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仍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脑中放空,但还是能依稀回想起两个人之前很多次的擦边,心里不安,低低道:“我没有微信。” 周行逸嗤了一声,支起身来望向他,看他在昏黄的灯光下舒展着身体,这是一副极好的皮囊。 “你睡这儿吗?”周行逸问道。 陈愿后知后觉,起身道:“这里房费贵吗?” 周行逸闻言笑骂道:“我他妈像会和你AA房费的人吗?你第一次和人过夜啊,问这狗屁问题?”说着他下床,趿拉着拖鞋去找手机。 陈愿坐着看他来回走动,低声道:“我知道你把我当什么样的人,我也算吧。” 周行逸听了这个话,摸到手机几下暴躁地按键解锁,问道:“支付宝多少,能给吗?” 陈愿不语,在那个瞬间他甚至想“会有多少钱”。在这沉默中周行逸轻笑了两下:“妈的我扫一扫总行吧,不用你号码。” 陈愿捂着耳朵摇头,周行逸笑骂道:“靠,让我白嫖啊,我今天倒走运了。”说着他就转身去浴室,回来的时候把一个东西往床上一扔,“这表给你。” 陈愿抬头望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周行逸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又在期待什么。许久的僵持后陈愿拿起表带,盯着华丽的表盘轻声道:“这个很贵吧?” 周行逸大步走到床边把他按倒,揉着下面的水逼道:“小几万,但我戴了一年多了,不值那么多。能睡上几个你这样的啊,我也不能真让你白干了。” 陈愿盯着他,想分辨他此刻的神情。可惜屋里灯光昏暗情潮弥漫,让人没法清醒地分辨彼此的情绪。过了一会儿陈愿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周行逸长舒一口气,心里有无名火,但他凝视了许久眼前这张柔美的脸,最终选择了一笑而过。想罢他起身披衣,一边穿戴一边道:“我走了,你安心睡吧,这里到下午两点退房。” 他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继续道:“这间含早,据说这里的早饭还可以,你试试。” 陈愿注视着他的背影走向外头会客室,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关门声方收回目光。房间里很静,他慢慢蜷起了身体。 情欲有界,终归陌路。 ---- 这篇文我写得太坎坷了,快点完结吧
第5章 五 回到住处的周行逸草草收拾了一下睡下,第二天醒来除了腕上空空,一切恍如一场梦。 后面一个多月他忙得脚不停歇,等他爸从医院保养了心脏回来,这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他一得闲就接了个电话,是多年的损友许臻打来的。许臻开门见山:“我那边有人问收手表……” 周行逸心咯噔一下,听他继续说道:“宝玑周年限量陀飞轮,当时中国就配了个位数的货,这么巧吗?” 周行逸不语,许臻摸不清什么情况,只能把事说全了:“上门来问的,没发票没证书的,鉴定师只能给个估价。老陈还想让他办个绝当把货截下来,最后人自己反悔走了。我后来才听说这事,所以来问你,有这事吗?要是真丢了,我那里资料都全,找人帮你弄回来。” 周行逸问道:“确定是我手上那只吗?” 许臻在电话那头笑了:“你那儿要是还有,那就不是。” “谁过来问的?” 许臻一听还真有事儿,正色了不少回道:“一个年轻人,个子一般,瘦瘦的,戴个帽子遮遮掩掩,但是身份证什么的都带齐了,对了对应该是本人。老陈还叫他填了单子,住址电话都有。你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周行逸问道:“也姓陈?” “对咯……艹,真你送的啊?”许臻脱口而出,“你什么菩萨啊,送个几十万的表?” 周行逸心里有些烦躁,不耐烦道:“你是不是难受没做成这生意啊?” 许臻骂道:“真绝当了我又能挣几个钱啊,你了不起你有钱,你爱送谁送谁,谁操心你……” “不扯皮了,他后来为什么反悔了?”周行逸走到窗边,望着外头被风吹散的黄叶,“前段时间认识的,表我随手送的。” 许臻不由得嘀咕,但想到周行逸什么乱子没出过,于是回道:“本来还以为他心虚,现在嘛,谁知道呢,可能货比三家,嫌我家手续费贵。” “市里没几家收民品的典当行,他能比到哪里去。”周行逸嗤道,“送出去的东西,随便他去。” “哦,那我就不管了。”许臻的话头绕去别的地方,周行逸心不在焉听了一会儿,忽然道:“住址电话呢,给我。” 城北老客运站那片近几年大范围动迁改造,坑坑洼洼尘土飞扬。周行逸把车开到小区外面,对着天黑了还没路灯亮起的破基建骂骂咧咧输出,一甩车门仿佛虚空扬起满面的灰尘,他有些懊恼地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这个小区年代久远,人口密度大,集体搬迁难度不小,市政府综合考虑后决定先改造外立面,结果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动工。周行逸远远望去,一个个小家点着灯,平常又有烟火气。他站定了一会儿,想自己傻不拉叽地跑这儿来干嘛?再者万一对方有心眼留个假地址呢? 他想了想觉得是自己前段时间忙坏了闷坏了,才想着来这儿找趣,真是闲屁了没事找事。自我鄙视和反思了一圈,他还是穿过乱糟糟的绿化带往里去了。 刚走到半道,一个皮球骨碌碌地滚过来,周行逸下意识伸脚一停,听到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萌萌,吃饭了还玩什么球,捡回来洗手。” 他随意地抬眼望去,一个扎着小啾啾的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跑过来,甜甜的声音说道:“谢谢叔叔。” 周行逸捞起球弯腰递给她,刚说“不谢”,目光很快就被小姑娘身后的场景吸引。 门脸狭窄的快递驿站前摆着张小小的折叠桌,有人手上拎着塑料椅朝这面儿喊道:“萌萌,吃饭了。” 小姑娘闻声赶紧扭头回去,周行逸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分筷端碗给女儿洗手擦手地准备吃晚饭。 妈的,他心想。 这时遛来一辆电瓶车到驿站前面停下,上面的小女生招呼着:“老板老板娘吃饭啦?拿两个快递……”她报着序号,刚才拎塑料椅的人起身去里头货架找。 等小女生一手一个快递走出来,周行逸掠过桌前的母女走到扫码机前,对着低头擦洗手液的人道:“好久不见啊。” 陈愿听到这个声音,不可置信地猛抬头。屋里亮着两盏普通的白炽灯,昏黄的灯光恰似那夜所见。眼前的男人戴着副金丝眼镜,望向他的眼神戏谑又冰冷,嘴角也带着玩味的笑意。 陈愿呼吸骤紧,哑声道:“你怎么会……” 周行逸微微侧身乜了一眼外头安心吃饭的母女俩,笑道:“她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做鸡吗?” 他顿了顿,接着道:“收费还挺高的。” 陈愿双手颤抖着按住柜台,压低了声音道:“对不起,表我还给你……” “不不不,送给你就是你的,我不至于没品到问你重新要回去。只是,”周行逸随意地倚在身前的柜台边,凑近了打量陈愿微垂的眉眼,缓缓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有的是路子出掉这表,居然跑去典当行。” “没人肯收,还是价格不合适?”周行逸插着裤兜,语气越发恶劣。 他回想着那夜,眼前这人妩媚骚浪,动不动又撒娇卖痴,让自己心生爱怜一再迁就,甚至对着个一夜情的对象起了不同寻常的感觉。结果对方吃饱了翻脸无情不说,连过个夜给个号码都不肯。他一气之下把人抛诸脑后,现在又犯贱一样屁颠颠地找来,没想到他妈的买一送三惊喜连连。 周行逸想到自己和个有老婆孩子的骚货睡了就难受,说不清这算吃了巧克力味的屎还是屎味的巧克力。总之他是如芒刺背如鲠在喉,越品这事儿越难受。原以为自己见了人是几把硬了,没想到是拳头先硬了。 陈愿紧张地收紧了手,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戴眼镜?” 周行逸差点被气笑了,失笑道:“怎么,你还想验明正身,看到底是不是那天你吃的大几……” “不要!”陈愿低喝道,快步绕出柜台哀求道,“不要在这儿说,她不知道的。” 周行逸看他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工装夹克和裤子,忍不住道:“你这样精分,自己受得了吗?” 正在这时,坐在外面的女人扭头扫了一眼,高声道:“还没找到吗?” 周行逸借着屋里的灯光勉强看清了这个年轻的女人,面容清秀倒有几分夫妻相。他感觉血压又高了,很想冲过去说“妹子你小心得病”。 周行逸知道这世道什么怪咖都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排列组合起来能让人眼花缭乱。但他四下打量这个逼仄的空间,码得整齐的货架上是依次标注好了序号的快递件,地上应该是刚打扫过,一家人忙到快七点才吃晚饭,那么小的孩子懂事听话,怎么也不像一对荒唐的夫妻。 周行逸忽然没了追究的怒意,他自己也算不上品行端正,到底是见天玩鹰被鹰啄眼,自己一招不慎,以后还得贯彻原则、再不能和这种来路不明的野鸡纠缠。想到这里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背身向他的两个小小身影,对着陈愿道:“不敢微信支付宝收钱是怕你老婆发现啊?钱货两讫是我一向的原则,你还去中典典当行,老板是我朋友,我和他说一声,让他把东西收了。” 陈愿嗫嚅道:“太贵了,不能要。我想还你的,找不到你。” 最后四个字敲在周行逸心头,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还在发什么疯,有些焦躁地往外走:“哪这么多废话?” 他走出驿站,正给女儿擦嘴的女人见状起身道:“怎么,没有找到件吗?” 她说着迟疑了下,在这边开了一年多快递驿站,常来往的人也认熟了,没见过眼前这号气质迥异的人。但这里大多是外来租户,很多过渡了几个月又搬走了,她也没多想,关心地问快递的事。 周行逸随口道:“哦,记错了,不在这儿。” 女人安心了,点点头:“嗯,一般不会乱的。” 周行逸又扫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小女孩,笑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再见。” 小女孩闻声扬起头来:“叔叔再见!” 周行逸看她小小的甜甜的样子,忍不住道:“小朋友几岁啦?” 小女孩答道:“五岁。” 妈的,说不定真37岁。周行逸狠狠地刮了一眼身后沉默的陈愿,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良心好好待老婆。 他阔步离开,回过神的陈愿慌张地和肖媛说道:“刚才那人把车钥匙落下了,我去…” 正说着,远处的车就解锁亮了灯。 肖媛蹙眉道:“他是不是认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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