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一时无言,只觉得这世间之人的烦恼果然各不相同。 “那什么……”殷白吞吞吐吐地,终于说了这一通寒暄的最终目的,“我和戚总的事,你能帮我保密吗,你和你那位的事我也不会乱和别人说的。”他苦笑,“毕竟被包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爆出去,可能比谈恋爱还难让人接受。” 陆约一口蛋糕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他忽然反应过来,对方现在最大的塌房风险在自己的手里,忙不迭点头:“我懂,我不会乱说的。” 其实陆约觉得殷白根本是瞎担心,毕竟他也没有人可以说,虽然混了那么多年圈,可一个长期保持联系的圈内好友都没有,而那些还能联系的发小同窗什么的,基本都知道他不爱吃瓜的性格,一般都不会和他聊这些八卦。 陆约忽然想起了林沇沇,他不禁往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正在抽烟,而这一瞬间似乎也正好看向了他和殷白所在的方向。 “那林老师那边……”陆约问,“你也和她说好要保密了?” “她一直都知道啊,”殷白笑了笑,“戚总和余总经常约,我俩时不时就会碰个面,早就心照不宣了。” 陆约忽然心生好奇,“那……就那啥,”陆约冲祝星辞所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问殷白,“他以前带过人来吗?” “嗯?”殷白愣了愣,忽然笑了,“没有,你家那位老板我其实是第一次见。” 他看着陆约,带了半分玩笑半分认真,说到:“关心金主身边的其他人,往往是对这段关系上心了的表现。” 殷白说:“约约,都是过眼云烟露水姻缘,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第22章 陆约正拿着叉子戳蛋糕的手顿了顿,一块奶油从蛋糕上被蹭带了下来,他盯着那缺了一角的蛋糕,只觉得正中那颗摇摇欲坠的暗红色的樱桃,在这朦胧暧昧的灯光中显得得有些刺眼。 陆约安静了很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殷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说错了话,开始后悔,这到底不该是他可以管的事。 他正想找个什么话题圆过去,就听见陆约小声开口:“也不是百分百的金主吧。” “啊?” “最开始的时候,和他说好的是当男朋友呢。”陆约轻声说,“我一直都想当正经恋爱谈来着。” 殷白一时有些坐立不安。 他并不知道陆约和祝星辞的相处模式,只是因为跟着戚东晟的时间久了,见惯了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淡漠无情——即便他因为听话懂事,暂时还没被戚东晟厌弃,但他也知道对方身边不止他一个,而且来来去去总有新人笑旧人哭。 所以他先入为主的揣测了陆约的身份,这会儿听他说自己是正经恋爱,他有些懊恼也有些尴尬,自己太鲁莽了,这会儿大概是伤了陆约的自尊。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殷白道歉的话才说了一半,又被陆约打断了。 “没事啊,”陆约依然盯着盘中那缺了一个角的蛋糕,没有看殷白,“那都只是最开始的时候了。” 殷白一时之间没弄懂陆约的意思,没有接话。 “戚总一般多久找你一次啊。”陆约问。 “不一定吧,看他心情,”殷白想了想,“有时候一周两三次,有时候几个月都没消息。” “那不见的时候你们会每天视频或者短信聊天吗?”陆约又问,“见面的时候除了上床,还有其他活动吗,就约会什么的,比如一起去旅游,或者逛超市看电影压马路。” “……像今天这种局算吗,”殷白失笑,“戚总这种忙人,先不说他有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就算有,也不会是跟我吧。” “那会和你说他的私事吗,会和你聊他的家庭朋友、工作学习,会在有压力时抱怨倾述,做出了成就会迫不及待和你分享喜悦吗。”陆约用着疑问的句式,但语气是平静,他似乎已经不需要殷白回答了。 “应该不会吧,但你会住进他安排的房子,里面除了他什么都有,钱随便花,好像不管怎么挥霍都无所谓,资源只给最好的,每次见面都会带礼物,偶尔大概也会抱着你说几句体己话,督促你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找他,但当他穿好衣服离开那扇门,就似乎和你再没什么多余的关系了。”陆约顿了顿,才继续道,“偶尔看见他的消息,还是从营销号推送来的八卦新闻上,感觉一个狗仔都能比自己了解他更多……” 殷白越听越惊心,陆约似乎在跟他说话,但又仿佛只是一场无奈的自我剖析罢了。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陆约,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像是他和戚东晟之间的现状,但又不太像,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在殷白眼中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所谓金主,不过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谁会去计较这些无意义的细枝末节呢。 谈感情,多伤身。 可陆约显然是在意的,不然他不会一笔一笔算得那么清楚。 “约约,你……”殷白迟疑着开口,陆约闻声,只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很温和。 “没错,这就是我和他相处的现状,”陆约说,“说是男朋友,可是和你们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殷白沉默,没区别吗,那还是有点的,至少戚东晟没给他买房,也没给他什么任意可挥霍的钱,至于什么督促自己照顾好自己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谈。 可就算有,那又怎么样呢。殷白回头看向牌桌的方向,看向围坐在那一圈的五个人,虽说各有各的风格,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有着绝对的骄傲和自信的资本,他们的成长轨迹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那是大众眼中的天之骄子,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啊。 “你如果真的很在意,”殷白说,“可以直接和你对象沟通一下,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会为了你改的。” “我不,”陆约冲殷白眨了眨眼,“我不会问的。” “为什么?” “因为你也说了,要他是真的喜欢我,他才会为了我改变,可就我俩的相处模式来看,我觉得这个前提存在的概率最多也就50%,”陆约笑了,“而一旦他只是想在我身上找乐子呢,我去质问他这些,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殷白懂了。 “所以啊,”陆约说,“我才不问呢,我还没玩够,我不走。” “啧——”一声嗤笑在另一侧响起,陆约回头一看,是林沇沇。 不知何时她已经坐到了陆约身侧,也不知这是听了多久。见陆约看向自己,林沇沇非常淡定的冲他晃了晃手中刚抽出来的烟:“来一根?” “……不用,谢谢林老师。”陆约腹诽,今儿是怎么回事,来的人不是带他赌博,就是给他送酒递烟。 林沇沇也不介意,自顾自点燃了手中的烟,抽了一口,才悠悠开口:“之前的事对不起啊。” “嗯?”陆约微愣,“你是在和我说吗?” “不然呢,”林沇沇瞄了陆约一眼,“当时我以为你跟了余意,确实挺生气的,圈圈她大概是为我抱不平,所以口无遮拦了点,我已经教育过她了,你别和她计较。” “哦,这个啊,”陆约轻轻戳了戳盘子里那已经惨不忍睹的蛋糕,想起自己那时好像也以为对方跟祝星辞有一腿,还冲他阴阳怪气地发了一顿脾气,顿时也有点心虚,“没事,都是误会。” “不过说起来,今天还是要谢谢你,”林沇沇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如果不是你,我就要重新找金主了。” “呃?” “我没你清醒,我当时生气,不但自己发火,还去找余意闹了,”林沇沇向后仰了仰头,长长地吐了一口烟,“他追我那会儿太殷勤了,我也以为我俩是谈恋爱来着,”说着她看了那边一眼,“虽然比不上你家那位,但比起其他大腹便便中年谢顶的煤老板,余意也算是有魅力了,温柔体贴还有本事,虽然相处的模式有点不对劲儿,但我那时自己行程也多,进山拍起戏来几天没信号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根本没细想。” 陆约看向林沇沇的眼神就有点无辜,他觉得林沇沇在内涵自己,毕竟只有糊咖才会这么闲,才能想那么多。但是他不敢反驳,因为他确实是。 “所以我发现我订的房车去了你那儿时,第一反应就是他劈腿了,”林沇沇自嘲一笑,“我气冲冲地去找他对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特别冷漠地叫我冷静一下,然后就让人把我赶走了。” “我一开始在气头上,还以为是正常冷战,他不联系我我就也赌气不找他。直到那次资方要求剧本大改,我被降了番,心有不甘想要退出,这时我经纪人才告诉我,说现在我后面没人了,如果退出这次拍摄,后续可能很难再接到这种大IP的女主角色了。” “那时候我终于决定放下脸去找他,可却发现,我联系不上他了。打过去永远是秘书室的人,而他永远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林沇沇叹了口气:“我那时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个消遣的玩意儿,在一起大半年,他甚至连私人号码都没有给我一个,等用着觉得不顺手了,就直接丢了。” 陆约摸了摸鼻子,就改剧本这事,好像也有他的功劳。 他想到今天林沇沇做在余意身边,两人似乎又能正常说话的样子,讪讪的开口:“那你们现在,是和好了?” “和好?”林沇沇又笑了,“陆老师真的好可爱。” “今天他忽然给我打电话,要我今晚陪他来这里,开始我只以为是他念旧,而我确实还是需要一个靠山的,就立刻推了工作屁颠屁颠跑来了,”林沇沇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约,“直到我来了,他才跟我说,因为我家助理之前乱嚼舌根,让你误会了什么,而你家那位要自证清白,才要求他带我来的。” 陆约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林沇沇似乎也不需要他开口,她只是单纯想发泄下:“但凡我有点骨气我就立刻转身走人了,但是我没骨气啊,我想红想赚钱啊。” 她叹了口气,感叹道:“还是阿白最清醒,不闻不问,钱货两讫,陆老师你就差一点了,还纠结人家和你相处像不像谈对象……不过怎么都比我好,至少你还懂得装聋作哑,最多自己瞎琢磨,不会去作死。可千万别像我,万一被赶了,那不一定这么好运气还能回头的。” 陆约:虽然姐姐你好像是在夸我,但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 …… 祝星辞在牌桌上坐着,时不时就会看一眼陆约那边的情况,然后他就看着那几个圈外人一个轮一个的跑去跟他的宝贝说话。 前两个也就算了,勉强算是陆约的前同事和现同事,搞搞团建联络下感情也无可厚非,祝星辞勉强能忍。可最后那个中年胖子也跑过去是什么意思。 “那边那人是谁,”祝星辞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看了眼李泽鑫所在的方向,“你们哪个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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