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许绍扬没有再主动要求帮忙,毕竟杨计郁不依靠自己已经成为了习惯,但他又实在不想看到杨计郁每天那副没睡够觉的样子。 于是许绍扬在第二天早上,把表冠上带有金鱼图案的表放在了杨计郁的床头。 杨计郁最后怎么处理的这块表许绍扬不得而知,只知道自这以后杨计郁确实回来的早了,但也变得更不愿意和他交流了。 两人对于这份感情即将结束好像都有预感,但他们大概都没想到,导火索会是咖啡豆。 他们在那阵子的交流已经少到比不过学校里和老师同学的对话,回到家就各种待在各自的空间,不亲吻不拥抱,连爱也很久都不做了,杨计郁总是早早睡觉,而许绍扬从书房看完资料时常常也到了深夜。 那天许绍扬刚打完脱敏针,是凑巧经过那条路的,他本想绕到对面的巷子买一份杨计郁总是念叨的糯米糍粑,却在路口碰见了挂在别人身上的杨计郁。 杨计郁大概是喝的很醉,几乎是被人拖着走,许绍扬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很快便走了过去。 “是许绍扬!”杨计郁认出了他,说着就要朝他跑来。 许绍扬看着他不顾转角的车辆正打算横穿斑马线,他额角很重地跳了一下,不顾周围行人的目光,很大声地冲对面喊了一句“杨计郁!你别动!” 杨计郁停下了脚步,完全没听出许绍扬刚才声音里的慌乱,还冲着许绍扬笑起来。 杨计郁周围的人好似才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扶住了他。 “你就是和小金鱼一起住的朋友吗?”这堆人里只剩下一位还略显清醒,他左右各扶着一个,吃力地往上抬了抬。 许绍扬拖着杨计郁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压了压自己还在发颤的手,对于杨计郁的外号感到疑惑。 “哈哈,这是我们宿舍给他取的外号,刚开学的时候觉得他的名字读起来拗口,计郁计郁的,读着读着就叫他小金鱼了。”对方嘿嘿笑了一声,和许绍扬介绍自己“我是小…计郁的室友,叫我老程就好。” “你好,许绍扬。”许绍扬看了一眼怀里的杨计郁“他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你不知道吗?”老程奇怪地看着他,接着又骄傲地拍了拍杨计郁的背“他保研了。” 许绍扬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小心地扶稳了杨计郁,又擦了擦他额头沾到的酒渍,最后不知对着谁说了一句“还挺厉害。” “那是当然,毕竟从大一就开始准备了,”老程语气突然变得伤感“就是毕业以后要见面就难了。” * 两人回到家后已经将近十二点,杨计郁的身子不再东倒西歪,但意识依旧不够清晰,回到家就把咖啡豆从窝里抱了出来。 咖啡豆大概受了惊吓,很快就窜到了沙发底下,许绍扬冷眼看着杨计郁趴在地毯上找咖啡豆,最后不知是咖啡豆终于认出来了杨计郁还是懒得和一个醉鬼玩躲猫猫,终于从沙发底下出来了。 杨计郁把咖啡豆抱到许绍扬的面前,低声和他说“你抱抱他吧。” 许绍扬拒绝“不抱。” “为什么?”杨计郁疑惑得不行,眼尾不知是喝酒喝红的还是别的什么,就那么抬头望着许绍扬,问他“你还是不喜欢他对不对?” 许绍扬安静地看着他“我并没有说过我喜欢它,当初是你自己非要带回来。” “可是我以为只要相处久了,你就会喜欢。”杨计郁嘴角往下,看上去有些难过。 “我也以为相处久了能改变一些什么。”许绍扬看着他的眼睛“但好像还是没办法。” 杨计郁躲开他的视线,过了一会儿却突然把猫塞进了许绍扬怀里,并强迫他抱着“你就抱一会儿行不行?” 许绍扬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手里终于不再动作。 “他想要你多喜欢他一点。”杨计郁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出一些可怜意味。 “他很听话的啊…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杨计郁见得不到回应,突然不顾咖啡豆的挣扎,非要抓着许绍扬的手去摸它。 许绍扬先是往后躲了一下,但在杨计郁发红的眼尾下任杨计郁抓着自己的手摸着咖啡豆。 不知过了多久,许绍扬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突然推开了他的手。 杨计郁本来就站不太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到沙发上,他有些回不过神似的看着许绍扬把咖啡豆放回了窝里,最后终于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杨计郁停止了折腾,变得乖巧很多,不再说一些胡言乱语,只是看着许绍扬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终于被打破。 “我不想要了。”杨计郁突然说。 许绍扬盖住手腕上刚起来的红疹子,问他“不要什么?” “咖啡豆,”杨计郁的声音很闷,细听又发着颤,过了一会儿补充道“连你也不要了。” 许绍扬听完这句话后只是垂着眼看着杨计郁很久都没说话。 痛苦的又何止他一个,许绍扬想,明明清醒时也可以告知他,杨计郁却非要借着酒劲来表达意愿,得不偿失的杨计郁明天大概率又会头痛,甚至还会忘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许绍扬伸手揉了揉杨计郁的后脑勺,又伸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问他“真的都不要了吗?” 泪水顺着许绍扬的指尖流进他的指缝,杨计郁发出一声痛苦的哽咽,许绍扬除却小时候搬家那次,还是第一次看他哭得这么凶。 但就算难过成这样,杨计郁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同当初答应许绍扬那样,哭着说“我真的不要了。” * 第二天的杨计郁好像真的忘记了自己做的决定,起床后便一如往常那样给咖啡豆的食盆里加了些猫粮,又去厨房做了两份早餐。 许绍扬在这天和杨计郁窝在沙发上看完了一部老旧电影,电影的主角全程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冲突点,台词老套得厉害,剧情也太过于平淡,但许绍扬知道杨计郁偷偷擦了眼泪。 看到最后许绍扬才想起来这部电影他们好像看过,当时还在南江湾的别墅里,高二那年的大年三十,他们也是这样安静地看完了这部电影,那时的杨计郁还不能很好地理解剧情,会苦恼地问许绍扬他们为什么分开,而现在的杨计郁仿佛知道了答案。 “保研的学校是自己心仪的学校吗?”相比起从别人嘴里得知的消息,许绍扬仿佛更在意消息本身。 杨计郁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许绍扬和他说“恭喜。” 许绍扬想叮嘱一些事情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只是起身帮杨计郁冻红的脚背穿上了袜子,又给他拿来了昨晚放在冰箱的糍粑。 没过多久就听见对方咬动的声音,很轻,但又仿佛很用力。 晚上六点,电影已经循环播放到了第二遍的结尾,像以往任何一次休息日一样,楼下已经飘来阵阵饭香,而许绍扬和杨计郁这次却不再像往常一样,商量着晚上要吃什么,这间公寓也只剩下电影结尾滚动致谢名单而发出的微弱灯光。 “还记得昨天说的话吗?”许绍扬问他。 杨计郁靠着沙发把下巴埋进膝盖,伸手揪着袜子上的线头,没有说话。 许绍扬很轻地叹了口气,按了按杨计郁还在发红的眼尾,和他说“杨计郁,我们分手吧。” 杨计郁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许绍扬只好在他越埋越低的脑袋上很轻地揉了揉,和他说“以后都不用过来了。”
第22章 黑名单 * 变冷的天气往往伴随着放慢的起床速度,杨计郁在第三次被吵醒时,终于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杨计郁刷着牙回忆起楼下的装修进度,之前大概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杨计郁在家的时间正好和楼下的装修时间错开,所以他才会产生楼下进度还算快的错觉。 吃完早午餐已经快要十点,杨计郁打开窗户让太阳光洒进屋里,并在电钻声中探出头看了一眼楼下的咖啡店。 店里忙碌的还是那几位装修工人,店内已经初具雏形,整体风格偏沉,给人一种挺适合办公的氛围。 楼下真如杨计郁希望般,开的是一家咖啡店,杨计郁心情还不错地忽略了装修声,转身投入到了最近那批医疗器械的测试数据中。 数据整体走势喜人,杨计郁最近正准备收尾,但头疼的是后续注册结束新项目的开发和推行,杨计郁想到计划书上的划分的片区,他负责的刚好是上周碰到许绍扬的那家医院。 想到许绍扬,杨计郁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唐卓的叮嘱,让他务必去医院复查一趟,杨计郁当然知道唐卓的心思,自她知道了他和许绍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过往后,总是抱着他们可以再续前缘的可能性,即便杨计郁再三表示他们已经是过去式。 伤口已经结痂,但伤口处偶尔会犯着痒,杨计郁每次伸手想碰一碰又会想起一些不能乱挠的医嘱,所以放任不管反而成了最好的处理方式,时间过去伤口总是会愈合,碰触反而大概率会再度溃烂。 杨计郁从资料中抬起头,墙上的分针已经转到了第四圈,楼下渐渐嘈杂起来,巷子外的摊位陆陆续续地支起了车棚,杨计郁在这阵阵熟悉的背景声中转头看向厨房。 餐桌上摆着上午吃剩下的那两盘菜,本想留着下午吃的小番茄不知什么时候被杨计郁遗忘在了洗手池旁,杨计郁莫名的在这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杨计郁依旧很难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失落情绪,好在他正纠结起身加热还是饿了再吃的选项时,肖齐打来了电话。 肖齐毕业后待在了自家公司,偶尔在周末会约着杨计郁一起吃个饭,又或是像以前高中那样约着他去家里打打游戏。 起初杨计郁一直觉得肖齐的这份无忧好像一直都没变,后来杨计郁的公司有次需要和肖齐这边对接合作,杨计郁陪着主负责人去介绍产品和技术,在餐桌上碰到肖齐时对方还装作不认识自己,等人都走了肖齐才笑着和他表达歉意,并非常自然又松懈地醉瘫在了杨计郁的身上,杨计郁无奈地想到饭桌上对方冷静谈判不肯让步的样子,才意识到了对方的一些变化。 “不是说这趟差要两个周吗?”杨计郁接过吧台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杯,抬头问肖齐。 “提前结束了。”肖齐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身上只随便套了件短袖和长裤。 “怎么样?”杨计郁也了解过他上次那项目的难度,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有些担心。 “还不错,跟我对接的负责人也挺好说话的。”肖齐叹了口气。 “好说话的负责人?”杨计郁笑着和他碰杯“那你怎么这副德行。” “我…”肖齐难得这么欲言又止。 杨计郁有些好奇“到底怎么了?” 肖齐猛喝一杯酒下肚,捂着脑袋活像是高中时和杨计郁说他把家里的收藏品送人时怕被他爸揍时的样子,他语气懊恼“对方负责人是江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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