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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择木嗯了一声，抬脚往外走。走出好几步发现背后没动静，回过头，看到了男孩目瞪口呆的表情。 姜可只是在说气话，没想真的让裴择木走。 还以为裴择木会心软，没想到对方听了他的话毫不反驳，反倒借坡下驴真要走，姜可快气得跺脚。难道裴择木真的讨厌他吗？ “送我的司机？”裴择木歪歪头问。 姜可瘪着嘴说：“老师你变了。” 裴择木并不好奇口中的他变了什么，随口一问：“变了什么？” 变得不近人情，拒人千里。姜可想说。 几个月前的裴择木虽待他没有十分热情，但还是温温柔柔的，这才几个月怎么就如此冷若冰霜？ 但是，不得不说，也变得更漂亮了。 姜可难以说出具体变漂亮的地方是哪里，可在人群中他一眼就最先看到裴择木，然后移不开目光。 总结，几个月不见，裴择木美得不近人情，拒人千里了。 这样的男人令姜可不敢步步紧逼。他不情不愿，还是把人放走了，只不过走之前，叮嘱助理特地留意了裴择木的房号。 裴择木到自己的酒店房间后，沾到枕头立刻昏睡过去。大概是长时间连轴转的行程导致生物钟紊乱，身体太疲惫，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感冒了。 就像季念景说的，他照顾不好自己。以前，很多时候，都是唐逸群在照顾他。 吸吸堵塞的鼻子，裴择木在外卖软件上买了感冒药，吃药在酒店老实躺了两天。 这两天，手机一阵阵响。 是“年轻演员姜可”时不时发来的消息。他来这里帮某歌手拍MV，给裴择木发来了和歌手的合影，又发了拍摄现场好玩的事情。 大男孩喜欢用可爱的表情，在网上说话也是撒娇的语气，好像是因为看不见脸，裴择木对他的骚扰没那么抵触。挑着回应了几条，轻描淡写地提到自己感冒的事。 放下手机，他又昏昏入睡，傍晚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猫眼望出去竟然是姜可。 打开门，裴择木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吃药了吗？我买了药和粥，还有水果。” 裴择木没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追问：“这里不是刷房卡才能上来吗？” 姜可用力一推门，进入了房间。 “姜可。”裴择木的声音很严厉，然而感冒的鼻音软化了严厉，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像老师叫小学生。 姜可从兜里抽出房卡，“好嘛，告诉你。为了可以上来看你，我刚刚定了一间房。我可以把东西放下来了吗？” 裴择木看着男孩没说话。 “老师——”男孩拖着声音撒娇。 “看来这酒店的隐私性不行。” 冷冷地说，裴择木转身往屋里走，姜可立马像摇尾巴的狗追了上去。 “对呀对呀。所以你要不要改住其他地方，我现在住的酒店很不错。要是有事，还能直接叫我。” 没有理睬男孩的絮叨，掀开被子，裴择木躺回了床上，他刚是被姜可吵醒的，困意还很浓。一进舒服的被窝，就忍不住用脚卷起被子四角，包裹得像蚕蛹，只露出半张脸。 姜可看了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有些人的可爱是刻意经营的。裴择木不是，他是骨子里自带的，哪怕脾气变了，但不影响可爱的举止。 满满当当的东西放在桌上，姜可痴痴地坐到床旁，“老师，你是不是还难受？饿不饿？” 裴择木从下午睡到现在，是饿了，只是身体犯懒，比起吃饭，更不想离开被窝。他对男孩点点头。 “那我喂你粥？” 裴择木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了嘴巴。下一秒，姜可像叼飞盘的狗，把粥端了过来，兜了一勺说：“啊———” 看得出来，男孩不会照顾人。勺子举得那么高，粥快滴到被子上，裴择木赶紧按下他的手，伸脖子把勺子含了过来。 “唔...好烫。”裴择木被烫得吐出舌头呼气。姜可也凑近给他吹。 两个人的呼吸一下子交缠到一起，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裴择木伸手推开姜可，眼神向旁边的粥瞟了瞟。姜可哦哦两声，接着裴择木舀粥喝，这一次他知道要吹一吹了。 男孩不知是在哪儿买的粥，味道细腻清甜，不那么烫以后，裴择木一小口一小口喝了很多。 “我饱了，谢谢。”裴择木的胃部发暖，困意更浓了。 姜可合上外卖盒的盖子，拿纸巾给裴择木擦嘴。 粥把双唇烫得水润红亮，在病态恹恹的脸上显得色彩妖冶。鬼使神差地，姜可捏起纸巾，矮下身，往那红艳艳的柔软贴了下。很快的一下而已，他惊喜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眼睛亮晶晶的，想再贴一下。 不过赶在他落实想法之前，裴择木拉起被子盖住了嘴巴。 “趁人之虚。”裴择木语气平淡，但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姜可心快跳出胸膛，男人训他了，他却觉得自己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看着姜可兴奋的脸，裴择木近来有一点心得。那就是，男人，得训。 百依百顺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他们是那么自大，就算你骂他，他也能当作打情骂俏。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话说太重，他们只听得进，也只配听难听的骂人的话。 昏黄的光线下，裴择木还发现了另外一点。姜可某些角度神似某人。人的审美有一致性，抛开其他要素，他喜欢这一类的长相。 饭饱思淫欲，身体很久没有尝到痛快的性爱，有些饥渴。但是，他现在太累了。没空训人，也没空淫乱，闭上眼睛，他转过身。 “等我睡醒了再说。”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男孩蹑手蹑脚地离开。 看，也并不是每个对他有意思的人照顾完他，就要强暴他。 杂乱的思绪，最后统统沉入了睡梦中。他的梦里出现一片天空，难得的，不再是支离破碎的模样。
第四十七章 ==== 裴择木的感冒终于好全。 姜可应该是在忙于拍摄，这两天并没来打扰他。 意识恢复清明，想起那个没头没尾的吻，其实都算不上吻，充其量是嘴唇相碰，裴择木无法名状自己的心情。渴望？反感？想要更进一步，抑或是及时撤退？最后好像都还是麻木多一点。 男孩跟他表过白，貌似眼里有几分认真。 裴择木不想伤害一个认真的人，但是，他又清楚记得男孩明知他有恋人的情况下，还是提出要两个人试试的建议。年轻男孩所谓的喜欢，究竟认真到哪种程度，裴择木捉摸不透。 短剧的拍摄开始了。裴择木专注于工作，暂时忘却了姜可的事情，差不多一周过去，姜可突然一脸焦急地出现在片场。 “老师，对不起，我最近真的太忙了，没办法来找你。”男孩迫切地追着他解释。 裴择木刚结束一场水下的戏，擦干了身体头发，裹着宽大的羽绒服，双手握暖贴缩在袖子里。 “工作重要。”他说。 “老师不生气吗？那就好！”姜可捏住袖子里的手，“这么冷？他们不知道你感冒了吗？还要你下水？” “感冒已经好了。” “那也没有好多久啊！”男孩音量陡增，不满地反驳，仿佛下水的人是他。 裴择木无所谓道：“还好吧。” 姜可撇嘴：“我觉得你在故意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眨眨眼，裴择木的目光充满疑惑。 “你算谁？” 你算老几。裴择木想说的是这个，但是涵养令他说不出那么难听的话，况且，他也没想说难听的话。他就是好奇，男孩是以何等立场威胁他。 身体是他自己的，轮得到男孩来生气吗？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男孩罕见地绷紧脸，露出算得上可怖的表情，一言不发，拉起裴择木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去哪里？我工作还没结束。” 姜可带裴择木进入无人的巷弄，用身体将他堵在墙上，嘴唇朝着脸就要倾覆下来。 然而裴择木躲开了，皱起眉问：“你这是干什么？” 男孩用力捧住他的脸，忍无可忍地吼道：“你说的！感冒好了就同意和我交往。” “我有说过吗？”他说的明明是，睡醒再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男孩曲解成同意交往的意思，裴择木都懵了。 “那你现在说！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试试？” 男孩在咆哮，但裴择木心想的是，年轻真好，这么冷的天，男孩的手掌竟这般火热，正好暖和了他满是寒意的脸颊。 等了一会儿，脸颊暖够了，裴择木说：“我不想谈感情。” “什么意思？”姜可竖起眉毛。 “我刚失恋。”还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第二句，裴择木没说。他不想为堕落找借口。 “刚失恋不正好可以考虑我吗？” “可是，我还没有对你动心。” 谈话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姜可的手松开了，攥成拳头。裴择木怀疑下一秒那拳头会落在自己脸上。他倒没有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到这个地步，而且一会儿还要拍摄呢。缩着身体，裴择木缓慢移动，试图离开男孩的围困。 盯着瑟缩一团的男人，姜可被气得无语了。说绝情话的是男人，说完像受惊小兔的也是男人，到底哪个是这个人的真面目，姜可深感困惑。气着气着没了脾气了，他环住手臂把裴择木捞回来。 “不想谈感情，为什么让我亲你？” 被姜可高大的身躯包裹，阵阵暖意隔着衣服传过来，烘着裴择木的身体。 实在是很暖和，很舒服。 裴择木有片刻的犹豫，若有所思后说：“dating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国外的约会文化界限很模糊，既可以一边约会一边做自由身，也可以一对一地排他，向前一步才是确定正式关系，向后一步可能就变成了炮友。裴择木想了想，姜可当初可能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提出要试试的吧。如果是他理解错，那两人就到此为止。被莫名其妙亲了一下的人是他，他不觉得男孩有什么损失。 姜可半晌没说话，低头盯着裴择木，突然冷声道：“老师你变了。” 裴择木风轻云淡：“人本来一直在变。你以后也会长大，会变，会喜欢上很多人。” “我已经成年了。别这样说话，把我当弟弟。” “我比你大十岁，可以当你哥。” “我不要！”姜可抱紧裴择木。 有些疲于始终处于被动位置，裴择木想要速战速决。他拉回了被姜可扯远的话题：“那你要跟我约会吗？” 像猛地泄气的皮球，男孩瓮声瓮气地说：“你觉得我能拒绝吗？” “为什么不能？我也没有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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