朋友的脸,说:“小乖会觉得害怕吗?” 盛年摇头,好奇地问:“这是秘密吗?” 他本来就很喜欢梁青时,这个岁数的小孩喜好大多凭借本能。 盛年本来就不是亲人的小孩,更喜欢黏在盛苍云身边。 盛苍云点头:“是,不可以和别人说。” 盛年噢了一声,又很纠结:“也不可以和容叔叔说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先不说,他很怕这些的。” 小朋友笑了笑,用力点头:“容谣叔叔最怕鬼了,但小咩很喜欢听鬼故事。” 小孩说话很是跳跃,盛苍云继续给他喂橘子,余光扫过那边说话的三个人。 在其他人眼里,盛苍云只是站在飘窗边和盛年一起看风景,时不时吃点水果。 盛年安静了一会,又问:“那为什么青时爸爸会变成小叙哥哥啊?” 盛苍云:“因为……” 他也不知道说,想了想:“因为我太想见他了。” 盛苍云还是挺头疼跟小孩解释的,但他又不想瞒着盛年。 小家伙却接受得很快,哦了一声:“那就是青时爸爸死了以后变成蝴蝶等了爸爸好久,最后变成……变成人了是吗?” 盛苍云心想:哪听来的故事,怎么怪怪的。 盛年像是知道盛苍云在想什么,给盛苍云解释:“是小咩给我讲的,他还说他爸爸是外星人。” 盛苍云自己吃掉了剩下的半个橘子,点了点头:“他爸爸确实不太像个正常人。” 小朋友笑了笑:“我们都是爸爸生的啦,都不是正常人。” 他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青时爸爸变成蝴蝶人小叙哥哥,我们都不正常。” 盛苍云感觉他被骂了,但没证据,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抱住盛年转了两圈。 那边的伍瑛脑子昏沉,心里翻江倒海,靠在沙发上,仍然不敢看梁青时。 梁青时就转着梨,活像要把梨盘出什么来。 他省略了一些,简单地说了发生的事,又说了几件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 比如梁煊离奇的出家还俗原因是因为和爷爷八字相冲,又比如酷爱养生的父亲打八段锦被狗撞翻骨折。 这些事都挺好笑的,可是氛围太沉重,笑都成了苦笑。 梁煊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了。 其实只要盛苍云说是,他就没有异议。 他只是问:“不怕我们不信吗?” 梁青时:“怕,所以醒来我也不敢联系你。” 梁煊问:“你不是也没第一时间联系宝云?” 梁青时转着梨,动作和神态在伍瑛眼里和死去的小儿子一模一样。 失忆后的梁青时再也没做过这样的动作了,和家里人越发疏远。 伍瑛只能安慰自己是孩子长大了。 现在真正的儿子坐在面前。 过分年轻的面孔,很是熟悉的眼神,和梁煊说话的口气几乎一模一样,足以让伍瑛想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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