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纾给温砚打去电话问候。 自从温砚离开那天两人吵过一架后,她便一直没和自己的儿子再联系,明静轩里空空荡荡,只剩下那一墙温砚没带走的字。 夜深人静的时候,温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总在女人的耳边回荡。 温砚正坐在书法上吃季知远切好的饭后火龙果,全然不知外头的腥风血雨。 手机在这时接到文纾的电话。 他有些意外的接起:“喂。” 电话里的女声顿了顿:“沈焉那些混账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噢…….”温砚以为女人又是要来怪自己不小心的,做好准备被数落。 “你身体怎么样?下午妈妈来看看你吧。”文纾却异常平和的问起了他的身体。 刚刚叉起一块火龙果的温砚,动作一停,神色间闪过一丝异样,他有点不适应文纾和自己这样说话。 “不用麻烦,没什么大碍。” 电话里的文纾正站在明静轩的那道白墙前,仰头,神情复杂,望着墙上出自温砚之手的字作:“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沈焉的事情,交给你堂哥就好。” “嗯。”温砚淡淡回答,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许久,直到厨房里的季知远出来,坐在他的身边:“谁的电话?” “我妈。”温砚这才回过神,将在叉子上的火龙果塞进唇中。 “怎么了吗?” “没什么,问我身体呢,他们好像知道沈焉的事情了。”出事后,温砚一直没敢在季知远面前提起沈焉,生怕被秋后算账。 季知远点头,并未提及沈焉。 不是不想知道,也不是没有疑问。 只是害怕。 他怕温砚是对那个混蛋余情未了,所以答应了他去单独见面,他怕……自己如果问起后,这个猜测会被温砚证实。 所以他宁愿不问,也不提。 温砚偏眸盯着他看,男人颈上的红痕因为时间的沉淀,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变得红紫。 像是小年轻们爱玩的种“草莓”。 温砚瞥到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关键是看着挺疼的。 “季大哥……你脖子上…….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他抿唇,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季知远这两天的注意力全都在温砚的身上,全然无暇顾及自己,今天起床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那几处殷红。 继而想起那天情动的温砚,他一早上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没事,过两天也就消了。”他巴不得多留几天。 “对不起。”温砚真诚的道着歉,那双狐狸眼的眼尾微微向下,惹人怜爱。 季知远对上他的那双眸子,动心的同时,难免想要逗一逗:“真心的?” “当然!” “那……我咬回来?”男人微微勾唇,眼里带上几分戏谑。 !!? 温砚不禁捏紧上衣的衣摆,眼睛都瞪大了好几倍。 他的喉结来回滚动,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仰起下巴,将细长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季知远的面前,上扬的下巴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咬吧,轻一点。” 季知远被他这股认真劲给弄蒙圈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温砚的皮肤是冷白色的,脖颈处的肌肤更是白皙,现在还笼着淡淡一层粉色,这样的视觉冲击,他很难不被撩拨。 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只自己洗好澡的小羔羊,等着他采撷,品尝。 男人往温砚身边贴近,眼中染上几分玉望。 温砚看出他眼中流露的神色并不清白,掌心一直在冒汗。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很不对,但他确实是有点兴奋和期待。 神经高度兴奋的同时,不由一颤。 这一颤,也让掉进漩涡里的季知远清醒过来,滞住往前倾的身体,顿了顿,藏起不清不白的眼神,随即伸手,揉了揉温砚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逗你的。” 温砚表情一僵。 又失望一次。 “别老是逗我。”他拽下男人停在自己头顶上的大手,不由抿唇。 “不逗了。”季知远以为是把温砚吓着了,连忙保证。 温砚望着季知远,心中的思绪翻涌不止。 他真想扒开季知远的心口看一看,摸一摸这颗心,怎么能长这么硬。 怎么就是不见变软一点。 他不禁想,什么金石为开啊,都是骗人的。 这段时间唯一叫他觉得舒心的,便是贺词的心理治疗颇见功效,已经不需要每周去两次的频率了,Mechl医生将时间调成了半个月一次,贺词便选择回了秦镇,到时间再来。 温砚起初是想让贺词干脆搬回来好了,不过贺词似乎还没能完全的放下并且欣然的拥抱这座城市,所以,他也没有强留。 送走了贺词,他也开始重新投入教学工作和练字里。 快要入夏,岚大组织教职工团建,是在一家高档餐厅里聚餐。 温砚原本并不打算去,但校长盛情邀请的嘴皮子都要磨破,没辙,他只好去露露脸。 他去,季知远当然也就去了。 虽说只是简单的聚餐,温砚还是有点紧张,他不善在人多的场合,也不善和陌生的人交际。 光是穿什么衣服和鞋子就纠结了快半小时。 季知远在客厅里等他,没在意时钟,只知道电视里的普法节目的进度条都已经到尾了,温砚才出来。 他穿着一件做工考究的衬衫,雪白的领子十分挺括,配上一条修身的长裤和光亮的皮鞋。 文质彬彬的。 精致却又不会显得太隆重。 相比之下,季知远的穿着就随便许多,但他并不打算换,紧盯着温砚。 修身长裤勾勒出温砚那双又长又细的腿型,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他从沙发上匆匆起身,难敛眸光。 温砚并未注意到季知远的异常,一心都在紧张着等会的聚餐。 等二人到餐厅的时候,场上的人已经很多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围上来。 两人也算的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温砚的名气不用说,季知远这个年纪轻轻的归国教授也一直被众人感兴趣。 两人的关系,不仅是岚大的学生八卦,岚大的教师也同样好奇。 虽说他们已经订婚,但这事情并未宣扬的太大,岚大里的老师学生许多都是外地人,不清楚也是正常。 和季知远一起研究过项目的老教授上前,笑呵呵地:“温老师,季教授让我们好等。” “刚刚路上堵车。”季知远随口答着。 “诶,你们是一起来的吗?”老教授临危受命,被同行压着来八卦,“一直想问的,温老师和季教授是好朋友?还是……” “噢,温老师是我的……”季知远原本想说爱人,却忽地想到温砚似乎毕竟不想让校内的人知道二人的关系,于是顿住了唇,几秒后补道,“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 弟弟。 身边的温砚表情凝滞,心口像是空了一大块。
第57章 第 喉间涌起一阵苦涩之意,连带着鼻间也变得又酸又麻。 他只敢用余光看一眼身旁的季知远。 男人神色平和,语气平淡的和对面的老教授谈笑。 “原来是这样,我们这群人刚刚还八卦来着。”老教授依旧弯着眉,进而和温砚打起招呼,“温老师,听说马上要开个人书法展了,到时候……” 温砚有些无法思考,思绪陷在“弟弟”这两个字里挣脱不开,心不在焉的回了几句。 直到聚餐开始,众人都落座,觥筹交错,他也还是游离在外。 他总以为自己至少已经摆脱了“弟弟”这个身份。 不求季知远爱上自己,但至少不要再把他当作弟弟。 可是今天,季知远说,他是一起长大的弟弟。 多可笑,短短一句话便将他的努力统统作废。 他坐在桌前,像是失了感官的木偶,呆呆坐着,不说话,甚至刀叉都懒得握起来。 季知远看出温砚有些不对劲,微微俯下身,贴在他的耳边:“怎么了?是这里太闷了吗?” “没怎么。”温砚双目无神的举起餐具,机械似的开始切盘中快要冷掉的牛排。 季知远轻轻蹙眉,将他面前已经切好的一盘牛排和温砚面前的对换:“吃我这份吧。” 温砚没有回答,木然的垂眸,随手叉起一小块牛肉,送进嘴里。 “小砚,你真的没事么?”季知远的眉越蹙越深,偏眸看着身旁的温砚,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温砚摇头,不理他,像个进食机器般咀嚼着。 期间,他勉强能克制住情绪,混着乱成一团的思绪和身边的同事攀谈,他喝了一杯葡萄酒,心中的郁结似乎顺着酒解开一点。 等他要尝第二杯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就抢走了他的酒杯,不许他再喝:“你的身体,浅尝一杯就好了。” 温砚将脊背随意的往椅背上一靠,身上难得散出一副颓靡的样子,轻笑着,唇角间带着几分自嘲:“我这个做弟弟的,又让大哥操心了。” 话说的也不算有错,可季知远听着,却总觉得很不对劲。 “但是我很早就不做听话的孩子了。”温砚抬眸,对上季知远,伸手抢回酒杯,仰头闷下。 动作连贯迅速,并不给男人反应的机会。 混着葡萄香气的酒精即刻蒙上他的心头,脸蛋也笼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季知远错愕的怔在原处,眼看着温砚又灌下两大杯葡萄酒后,实在是担心他会吃不消,才再度出手阻止:“真的不能喝了。” 温砚这次没有再把酒杯抢回去,而是酒量不济的撑着脸,垂着眼不再说话。 聚餐进行到一半,季知远也顾不得中途离场失不失礼,将已经有些醉了的温砚带着离开了。 温砚喝的半醉半醒,路上闹着不让季知远扶,车子停在对面的马路,季知远没辙,纵着他自己往前走,他则在后头紧跟着,吓得出了满身的汗。 回去之后,也不理季知远,自己踉踉跄跄的回房。 早上,季知远准备了热腾腾的早餐还煮了醒酒汤,等着温砚下楼。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生气了温砚,想着之前温砚不开心,过一晚上就会好。 他以为这回也是。 可是温砚下楼后,依旧没有一张好脸色,也不吃他剥的鸡蛋,只尝了半块吐司,就要起身离开。 “吃太少了,把这颗鸡蛋吃了。”他将盛着已经剥好蛋壳分离了蛋黄的鸡蛋的瓷碗又往温砚眼前推了推。 温砚垂眼看着,随即伸手拿起盘里没有剥过的鸡蛋。 “这有我剥好的。” “今天我想吃蛋黄了。”温砚的声音闷闷的,没什么情感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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