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时绥脸色太臭,来买奶茶的人看到他不自觉退避三舍。 店员神色犹疑地看着时绥,以为是对家来赶客闹事的。 时绥也是个硬茬,谁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他就冷眼看回去,谁也不怂。 然后,他就看到了汪城。 汪城急匆匆地拉着齐思正,“活动最后一天了,快点,还要排队。” 齐思正一脸无语,他到底为什么要被这个家伙拉出来干这种无聊的事。 脑子抽了。 可原本急吼吼的汪城脚步突然一顿,“我怎么好像看到了时绥?” 这小子不是去网吧兼职了吗? 齐思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你看错了吧?” 现在奶茶店人多,穿着一中校服的也不少。 “不可能。”汪城回得斩钉截铁,“那后脑勺,他烧成灰都能认出来。” 昨天晚上时绥就是背过身这样跑走的,现在天都没暗,他更不可能认错。 “你排队,我去瞅瞅。” 时绥就这样在汪城的追踪下狼狈地抱头鼠窜。 好不容易甩开人,天都黑了下来。 时绥靠在墙壁上小口喘气。 汪城怎么跟狗一样,追了他至少半条街。 兜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时绥握着奶茶袋子的手紧了紧,晾了他一分钟,电话挂断,很快,又响了起来。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刻,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 “时绥,我刚刚是不是看到你了,你现在人在哪?” 在听到汪城嗓音的那一刻,他很想直接掐掉电话。 时绥冷着脸,“在网吧兼职。” “哦。”汪城声音也带着点喘,“行叭,可能我看错了。” 时绥挂掉电话,就静静站在巷子里,时不时伸头往外看一眼。 看着小情侣腻歪着讨论喝什么口味的奶茶,看着齐思正跟汪城排完长长的队伍,人手一杯相携离开。 看着奶茶店人越来越少,天色彻底暗下来,店门口亮起暖黄色的灯。 而他等的人始终都没出现。 时绥抬手,将手中两杯变得常温的奶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回家。 他是多傻才会在这里等到天黑。 时绥回家后,冲了个冷水澡,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玩开心消消乐。 不知道是运气背还是其他,精力花完,时绥一关都没过去。 时绥将手机扔到茶几上,骂了一句:“傻逼。” 也不知道在骂谁。 他用脚踹了踹沙发扶手,一分钟后,又爬起来,给汪城发了个消息。 【ss:陆淮知联系你没?】 【汪汪:没有啊!怎么了?】 【ss:你给他打个电话。】 几分钟后。 【汪汪:打了,显示关机。】 时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小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上次田洪军请班里人聚餐,陆淮知喝多了,说他家住哪来着。 安和小区五栋二零几? 时绥努力回想,却记不清了。 他拿上手机跟钥匙,换鞋出门。 他不记得,小区保安总会知道。 要是找不到人,他就报警。 穿鞋出门,再从四楼下去,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时绥想了很多。 陆淮知会不会被陈牛那帮人绑了,手机被抢走,正在哪个角落挨揍。 还是之前那群黄毛?钱浩? 时绥脑子乱糟糟的,手里的钥匙攥紧,锋利的边缘刻进手心,让他稍微冷静了很多。 不管怎样,先找到人再说。 可等他走到一楼,看到站在路灯底下的那个人时,脑海里纷杂的思绪瞬间清空。 时绥静静跟人对视一秒,然后直接转身往上楼上走。 胳膊很快被人拽住,“时绥,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哦。”时绥回头,冷声道,“所以呢?” 陆淮知顿了顿,“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他先去的奶茶店,问了店员,他们说看到一个长相很凶的人在奶茶店等了很久。 他心里清楚,时绥估计气疯了。 他刚才在底下站着没上去,只是在想解决办法。 时绥想把胳膊抽出来,陆淮知却拽的很紧。 “放开。”时绥扫了眼陆淮知手上拎着的奶茶,“在我没把奶茶砸你脸上之前。” 陆淮知很快松了手,不过,也把奶茶递了过来,“你砸,只要能消气。” 时绥冷笑一声:“陆淮知,你是真以为我不能那你怎么样是吗?” 他正准备接过奶茶,却看到陆淮知右手手肘的位置一片鲜艳的红。 时绥一把扯过他的胳膊,眼神比刚才更冷:“谁弄的?” 手肘血糊糊的一片,还沾了不少灰和不明颗粒。 陆淮知:“我翻窗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在墙上蹭到了。” 时绥皱眉,“你翻窗干嘛?” “我妈来安城了,把我锁在房间里,还没收了我的手机。”陆淮知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我没办法。” “你有病吧陆淮知。”时绥忍不住开骂,“不让出来你不会好好待在家里?非作死跳楼是吧?还顶着这个胳膊把奶茶拧了一路?” “不算跳楼。”陆淮知顿了顿,“我家住二楼。” “而且,我怕你等着急。” 最后一句话让时绥彻底哑火,他甩开陆淮知的胳膊,转身上楼,“我真是懒得管你。” 走到一楼楼道处,时绥停下脚步,看着傻傻站在楼底下仰头看他的陆淮知,恶狠狠道:“滚上来。” 跟被抛弃的小狗似的。 时绥处理擦伤很熟练,先将小颗粒弄干净,消个毒就行。 正因为他受过很多次这样的伤,也知道这种伤口处理起来很痛。 可陆淮知就跟失去了痛觉神经似的,消毒的时候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生怕他跑了。 “看屁。”时绥将染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看着我就不痛是吧?” 谁知陆淮知竟然真的点头,“嗯。” 时绥:“……” 处理好伤口,时绥就坐在沙发另一头冷着脸玩手机,一句话不说。 “时绥。”陆淮知叫他。 时绥没理。 陆淮知往他那边靠了靠,“时绥。” 这次声音压低了些。 时绥:“叫魂呢?” “别生气了。” 时绥又没理。 “奶茶还没喝。”陆淮知将桌上的一杯奶茶插上吸管,递给他,“幸亏我去的时候还没关门。” 最后一天活动,他们赶上了。 时绥抬手接过,喝了一口,继续低头玩手机。 说是玩手机,也只是在微信和主页面之间来回切换,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可有陆淮知在,他的视线就不可能一直放在手机上。 “时绥,有蚊子。” 时绥把花露水给他。 然后,就看着陆淮知用那个伤残的胳膊,别扭地给自己涂花露水。 时绥看不下去,一把接过,“我来。” 涂好花露水,时绥还是听到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地飞,扰得人心烦。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向卧室。 走了几步,回头,“你是等着一个人在那被蚊子咬死是吗?” 可等两人同处卧室,时绥又后悔了。 卧室就那么大,两人坐在床上,稍微动一下,胳膊和腿就会碰到。 他又穿的短裤,皮肤上清晰地感知到了陆淮知身上的热度,一点点侵袭过来。 加上那股淡淡的花露水味,让他莫名想起了在多媒体教室的那一晚。 时绥越想越燥,努力将右胳膊贴在冰冷的墙上给自己降温。 对陆淮知的那点气也被压了下去。 “你热不热?”时绥试图聊点话题转移注意力。 陆淮知看了眼时绥额上的一层细汗,点头。 “那我把风扇打开。”时绥俯身,越过陆淮知去开床头柜上的风扇。 时绥一手撑在陆淮知的身侧,一手去拧风扇的旋钮。 他弓这腰,衣服下摆往上蹭起一个小边,隐隐露出白皙柔韧的侧腰。 陆淮知扫了一眼,克制地挪开目光,却看到了时绥宽松的衣领往下跌了一大片,露出凹陷的锁骨,以及侧边嵌着的一颗小痣。 不知道是不是被粗糙的衣领磨的,小痣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时绥拧开风扇,偏头,猝不及防对上陆淮知的目光。 跟那晚在多媒体教室一样。 幽深又极具占有欲的眼神。 时绥喉结滚了滚。 这小子是想吃了他吗? 他想直起身子说话,却忘了自己一直撑在床边缘,手挪了一下,重心不稳,直直往床下摔。 还是脸着地的姿势。 时绥都把眼睛闭上了,腰上却稳稳扶着一双手,把他带进了怀里。 两人贴在了一起。 这次距离比在多媒体教室还要近。 时绥一睁眼,就能看到陆淮知凸出的喉结—— 很轻地滚了一下。 可能是出于人对动态事物本身的关注,时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很怪的念头。 想碰碰。 于是,他拿手指戳了戳。 他听到陆淮知吸了口气,低头看他。 时绥的鼻尖轻轻擦过他的下颚。 两人都出了点汗,湿漉漉的皮肤相互蹭了一下。 时绥说不清那感觉,就跟过电似的。 比打架还刺激。 陆淮知声音绷着:“你在干什么?” 时绥觉得趴在陆淮知身上的姿势不适合交流,于是手撑在他两侧,微微起身,在上的姿势让他不觉得那么被动,“没干什么。” 他很有骨气地回道。 实则心底乱成一团。 从这个角度看,连时绥不得不承认陆淮知生的好看,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唇形也很饱满,可能是喝了奶茶的缘故,呼吸间有点甜。 时绥不合时宜地想起朗诵比赛时旁边女生说的话。 [陆淮知的嘴型很好看,看着还很软。] 时绥不傻,当然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亲起来很软。 他也分不清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软,还是被陆淮知蛊惑了,微微俯身,“陆淮知,你不是怕我生气吗?答应我一个要求,今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陆淮知垂下眼,在时绥紧抿的唇上看了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闭眼。” 陆淮知喉结很重地吞咽了一下,在时绥催促的目光下,缓缓闭上眼。 两人交织的急促心跳仿佛鼓点,听得时绥心里发颤。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撑在陆淮知两侧的手都有些发软。 陆淮知在黑暗里,耳边时绥沉重的呼吸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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