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扇悠悠的转起,把其中一个桌面上没压好的卷子吹散了,哗啦啦的掉了一地。景兰蓝惊呼一声,急忙去捡。 江罚问:“你们午休不在教室?” 傅成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楼上有一个会议室,中午不方便回家的学生都在那儿,那儿的椅子舒服点儿,拼起来就当床睡了。” 江罚点点头表示了解。 傅成穿着校服,领口的扣子因为太热解开了两颗,露出清晰的锁骨,鼻尖有些细汗,江罚拿出那包纸巾递过去。 傅成一笑,接过说了声谢了。 其实他们主要想问的主要还是一件事,就是景兰蓝那天差点被害的事情,但是不能太过于明显,所以江罚问的时候总是有些慢悠悠的,零零散散的问着一些东西。旁边景兰蓝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便说要上去午休了。 明奕在旁边假装助理也是无聊的很,况且他江哥到现在也不问重点,自己也不好现在提醒,只能找借口说要上厕所寻思偷偷溜出去买冰镇汽水。 蝉鸣吵的人燥热,明奕咕咚咕咚灌下冰冰凉凉的汽水,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闲不住偏要跑这一趟,他抬起头用手遮着太阳,今天大概是不会下雨了。 往楼上走时听见有下楼的脚步声,本以为是江罚,这么快就问完了?但是走过转角却正好撞见一个女孩。 宋佳抬起头,看见是明奕之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没等明奕反应过来就噔噔噔的下楼了,那速度明奕愣是没叫住。他心里一紧,飞快跑上楼,找到那间会议室,慌忙之中开门的声音有些大,还没睡着的学生抬头看他。 明奕飞快的找了一圈,幸好一眼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景兰蓝,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自己害怕什么呢,现在外面又没下雨也没彩虹。 明奕下楼去找江罚,进门便问,“刚才有人来过吗?” 傅成背对着门口,回首看向明奕,“没有啊,怎么了?” 明奕把买来的汽水分给傅成和江罚,还没等敷衍,他江哥噗呲一声把汽水打开,接嘴道:“有。刚才宋佳走过去了。” “不应该啊,她现在应该在美术教室。” 江罚:“你和她很熟?” 傅成楞了一下,似不在意的笑了下,“不熟,就是普通的同班同学。” 江罚:“现在美术生这么辛苦吗?中午不午休还要上课?” “不是,这星期轮到她值日。”说完傅成就察觉自己话里有矛盾,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学长你认识她啊?” 江罚似乎没注意到傅成言语里的错误,“不认识,景兰蓝和我们提过而已。” “她跟你们说过宋佳?”傅成微微皱着眉,似有不可思议。 明奕觉察出不对,但没开口,等着他江哥怎么套路这小子。 果然,江罚喝着汽水,慢条斯理的说:“嗯,你和景兰蓝关系这么好,你不知道她俩是朋友?” 傅成扯了扯嘴角,“知道,这周宋佳值日好像就是小景跟我提过一嘴。” 明奕心里想:放屁。你要是不熟还能脱口而出这周宋佳值日,你要是知道还吃惊什么景兰蓝跟我们提过宋佳? 明奕能察觉到不对劲的江罚必然也能察觉到,但是江罚依然不动声色,“刚才问到哪儿了?你说那天晚上你们老师拖堂了,然后呢?” 傅成:“哦,然后我出来找小景,见她没在大门口,找了一圈,发现她被普高的一个人堵在巷子深处了,我当时太着急,手下没轻没重,把人打晕了,然后害怕出事儿,就叫了救护车。” 江罚:“当时景兰蓝没被怎么样吧?” 傅成似仔细回忆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被吓到了。” 差不多问完时还离午休结束有一段时间,傅成说回家也休息不大一会儿,干脆也上楼去准备休息。 明奕看着傅成拿着他买的汽水,罐子上还有水蒸气,弄湿了少年修长的手指,阳光一晃,瓶子折射出的光斑反射到少年的衣角,渲染了那一方白色的校服。 此时江罚颇为玩味的轻笑一声,“小孩子把戏,口供都不知道串好。”
第9章 遇藤一中案6 明奕看着江罚点完菜后用热水一遍遍烫洗着餐具,那双手白皙修长,在青瓷碗的花纹里更显得赏心悦目。他江哥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只专注于手里的动作。明奕不知道他江哥家里做什么的,但是他江哥这样的气质和性格不难猜出家里面应该不是什么三流之辈,花钱还大手大脚,身世背景必定不凡。 “想问什么就问。”江罚烫洗好餐具,勺子轻放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说话用嘴,你盯着我的手是想要我给你打手语?” 明奕碰了碰鼻子,转眼就笑呵呵地问:“江哥,你说景兰蓝和傅成撒谎了?” 江罚动作自然的把自己刚烫好的餐具推到明奕面前,又开始烫洗下一套,抬眼瞥了下明奕,似在询问但神情却是肯定,“你没看出来?” 明奕是个油嘴滑舌的,“看出来的肯定没有江哥多啊。” 江罚轻笑一声,不吃这套,“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明奕拿起那勺子,一下一下的轻巧着碗,叮叮当当当作思考的伴奏,“傅成那个反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虽然他最后给圆回来了,但是之前的话明显就对不上。” “他说跟宋佳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但既然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怎么会知道这周是她值日?他后来说这些都是景兰蓝顺嘴提过的,但既然景兰蓝都能顺嘴跟他提起过宋佳,那他和宋佳又怎么会不熟?要是真的不熟景兰蓝怎么会顺嘴跟傅成提起宋佳呢?这看似被傅成解释的很合理,但其实细想就一点都不合理。”明奕说。 江罚明显很满意明奕的答案,刚要开口再说话,服务员过来上菜,江罚便暂时没说,等菜都齐了才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遍说:“你说的都对,还有要补充的吗?” 明奕看见桌子上的菜就两眼放光,但是看见他江哥如此斯斯文文,觉得自己应该学习一下物以类聚和近朱者赤这几个词语,于是也跟着装模做样,“你说这俩孩子串口供,我想了一下,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景兰蓝说那天晚上她是在巷子口等的傅成,但是傅成说在小区门口没见到景兰蓝才去巷子口找的,这里我比较倾向于傅成说了真话,因为他们下补习班的时间不算早,那个点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傅成必定会让景兰蓝选择一个人流量较大,容易引起注意的地方等他,怎么可能会是巷子口。”明奕嘴上说着,眼睛一直盯着江罚面前的一块红烧肉。 “嗯,还有吗?”江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把面前的红烧肉推过去,“这家以后不来了,肥肉太多。” “有吗?”明奕眨眨眼,然后谄媚的笑道:“那江哥你要是不爱吃我就都吃啦。不过确实,这一盘肉也太少了。” 江罚看那样子心想:他有在吃的这方面虐待过这人吗?没有吧? “你是喜欢吃红烧肉还是最近我虐待你了?” “唔?”明奕已经被红烧肉扰的五迷三道,早已不管吃相,“啊……长身体,哈哈,长身体。” 他哪里敢说江罚平时点的菜有点太清淡了,虽然是顿顿有肉,但是他才二十!那些肉都没有油水,不够他肚子里的馋虫塞牙缝的! 江罚没再继续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慢条斯理地开口补充道:“在那天问景兰蓝的时候,虽然她没有具体描述她遭受到了怎样的迫害,但是她表达的意思就是受到的惊吓不小,并非傅成口中‘受了惊吓’那么轻而易举的带过一嘴。” 明奕嘴里咬着肉,唇上带了一层油水,他抿了抿,“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为什么呢?他们干嘛要撒这么一个谎?” 明奕低头干饭,觉得他江哥好久没有回答,抬头发现江罚拿着筷子盯着某一点,似乎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问错问题了?江罚又不是神仙,要是这么轻而易举就知道原因那问题岂不是都迎刃而解了。现在江哥答不出自己的问题不会觉得丢脸正装死吧? 明奕自觉善解人意,开口准备给江罚台阶下,“要不我们再去找机会问问那个普高的学生?” 江罚闻声收回目光,又开始动起筷子,“不用,既然这套说辞在学校那里都没人追究,就证明那个学生应该也是和景兰蓝傅成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景兰蓝和傅成要隐瞒的事情是他也不知道的,不论哪种我们从他那里也都不会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江罚的筷子似乎不经意地轻嗑了下碗,“问题还是在景兰蓝身上。” 太阳下山后晚风终于不再那么燥热,明奕洗过澡后打了会儿游戏,觉得无聊,发消息给江罚:江哥,你想吃宵夜吗? 等了半晌没有回,这才七点半啊,睡觉了?算了,自己下楼去买,也不能总想着坑江罚的钱。开门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明奕拿出来一看,是江罚回复的消息,就俩字:不想。 明奕脸上一喜,早就猜到结果是这样,他的目的是问江罚吃宵夜吗?不,是想让江罚带着他去吃宵夜!明奕直接转身准备去敲江罚的门,准备软磨硬泡也要让江罚请他吃这顿宵夜。 电梯声和敲门声同时响起,明奕没注意身后的电梯走出来了谁,一下下敲着面前的门,然后装作乖乖兔的样子眼巴巴地等着。 不料自己期待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不是说了不吃?” 明奕回头,看见江罚穿着一身黑,黑半袖,黑的休闲裤,还带了个黑色帽子。虽然江罚平时也是这副休闲打扮,但是此时这身再配合外面越来越浓郁的夜色…… “江哥你去盗窃银行金库竟然不叫我?” 江罚瞥了眼前着小钱串子一眼,伸手把帽子摘下来,理了理有些被压扁的头发,把那个黑色帽子扣在了明奕脑袋上,看着他差点被挡住的眼睛问,“还吃宵夜吗?” “吃!”明奕咧嘴一笑,然后伸手把帽子带正,期待的问:“江哥你带钱了吗?” 江罚转身按电梯,“没带,把你压在那儿洗碗抵饭钱。” 明奕丝毫不在乎江罚逗小孩的语气,转头就忘了问江罚去哪儿了,像认主的小狗紧跟在江罚身后,他要抱紧这条大腿,现在他多和这位金主爸爸多套近乎,说不定事后江罚觉得他还不错,收他当徒弟,自己再努努力,继承江罚名下的百万资产不是梦! 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明奕在前头兴冲冲的左看看右看看,他左手拿着关东煮右手拿着炸土豆,然后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糖人,江罚发现自己前二十分钟的决定有多么错误,这小子的胃值得被拆解研究,如果能够仿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那么世界上所有不可降解的垃圾就迎刃而解。 晚饭吃的也不算早,哪里来的地方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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