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小余让我来给你送个晚饭,不然可能烧晕过去都不知道,”谢知影心有余悸,语气也严肃了许多“身体明显感觉到不舒服时不要总想着睡一觉就会好。” “谢医生说的是。”杨计郁闭着眼点头。 谢知影本想再批评他几句,但想想还是算了,杨计郁现在的样子看着确实可怜,于是叮嘱他了几句就让他先把粥喝了。 在杨计郁喝粥时谢知影在一旁搭配着杨计郁待会儿要吃的药,没过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谢知影点开免提放在一旁,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许老师。”谢知影打了个招呼。 杨计郁喝着粥的动作顿了顿,下一秒从手机那头传来了许绍扬的声音“嗯,你在哪?” “在杨老师这,他烧到三十九度了,刚吃完退烧药。”谢知影回答他。 许绍扬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仿佛没听到这些话似的,和他说“记得把流程发给我看一下,没事我先挂了。” 狠起心来的许绍扬总是这样让人难堪,杨计郁低着头,大概是身体不太舒服的原因,让他酸意瞬间涌上鼻腔,连带着眼眶也起了雾。 吃过药后的入睡变得不再那么艰难,杨计郁把谢知影劝走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次没再做任何梦,只是中途偶尔醒来,会突然想到许绍扬那通电话里的沉默和不在意。 不要许绍扬的是他,所以他没理由可以难过。 * 杨计郁第二天请了一整天的假,王易打电话关心了几句,最后又让他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几天,反正数据采集到后期,拖这么几天完全没影响。 病来如山倒,第三次反复到高烧时,杨计郁已经被磨红了眼圈,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猫叫,但他并没有细想,连查看时间的动作都艰难,于是很快又睡了过去,而陷入睡眠的前一秒,杨计郁仿佛感觉有人拧开了他的房门。 再次醒来杨计郁才确定那不是错觉,应该是到了晚上,屋内只剩一盏小台灯亮着微弱的光,那人正背对着他在书桌前看着什么。 杨计郁以为是谢知影,问他“谢医生,现在几点了?” 那人的背影僵硬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逆着光向他走来。 冰凉的手心贴着他的额头,杨计郁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难以察觉的委屈情绪突然就蔓延开来。 许绍扬的手腕处又重新戴上了金鱼图案的表。 “不给你了,还我。”杨计郁拉着他的表带不松手,声音哑得不行。 许绍扬把手表解下来,递给他,仿佛也不打算要了。 重量压在杨计郁发软的手心,往下坠了坠,杨计郁把手缩进被窝,闭起眼不再看他。 “起来先吃药。”许绍扬的声音很轻,细听还有哄人的成分。 杨计郁鼻音很重,和他说“我不吃。” “杨计郁,”许绍扬语气变得冷了一些,看着他被高温烧红的脸,和他说“你听话一点。” “不听话。”杨计郁很小声地反抗,冰凉的表盘被他捂热,打算占为己有,虽然他知道他送许绍扬的那块早已还给了他,见许绍扬不说话,他又闷声道“也不要你在这里。” “那你要谁?”许绍扬把被子拉到他的下巴,让他委屈的表情毫无遮挡地露出来,又逼问他“需不需要帮你去联系?林铎和吗?还是谢知影?还是麻烦一点,帮你叫江清池过来?” 杨计郁瞪着他,很快就红了眼睛,但依旧不为自己辩解。 许绍扬眼皮很轻地跳了跳,刚想让步,杨计郁又红着眼眶说“反正只要不是你。” 许绍扬一怔,杨计郁闭上眼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许绍扬仿佛起了身,杨计郁闭着眼睛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杨计郁觉得自己的情绪起起伏伏到不正常的地步,生了病让他脆弱,所以才会有些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远了又近,最后在杨计郁的床边停下。 脸颊被指腹轻轻抚过,握着表盘的那只手被许绍扬套了根细绳,杨计郁睁开眼便看到了手上的平安扣,接着又听见许绍扬问他“不要我的话,为什么又要哭?” 大概是料到了杨计郁不会开口,许绍扬坐在地毯上,靠着床沿的视线与杨计郁平行,看着他还潮湿的眼睫开了口。 “不懂你有没有注意到,急诊室的候诊区有一台专门放新闻联播的电视机,你来岱勒岛的消息我就是某天路过那里的时候偶然知道的,”许绍扬回忆起类似于这样的时刻“大学的时候撞见你去兼职,而我依稀记得那天你和我发来的消息里明明说的是因为期末来了,所以在图书馆自习,你可能不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我要是想得到你的消息,总是要通过别人嘴里得知,又或是这种偶然的途径,甚至你那几年一直失眠睡不好,我也是毕业收拾公寓看到那些病历本时才知道这件事,我知道的情况就不在少数,所以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有多少。” 许绍扬揉了揉他哭红的眼尾,用掌心擦掉他挂到鼻尖的泪水,语气放得缓慢而轻柔“但我知道不能只怪你,在给足爱意这一点上,我做的确实不好,所以你害怕重蹈覆辙也情有可原。” “但是杨计郁,”许绍扬摸着杨计郁的后脑勺安抚性地揉了揉,在他眼尾落下一个吻“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难过。” 杨计郁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把哭红的鼻子在许绍扬的手背上蹭了蹭,像在讨好,又像是道歉。 “不想重蹈覆辙不是只有逃避这一个选择,难过的时候也不一定要转移话题,你在我这里永远可以表达你自己,也不用担心我会不爱你。”许绍扬把下巴抵在他的手心,捏了捏他的尾指,问他和刚才同样的问题“现在要不要我留下来照顾你?” 杨计郁沉默地流着眼泪,许绍扬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听见了那句几不可闻的“要。”
第42章 改变计划 * 杨计郁是被曲奇的呼吸声吵醒的,悠悠转醒,曲奇正趴在他的脑袋边睡觉,肚皮随着呼吸正在微微起伏。 太阳穴不再阵阵泛疼,除了喉咙还有些疼和眼皮有些肿,杨计郁的高烧终于没再反复,甚至这两天不断出汗的身体现在也意外的干爽。 只是,杨计郁看着这间卧室,闻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被许绍扬抱回了他的房间。 昨晚的记忆回笼,杨计郁把脸埋进曲奇的肚子,想装失忆。 腰上横着的手臂力道加大,杨计郁被这股劲儿拖着往后,直到被许绍扬整个抱进怀里。 后颈被发根蹭得发痒,杨计郁仿佛没怎么反应过来般,身体变得僵硬,过了一会儿才尝试着往外挪了挪,见没什么成效,又拱着身子向前。 许绍扬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 “不能再蹭了,”小腹被摁住,许绍扬制止杨计郁的动作,刚醒来声音还带着哑,问他“睡饱了吗?” 杨计郁停下动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把曲奇抱进了怀里,问他“她怎么来了。” “前两天不乖,吃坏东西生病了,所以干脆把她接过来了。”许绍扬从身后抱住杨计郁,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不烫手了才松一口气。 “你是为了回去接她才走的?”杨计郁突然反应过来。 “你以为呢?”许绍扬问他。 曲奇眯着眼往杨计郁身上爬,杨计郁平躺着让她动作,捂着曲奇的脸,话却是对许绍扬说“我以为你在生气,所以走了。” “工作还没结束,直接走人会不会太过随心所欲,”许绍扬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惩罚似的咬了他肩膀一口,又开口说“不过我也确实有点生气。” 杨计郁缩了缩肩膀,伸手推开许绍扬“所以一声不吭地走了。” 许绍扬沉思了一会儿,无奈表明心迹“我也不是一直都勇敢,想到你说这辈子不见我,我想还是减少一些在你面前出现的次数会比较妥当。” “反思吗?”杨计郁问。 “是改变计划。”许绍扬平静地说。 合照故意叫谢知影,打电话故意让他公放,包括昨晚的逼问,杨计郁突然语塞,过了一会儿评价他“你计划的行为会不会太过恶劣。” 许绍扬翘了翘嘴角,诚实地回应这个问题“关于这一点,昨晚在你哭的时候我反思了一下,确实做的过分了一些,我不知道你会这么难过。” “生病的状态下情绪容易放大,这个没有参考性。”杨计郁病没好全,说话还带着轻微的鼻音,让人感觉在嘟囔“你忘光。” “完全不记得的话难度有些大,但对于你说的恶劣行为,问你需不需要联系别人时,就算你真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我也绝不会照做。”许绍扬坦白“在这方面,我自认为是个小气的人。” 说到这个,杨计郁扭头看着他,神情复杂“林铎和就算了,为什么我又听到了江清池的名字,你还是在介意他?” “我确实介意了很长时间,”许绍扬如今说起这些来倒是很直白地承认自己的想法“在我还得用一罐饮料和你再次拉近距离的时候,他却可以轻松地牵起你的手,虽然知道是误会,但我依旧会想让这段记忆消失,倒不是说只是牵手这个行为让我耿耿于怀,而是你和他之间,给我的感觉是秘密总是很多,我介意的是相比起我,你遇到难题仿佛更愿意去找他诉说。” “至于林铎和,你也许不知道他弟弟是我的学生,当初只是觉得名字相似,后来注意到他们朋友圈的互动才发现这两人的关系,所以我滥用职权,问到了他哥哥并没有交往对象的信息。”许绍扬说得理直气壮。 “所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杨计郁皱起眉。 许绍扬默默地往后退了退,摸了摸鼻子说“当天晚上就知道了,但不太确定,毕竟不能排除他不明真相的情况。” 杨计郁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许绍扬的睡衣,袖子太长衣领也宽,被曲奇扒拉两下就露出了白净的锁骨和流畅的颈部线条。 杨计郁的小腿压在被子上,回头看着许绍扬,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绍扬握住他的脚踝,往旁边扯了扯,脸上的表情不太明朗。 杨计郁并非故意,大多数人坐在床上的姿势都是这样,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被子底下他膝盖挨着的位置是哪里。 一只手就能圈住,杨计郁圆润的脚趾不太自在地动了动,不可避免的,许绍扬会想到一些特殊情况下,杨计郁爽到极点时脚背架在他的肩膀时躬起的弧度。 刚才被杨计郁的臀缝不小心蹭硬的部位又抬了头,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再次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性欲太过高涨。 大概是许绍扬的眼神太过直白,杨计郁愣了愣,视线往许绍扬的下半身扫了一眼,又看向他,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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