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回答的干脆:“是。” 他将行李箱合上,拉起金属杆,再将脚边的云胡抱进怀里:“墙上这些字,我找时间再来取走,希望妈不要随便把它们送给您的好外甥,我的作品,处置权是我的,我会追责的哦。” 他甚至带着亲昵的语气词,可是眼神却冷的像是一柄锋利的剑。 文纾的喉间一阵酸涩,像是被他的那道目光给刺穿一般的疼,她眼看着温砚提着行李箱跨出门槛:“小砚,你就这么恨我吗?” “谈不上的,妈妈。”他的语气平淡,只是顿了顿离开的脚步,没有回头。 说完,便又即刻往外走。 “妈妈”。 多么亲密的两个字,却让文纾的胸口的疼痛愈加激烈。 园外,季知远见温砚一直没出来,不免担心,于是下车准备进去。 他刚关上车门,便见到温砚和帮忙拎着大箱子的管家走出来。 手里抱着小黑猫的温砚,身着一件春款瓦松绿的针织衫,站在阳光下,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那双狐狸眼里却像是有着灿阳也晒不化的寒冰。 季知远站在副驾的门前,一边问着温砚一边手往后伸,将车门弹开:“就这一个箱子么?” “还有一些东西不着急用,过几天再拿吧。”温砚走到季知远身边,捏着云胡的小爪子,缓缓坐进车里。 车外的季知远顺带将门又关上,绕回主驾上车。 他开着车,温砚则坐在副驾上摸着云胡。 “温叔和文姨……”季知远能看得出来温砚不开心。 “没事,反正现在,我出来了。”温砚转眸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止园。 除了偏爱园里的四季风光还有云婶做的饭菜,他几乎没有什么留恋。 甚至是庆幸。 他出来了。 转着方向盘的男人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直到二人开门走进别墅里。 温砚低头在穿拖鞋的时候,抱着云胡的季知远忽然开口:“以后,这会是你和云胡新的家。” 他的话飘进温砚的耳畔。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砚反应了好久。 新的家。 前二十六年的生活里,他对家的概念一直很淡泊,也从没有将止园当过家。 但他知道,季知远嘴里说的这个“家”的意义,和他从前认识的那种“家”不一样。 这让他刚刚低落的情绪忽而高涨起来。 冰凉的手脚也逐渐回暖。 男人将云胡放回年前就在这没有收起来的小窝里,又将别墅客厅和后花园连接处的那篇玻璃门打开。 只见原本荒废的后花园不仅清理了杂草摆上了好些绿植,甚至还摆上了一套做工讲究的茶桌,桌上的茶具更是一应俱全。 “以后你想泡茶可以在这泡,二楼我也收拾出了一个小房间给你练字,还没多布置什么,你自由发挥。”这套茶桌是他特地托人从海南定制运过来的,用的是难得的上品梨花木,紧赶慢赶的做好运到家里,花了不少功夫和时间,价格也实在谈不上实惠,所幸成品是上佳的。 温砚站在原处,盯着玻璃门外的光景愣神,刚刚在超市的时候他就想买一套茶具了,但超市里的货色太一般,便想写过两天去定一套。 没成想,季知远连茶桌都已经运来摆好了。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不禁想问。 “年前就安排下去了,前几天才做好运过来,手工的,就慢了一点。”季知远已经在忙活,将温砚的行李箱搬上二楼,开始分功,“你整理衣服,我去把我们刚刚买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好。”温砚回眸看着季知远忙碌的身影,眼里的寒冰悄无声息的融化稀释。 季知远把主卧让给了他,但主卧衣帽间里属于男人的衣物并没有被清掉,这个衣帽间的空间很大,季知远的衣物也不算多,他的东西完全有地方摆。 他将自己的衬衫,毛衣,内衬,外衫……一件件拿出来,挂进衣柜里,挂在季知远的外套,夹克,大衣旁。 属于各自的衣物渐渐的交错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 温砚第一次整理东西整理的这么有干劲,在收拾几条冬天用的围巾的时候,他一下便瞥到了男人那条叠的方正的蓝色格纹围巾。 那是去年初冬的时候,季知远常戴的那条。 他伸手摸上围巾,羊绒柔软舒适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脑海里满是那天站在季宅二楼上眸光淡淡的季知远。 温砚想,那时候的季知远应该不知道,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他的圈套里。 或者说,直到现在,他的季大哥还被蒙在鼓里。 他不禁在心里谴责着自己的处心积虑。 当然,只是谴责,并不后悔。 理完衣物,他便匆匆下楼,想和季知远一起做晚餐。 时间已经不早,落日也藏进夜云里。 温砚走下楼梯,只见开放式的厨房里,季知远绑着围裙,在灶台前切草莓。 季知远的身材比例很好,平时又健身,肩宽腰窄,围个围裙都莫名性感。 这件围裙还是刚刚温砚选的,他当时没注意到上头画着个简笔画小熊,简直是自带萌点。 其实这个围裙围在他的身上都没有这么萌,但偏偏围在了188冷面教授的身上。 视觉冲击效果极其强烈。
第50章 季知远见温砚走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菜刀:“你在外面和云胡玩会,我熬好草莓酱再做晚餐好吗?” 像是家长在嘱咐等饭的小孩。 温砚盯着他,被围裙打扮的男人给迷住了,一时间没有回话。 季知远有些不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这个围裙给自己……确实是粉嫩娇艳了些。 “我随便拆了一条出来,是不是太……我去换一个。”说着,他便往后伸手扯下带子。 “不用换,挺适合你的,很可爱啊。”温砚阻止,走到他身后,抓住季知远的手。 这还是季知远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爱”来形容自己,通常人家都叫他“臭脸怪”,“摆谱怪”。 温砚也很少主动握住他的手,上次似乎还是在去年的寒冬,病中的温砚迷迷糊糊的抓过自己的手。 他的手心温度和自己不一样,总是凉凉的,轻轻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温砚一心只想着要把这件小熊围裙留在季知远身上,并非是故意做这样的撩拨行为。 他将男人的手撇开,将两根散开的绳子重新系上。 靠在灶台上的季知远能感受到腰下的两根绳子在渐渐收紧,温砚的手指不可避免的轻触着他的后腰。 很痒。 痒的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温砚满意的松手:“好了,要怎么做草莓酱?说好了的,我和你一起做。” 他将橱壁挂钩上的另一件取下,套在身上。 季知远见他兴致满满,便也不再阻挠:“好,你去把那口小奶锅洗出来放到灶上。” 温砚点点头,开始勤勤恳恳的洗锅。 熬果酱的步骤其实很简单,只要把草莓切丁加上适量的水还有冰糖熬煮就好。 对于温砚这个厨房小白来说,最难的地方就是“适量”。 他看着季知远拿着糖罐子随意的洒下如霜般的白糖,随即又丢下好多颗成块的冰糖:“不用电子称算算比例吗?” 温砚偏眸看他,眨着眼真诚发问。 他平时刷到一些美食视频,博主都会用电子称来量取食材和调味品。 “谁用那玩意。”季知远轻笑着,抬眸对上温砚发懵的小表情。 简直是可爱的犯规。 “靠感觉的。”见温砚还是不理解,他又补了一句。 “我没有这种感觉怎么办?”温砚依旧满脸都堆着真诚。 季知远脸上的笑容愈渐扩大:“没关系,我有就好了。”他怎么真的舍得让温砚泡在厨房里。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砚心里莫名泛起一股暖流。 二人将果酱熬好后,便开始做起两人的晚餐。 他们买了一些鲜虾还有时蔬,温砚负责打下手,季知远则是掌勺大厨。 男人的动作娴熟迅速,各种食材的火候也把控的很好,甚至连颠勺都是行云流水。 “季大哥什么时候学的做菜?”温砚不禁有些不解,季宅里一直都请着厨师,记忆里就连季盼山和季家夫妇的厨艺都是一般的,怎么季知远这么会做菜? “之前在国外,没什么钱,都是自己做饭吃,做着做着就会了。”他说的简略,云淡风轻的。 温砚这才想起,季知远当初因为高考改志愿的事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又执意出国进修。 凭着他对男人的了解,想来他肯定是不会和家里张口要钱的。 二人像是做了什么互不相问的约定一般,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三年来的事情。 温砚不问,是他害怕,害怕自己问起季知远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并且和自己断联的事情,而男人却回答不出来。 他害怕在季知远心里,自己压根就不重要。 他暗下神色,不单单是因为想到这些,同时也是心疼季知远。 三十岁进修回来做教授,听着好风光,其中的辛酸苦楚,恐怕只有只身在异国的季知远自己知道。 简单的做了三道菜后,晚饭终于在夜里七点上了桌。 温砚给季知远打了一碗满满的白米饭,端到餐桌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享用起自己的劳动成果。 食材都是温砚切的,虽然季知远有帮着“改刀”,但茄子还是被切的有点奇形怪状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盘子里的茄子。 “没事,吃起来都是一样的。”季知远读懂了他的眼神,很给面子的夹起一筷子放进碗里,就着米饭吃的很香。 温砚也跟着夹起,尝着。 味道是很正的油焖茄子味,的确除了形状难评外,没有缺点。 不知道是季知远的厨艺太好还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温砚吃了满满一碗米饭。 这对于他这个常年体弱胃口不好的人来说实属难得。 “季大哥掌勺,那我来洗碗吧。”吃饱饭后,他开始主动揽活。 “不用,我来就好,你去看会电视或者陪云胡玩。”季知远起身,将脏盘子和碗筷叠在一起拿进洗碗池。 “还是……”我来吧。 温砚还没说完,季知远便用不容辩驳的语气打断:“快去喂云胡,它还饿着呢。” 话毕,温砚也不敢执拗的抢活,默默走向云胡的小窝去倒猫粮。 云胡吃醋的用小爪子抓了抓他的手背,用的力气不大也不疼,全然是一种撒娇的意味,好像在哀哀地控诉:就顾着谈恋爱,不顾小猫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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