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看红绿灯呜呜呜……” “你……” “呜呜呜呜呜……” 裴言川扶额:“好好好,行,你没错,是我有错,是我错了,怪我没拉住你。” “你呜呜……你还说以后、以后都不和我玩了……放学也不跟我一起回家……”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所以放学不想和我一起走呜呜呜……” 裴言川一脸黑线,有些佩服夏知意的脑回路:“我哪里来的女朋友?” 夏知意抽抽鼻子:“隔壁班的英语课代表,给你的情书,我都看见了。” 裴言川莫名其妙:“我又没答应。” 夏知意小声“哦”了一声,擤了擤鼻涕,坐在旁边不说话,刚才哭得太凶,小声一下下的抽噎根本停不下来。 裴言川反应过来,夏知意是以为自己交了女朋友才故意刁难他。 他有些别扭地安慰人:“别哭了,我不会不和你玩的。” 夏知意红着眼睛看他。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和你玩。” 夏知意点点头,低声嗫嚅:“那你还让我跪洗衣板。” 裴言川下意识道:“可是你……” 夏知意红红的眼眶里眼泪又开始翻涌。 “行。”裴言川妥协了,“是我的错。” 夏知意委委屈屈:“……嗯。” 只不过从此以后夏知意再也没有放学边走路边看过漫画书,每次都会被裴言川强行没收,回到家才还给他。 念高中时,小书摊和放学回家的路在反方向,不过那个时候裴言川开始骑自行车,绕一段路去书摊花费不了多久,夏知意坐在后座,又开始看漫画了。 裴言川每天骑车载着夏知意,穿过长长的林荫路,追赶着黄昏,斑驳的树影摇摇晃晃,少年心里只有无忧无虑的当下和充满希望的未来。 再后来,裴言川的后座变得空荡荡,他也再也没来过这个小书摊。 “找到没?”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 夏知意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把书摊上的书都翻完了,他摇摇头:“没有,可能那本漫画已经没更新了。” 老爷爷说:“好多书厂家都不生产了。” 老爷爷问:“你们是都考大学了吧,考上哪所大学?” 夏知意:“H大。” “H大?好学校啊,离家也近。”又问裴言川,“你咧?” 裴言川:“跟他一样。” “也是H大?都这么厉害,我孙子明年也要高考,要是能跟你们成绩一样好就好哦。” 夏知意笑道:“会的。” 两人离开书摊,去了以前经常去的一家早餐店。 裴言川买了一份甜口豆花和一碗小米南瓜粥给夏知意,再要了一小笼汤包和核桃豆浆。 裴言川将汤包用筷子戳破一个小口,摊凉了再放进夏知意碗中:“试试。” 夏知意前天就馋这家的汤包,即使牙疼,还是想尝尝,汤包温度刚刚好,他吸干了汤汁,再咬了一小口汤包。 尽管汤包已经很软了,但是夏知意牙疼,咬东西酸软酸软的,根本吃不了。 裴言川见他一脸痛苦模样,将勺子递过去,道:“喝粥。” 粥里面没有放糖,豆花还是在夏知意强烈要求下放了一点点几乎忽略不计的糖,没滋没味的吃完早餐,夏知意一脸怨恨地盯着对面的人吃汤包。 “吃饱没?” 夏知意点点头:“饱了。” 吃完早饭回家,裴言川亲眼看夏知意把药吃了才走。 等牙齿炎症消下来时,夏知意已经清汤寡水一个多礼拜了,嘴里快淡出鸟来,他实在忍不住,偷偷吃了一颗裴言川送给他的巧克力。 宛若久旱逢甘霖,那滋味,简直一口上天堂。 智齿消炎后,夏知意按照预约的日期去医院拔牙。 裴言川早早地叫他起床去医院,签完到等待叫号时,裴言川接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坐在长椅上的夏知意。 裴言川手上拿着一板不认识的胶囊,他抠出一颗递到夏知意嘴边:“张嘴。” 夏知意偏了偏头:“什么呀?” “止疼药,吃了。” 他那么怕疼,不提前吃止疼药,等会儿拔牙麻药药效过去了,怕是会直接疼哭。 夏知意这才乖乖张开嘴,将止疼药吃了进去。 接下来面诊、拍牙片、缴费、取麻药都很顺利,正式拔牙之前,夏知意却站在诊室门口打起了退堂鼓。 “我能不能……” 裴言川残忍道:“不能。” 夏知意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裴言川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忍住摸他头发的冲动,没有抬起来,却放柔了嗓音道:“去吧,打麻药就不会疼的,我一直在外面陪你。” 夏知意拔了两颗牙,上下各一颗,十分钟左右就拔完了,除了打麻药时微微有些痛,手术过程中基本没感觉。 拔完牙两人打车回家,夏知意嘴里咬着棉花说不了话,回到家时麻药效果慢慢退去,止痛药也不能完全压制住疼痛。 夏知意不舒服,耷拉着脑袋,一边脸颊微微鼓起来,裴言川见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两下他的头发,夏知意下意识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裴言川不自觉地缓和嗓音道:“困了就去睡会儿。” 夏知意含混地“唔”了一声,点点头,吐掉嘴里的棉花,回到房间睡觉,他太困了,一沾床都没来得及感受牙齿的不适,就睡着了。 他以为裴言川离开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将他抱了起来,靠在温热坚实的胸膛上。 “夏知意,你发烧了。”裴言川轻轻拍了拍他发烫的脸颊,“醒醒,把药吃了。” 裴言川将药丸塞进微张的红润唇间,许是睡梦中感到被冒犯,夏知意咬紧牙关,裴言川无法,喂不进去退烧药,只得轻声哄他。 “张嘴,吃了药就不难受了。”边说着边将胶囊抵住齿关试图塞进去。 夏知意难受得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软绵绵的,他不想吃药,一个劲地往裴言川怀里躲,边挤边蹭。 裴言川被他蹭得浑身一僵,不知怎么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压低嗓音冷声道:“夏知意,吃药。” “你不吃药我就不管你,我走了。” 夏知意不知道听没听懂,在他怀里哼唧唧的扭动,滚烫的手胡乱抓住了他的上衣领口。 裴言川耐着性子道:“夏知意,张嘴。” 夏知意这次却顺从地任由药丸塞进他嘴里,裴言川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扶着他的肩膀,玻璃水杯压开下唇,喂了些温水进去。 “咽下去。”裴言川道。 夏知意喉结艰难地滚了滚,终于把药吃了。 裴言川放下水杯,摸了摸怀里人滚烫汗湿的额头,神色温柔。 要是夏知意现在清醒着见到他这副模样,肯定惊掉下巴。 可惜夏知意一觉睡到第二天醒来,裴言川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夏知意起床后到客厅找水喝,瞥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你昨晚没回家?”他问。 裴言川站起身,过来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认体温正常后才道:“你昨晚发烧了。” 夏知意有点印象,但仍是想确认一下:“昨晚,是你照顾我吗?” “不然?” “谢谢。”夏知意真诚道。 裴言川指指茶几上的一个空荡荡的礼物盒:“我想知道,里面的巧克力呢?” 那个礼物盒就是前些日子裴言川回国,用来装送给夏知意的巧克力的盒子,裴言川昨天就发现那个盒子空了,今天等着人算账。 夏知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心底不安但还是如实道:“我吃了呀。” “吃光了?” “是。” “什么时候吃的?” 夏知意终于意识到问题在哪儿了,他结结巴巴回答:“前些天。” 裴言川几乎在冷笑:“前些天你牙疼成那样,还吃巧克力?吃也就算了,还一颗不剩全吃光了。” 夏知意委屈,小声嗫嚅:“我晚上牙疼得睡不着,吃甜的会好受点。” 裴言川简直气笑了:“牙疼睡不着觉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夏知意想解释,自己是怕打扰他。 “也是。”裴言川突然打断他,讥嘲道,“我又不是你的谁,你有什么事也不会想到我。” “你是不是只想你的女朋友,还是说,想陆梦鱼?” 夏知意没见过裴言川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他吃了,他被吓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加上拔牙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刚发过烧浑身没力气,眼角发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对不起……”夏知意哽咽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哭了,嗓音发哑,都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只知道重复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不是什么?”裴言川扬声逼问。 夏知意摇摇头,说不出话,一个劲地掉眼泪,他明明不想哭,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根本止不住。 裴言川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话讲重了,硬邦邦道:“别哭了。” 夏知意不理他,跑回房间,反锁上门。 裴言川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 他本来不是想说那些话,只是想告诉夏知意牙疼不能吃甜的,吃了牙会更疼,后面那些拈酸吃醋的话却根本不受控制,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裴言川回家盛了一碗炖得软糯的紫薯山药粥过来,等滚烫的粥放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他才去敲了敲夏知意的房门,喊他出来吃早餐。 好在,那扇门还是开了,夏知意眼眶红红的站在门边。 裴言川心软了,嘴上还是冷硬道:“吃饭,吃完去打消炎针。” 等打完针回家,一天差不多过去大半,夏知意从早晨起来被裴言川训了就一直蔫儿吧唧的。 晚上去裴言川家吃饭,进门要是被李曼云看见夏知意这副模样,肯定又要一直问。 平日里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夏知意今天却反常安安静静不说话,裴言川心里也不是滋味,进门前,他喊住夏知意,问:“你怎么了?” 夏知意摇摇头,仍是不想讲话。 裴言川语调生硬:“早上我话讲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夏知意一愣,一脸意外地抬起头看他。 “以后有事情就找我,不要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憋着。”裴言川有些不自在地说完,又想了想道,“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好。” “什么?” 夏知意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很轻,但裴言川听得十分清楚。 他说:“以后我会找你,你不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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