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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果然人就是贪婪的，得一就想二。”萧屹心里自嘲着，这个世道对萧屹并不算好。萧屹从来就知道自己只能尽量守住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因为即使自己想要的很少很少，都未必能实现。 萧屹觉得自己现在变得贪心了。可是，自己明明也只有十六岁，即使想要的多一点，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罪过。 微微偏过头，萧屹看见阳明正在他的草稿纸上，随意的乱写乱画，萧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别担心，不一定就要换座位呢，别自己吓唬自己。” 一切尘埃未定，担心、恐惧都是徒劳无用的，既来之，则安之。 阳明很想跟萧屹说自己不想和他分开，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有一个轻轻的“嗯”。 课堂之上，他能说什么呢？如果他对萧屹只是简单的同学之情，那么阳明自然不怕班上同学的起哄和折腾，流言毕竟无稽，任由它随风来去就是了。可是，偏偏他问心有愧。 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能说。 “咱们的成绩是连号的，说不定还在一块儿呢。”萧屹拍了拍阳明的手背，意图缓解阳明的不安。 “老师排座位，可不一定是连号就坐一起的。”这时候，林峰的发言，似乎是不合时宜的。但是，对于这件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也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都以为连号便会坐在一起，可惜天不遂人愿。 果然，最后萧屹还是等到了自己身旁换人的消息。林峰和萧屹互换座位，自己的新同桌变成了江源。 这一次班上座位的变动不小，趁着这段间隙，大家都在互诉衷肠。一个大教室里，有的人依依惜别昔日的伴侣，有的人暗自庆幸躲过了这场大劫，还有的人潇洒离开昔日的“怨偶”。 “你还好吗？”萧屹拿着自己的胡萝卜笔在阳明眼前晃悠，像是在逗弄一只慵懒不爱动弹的猫咪。 “还好”这个结果，对于阳明来说不算坏，萧屹仍旧在自己眼前，只不过距离从1变成了根号2。但是，1和根号2，终究还是变了很多。 “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聊天，一起讨论学习的。”萧屹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阳明耳边回响，像是一串悦耳的风铃。 “可是你以后不在我旁边了，你也什么竞赛都不参加。”阳明对萧屹的话表示怀疑，萧屹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很明显，阳明能够感觉到自己和萧屹在渐行渐远。 不再靠近的座位，不再一起参加的竞赛。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路，慢慢的，自然而然就会散了。 “没关系的，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保证。”萧屹放下手里的笔，伸出手对着阳明的方向，等待着他来和自己击掌。 “那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阳明终究还是对上了萧屹的手掌。 一击掌之后，萧屹和阳明便要开始前后桌的生活了。 对于这次座位安排，四个人中间只有江源是真的高兴。每次考试之前，他都能得到萧屹的独家辅导，他靠着这些逐渐走出了一班的生死线。再加上，屹哥在作业多的时候，他是真的上啊。 自那以后，江源便打定了主意，以后就跟着屹哥混了。 对于萧屹来说，阳明对他太好，他像是一只饥寒交迫的小冻猫儿走进了阳光里，贪慕着阳光的温热而不舍的离去。还好，阳明离自己并不算远。而且，江源和自己关系也还不错。 而至于林峰，似乎总是棋差一着，想着和萧屹同桌，却两次都未能如愿。 江源讥笑林峰是和萧屹缘分太浅，却被林峰怒目而视，逼得不敢说话。 “真没意思，还以为咱俩能同桌呢”林峰的东西收拾的很快，便开始给萧屹帮忙。 造化弄人，林峰和萧屹，一直都不是同桌，永远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还好，反正都在这里排列组合，无所谓的，有事说一声就都能听到。”萧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试卷，突然看见了试卷上自己画的小人儿，那是自己听试卷无聊的时候，看着旁边的阳明画的。小人和阳明一样，有着清澈而有神的眼睛。 萧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直接堆在了江源的桌上，江源自己不用动，于是便直接把桌面清理了，留给两位作为中转站。 “怎么样，我这够意思吧？”看着自己替兄弟两肋插刀的行为，江源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渺小的自己了。此时此刻，他就是义盖云天的关云长，还是不戴绿帽版本的。 萧屹没说话，只是继续把自己的书往空白的桌面上堆，而林峰则是冲着江源比了个中指，用口型示意他闭嘴。林峰总是在怼江源，但现在也不想骂他了。 “你坐旁边吧，我坐这里。”萧屹问道。 “啊？”江源看着班上的动静正乐得清闲，一时之间竟然没明白萧屹的意思。 “我说，我跟你换个位置，可以吗？”萧屹在和江源商量。 “行行行，那可太行了。”江源从不会拒绝萧屹。听到他这么说，自己便立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萧屹坐在自己的新座位上，前面就是阳明。他从后面伸出手，直接摸到了阳明的耳垂，阳明就这样顺着萧屹的手，仰头躺在萧屹的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即使座位有变化，萧屹和阳明之间的距离，却没有太多的改变。 “操，屹哥你俩在这虐狗呢？也不说帮我搬点东西”这边在岁月静好，江源在旁边骂骂咧咧。 “谁叫你刚才不知道早点搬的，活该。”萧屹斜了一眼江源，手却在阳明的脸上蹭蹭，以后可就很难再摸到了。 “我靠，屹哥你这可就不讲道理了啊，我这可是成全你们小情侣，你也不说感谢一下我这大媒人。”江源一边收拾自己的书和试卷，一边不忘调侃一下旁边的两人。 “行，有啥让我干的？”萧屹腾出手来，准备帮一帮自己的新同桌。 但是，在萧屹真要动手帮忙的时候，江源却又制止了他，“算了，这才多少东西。何况，这点距离，都不用动一步的，你就歇着吧，你也难得歇一歇。” 新的座位格局已经形成，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四十一章 梦里的爱情 在阳明的帮助下，萧屹的化学成绩突飞猛进，不仅仅体现在刷题速度的提升上，而更多的表现在对实验类题目的掌控上。萧屹已经能够明白这些实验的内在原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的通过死记硬背记住那几个化学方程式。这一切，多亏了阳明的辅助。 “各位，以后周三和周六的晚上，我会多留一个小时，给你们答疑。大家有想要参加化学竞赛的，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努力。”在物理竞赛之后，化学老师带来的新消息，倒是没有在班上引起太大的波澜。 高中这艘巨时间的巨轮，在前进的路上，不断加速。 “屹哥，化学竞赛参加吗？”阳明的头微微后仰，感受到后面的萧屹伸手轻轻托住之后，小声的问道。换了新座位之后，阳明很快便学会了之前萧屹和林峰打交道的方式。 “物理竞赛我都不去，就更别提化学竞赛了。”萧屹笑了笑，“我的化学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萧屹的化学，至少在这个班上，完全杀不出重围。 “去玩一玩嘛，不一定要获得多好的成绩，就是去体验一下也好啊。”虽然萧屹已经拒绝了这个事情，但阳明显然仍旧不死心。 “这个我就不体验了，我还是保证自己的睡眠比较重要。”晚上一直到10点的晚自习已经让人心力交瘁了，萧屹在这个基础上，自己还要做好每天的总结和第二天的预习。如果再加上这体验的一个小时，萧屹只怕自己的身体会吃不消，这体验的代价，着实有点大。 “我的目标，是高考。我得好好保存体力，免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高中时期，是一场长跑，萧屹不想在其中浪费精力去丰富自己的人生经历。萧屹只要那一个结果，然后便可乘着青春的风，向蒲公英一样，飞向远方的天地。 “可是不多去体验一下，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的吗？”阳明撅着嘴巴，似乎不太理解萧屹的决定。 “我不会后悔的”萧屹摸了摸阳明的额头，萧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后悔这样的字眼。 “真的？”阳明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后悔是最没用的事情，我不会做的。”萧屹的手指指腹刮过阳明的眼睑上方，阳明顺从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萧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当时的条件下，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就算日后情况改变，当时的决定不再能适应后来的环境，但即使时光倒流，萧屹也依旧会选择当时的那个答案。 所以，萧屹从来不会后悔。 “屹哥，其实走路的时候，多看看路边的花草，自己也能开心一些，这样才能走的更快。”阳明似乎不太能理解萧屹如此功利的态度，“上学的时候就好好上学就好了。” “丰富人生经历这种事情，不是我可以考虑的事情呀。”萧屹摸了摸阳明的短发，人间贵公子不懂穷人的艰难。在布满荆棘的路上，如果不看前路，最终只会遍体鳞伤。 “我们，经历不一样，自然选择就不一样了。”如果可以，萧屹希望阳明永远不要太懂这人间的苦难。 “屹哥会不会觉得，我像那个问出‘何不食肉糜’的傻皇帝一样？”听见萧屹这么说，阳明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不少。 “不会，小太阳，你很好。”萧屹用自己的手抚平了阳明紧锁的眉头。 如果可以，萧屹当然也希望沐浴在人间四月的阳光下，看着满树的樱花连成一长串绯红的云，自己就在云下，感受着微风的气息。 但是，萧屹知道，自己现在做不到。现在做不到的，萧屹希望以后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他希望阳明能够做到。 人间的真诚可贵，值得萧屹去守护。 “你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可我不是小孩子了”阳明嘟囔着，头猛地昂起，离开了萧屹的桌面。 “我没有在哄你。能够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一种幸福。”能够保有天真单纯的心态，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情。“至少，像我这样的穷人，就没有这样的机会。”萧屹自嘲的哄着阳明，见识到了世间的复杂和险恶，才会更加珍惜阳明的天真和纯净。 不过，萧屹的劝解似乎没有什么作用，阳明的眉头依然紧锁着，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萧屹从后面伸手摸索着碰了碰阳明鼓起来的腮帮子，就像他以前在阳明旁边的时候一样。萧屹的手指一路向前，阳明的腮帮子就会自动给萧屹让出一条路来。“来，我来给你戳一个酒窝出来，你配合一点”萧屹对着阳明说道。 看在萧屹这么投入的面子上，阳明还是给萧屹挤出了一个微笑。只不过浅浅的微笑，萧屹看不到，但旁边的林峰却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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