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要求未免太侮辱人,就连KTV的经理都面露难色,可司明羽是这里的VIP客人,谁也得罪不起。 池星燃最终走到了马桶前,从里面捧出一捧水,低头咽进了肚子里。 或许是街头流浪的日子里,他吃过腐烂的水果,发馊的食物,因此马桶里的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司明羽对着他的脸,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可即便做到了这个地步,池星燃依旧没有能够保住自己的工作。 当天晚上,经理便一脸为难的找到池星燃,支支吾吾的说,司明羽对他们店有多重要云云。 池星燃什么都明白,一语不发的摘下了自己的工作牌,对经理说了声“谢谢”。 万幸的是,好心的经理为他结算了半个月的工资,靠着那一千多块钱,池星燃才没有沦落到再次流落街头的地步。 池星燃不怕晏斯野,也不怕吃苦,可他害怕司明羽。 因为司明羽会打乱自己所有的计划,会重新把自己拖进高利贷的深渊中。 他已经三十岁了,已经没有继续犯错的资本。 池星燃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内心涌起的不安,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司明羽会想尽办法对付他。 第二天清晨时分,池星燃悄悄的离开了晏家别墅。 顺着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池星燃才在一个湖边停下。 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只觉得呼吸急促,额角的青筋也在不停的跳动。 他的暴食症又犯了。 池星燃起身,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了两大袋手撕面包,回到湖边的椅子上,沉默着拼命往嘴里塞,直到胃部被完全塞满,急速跃动的心,这才慢慢归于原处。 ……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池星燃只能住进了新工地的工棚。 上午十点多,云城的天已经热的不行。 池星燃戴着安全帽,系着安全带,站在脚手架上安装零件。瘦弱的身躯时而被吊在十来米的空中,摇摇欲坠,看的叫人心脏发抖。 就在这时,池星燃听见了底下有人在大声喊他下去。 他忙的从脚手架上爬下来,不远处停着一辆加长的黑色豪车,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和工地的负责人说话,为首的那个,身材格外修长高大,气质不凡。 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让人察觉到隐隐而来的压迫和危险气息。 负责人叫池星燃过去。 池星燃赶忙一瘸一拐的跑过去,他没有看那些人是谁,习惯性的低头鞠躬。 “怎么是你。” 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在池星燃的头顶上响起。 这声音很熟悉,池星燃曾经在哪里听过。 他先是愣了下,旋即抬起了脑袋。 一张熟悉的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盛总……? 盛世集团的……盛总。 池星燃身体先是僵住,随后转身就跑。 盛戚南愣了下,随后瞥了眼身边的助理。 助理眼疾手快,立马上前,几步就追上池星燃,拎着池星燃的后领,把人给逮了回来,重新押到了盛戚南的面前。 盛戚南冷笑,“跑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池星燃死死的攥着拳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盛戚南微微垂下目光,从头到尾的把池星燃打量了好几遍,见他身上裤子上全是灰尘,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我的项目工地上,可不能有残疾人。” 池星燃心头一慌,赶紧道:“不要!我,我可以的,求你不要赶我走!” 盛戚南懒洋洋的靠在车门上,淡淡的抄着手:“那可不行,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负责。” 池星燃语气焦急:“你不用负责的,我父母都不在了,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就算我真的出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你就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就行。” 盛戚南目光沉了沉。 ……父母都不在了? 他记得,四年前晏斯野把这个小家伙送到自己那儿的时候,池星燃有母亲,也完全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那天晚上,池星燃在他的床上抖的和筛子一样,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眼神里也写满了恐惧和害怕,不停的往墙角躲。 他把池星燃从墙角拖到自己面前,这才发现,这小家伙的身体烫的和个球一样,拿来体温计一测,四十多度。 盛戚南还没禽兽到对一个病人下手,便叫了私人医生来给池星燃看病,好吃好喝养了一个星期,直到池星燃退了烧,才叫人把他送回晏斯野那儿。 这才过去几年,池星燃怎么就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看着池星燃那张苍白的脸,盛戚南沉思了片刻,随口道:“上车。” 池星燃刚想拒绝,盛戚南的助理便在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语气凶巴巴:“上车!!!” 池星燃往前一个趔趄,脑袋重重磕在车门上,“咚——”一声巨响。 他被撞的头晕眼花,不等看清眼前,就被人拽进了车里,“砰”关上了车门。 车子打着足足的冷气,池星燃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很快便冷冰冰的贴在了后背上,有些凉飕飕的。 盛戚南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递给池星燃。 池星燃愣了愣,慢慢接了过去,放在了自己肿起来的额头上。 盛戚南:“我家助理脾气不好,别放在心上,平时我都不敢惹他。” 池星燃轻轻摇头:“……没什么的。” 盛戚南的目光落在池星燃的右腿上:“你的腿怎么了。” 池星燃低下脑袋:“瘸了。” “什么时候的事?” 池星燃声音平静:“好几年了,我欠了别人钱,还不起,所以被别人打断了。” 盛戚南:“没有去找医生看过吗?” 池星燃摸了摸膝盖:“看过了,耽误的太久,已经治不好了。” 其实是有机会治好的。 医生告诉他,可以动手术把长歪的骨头修正,就算恢复不到正常的样子,至少也可以比现在这样好上许多。 只是,他拿不出手术费,也没有时间躺在病床上休息。 池星燃声音越来越低:“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有残疾人证,坐公交地铁都可以免费,每个月还有200块钱的残疾人补贴。” 兴许吃他的语气太过于平静,哪怕是说到治不了,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起伏,就好像是在叙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盛戚南心脏一紧,眼神也沉了几分。 所有人都说,池家的这位小少爷骄纵蛮横,愚蠢自私,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没有了解过池星燃,所以,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四年前,当他随口向晏斯野要池星燃时,那个靠着池家一步步爬上来的软饭男,居然没有丝毫犹豫,便把人送到了他的床上。 论自私,那么靠着池家发迹的晏斯野,好像也没有比这位小少爷好到哪里去。 至少,池星燃可没有侵占人家公司,把人一家子都吃绝户了。 晏斯野那个没出息的软饭男…… 盛戚南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盛先生。”池星燃的声音打断了盛戚南的思绪,语气里染着几分祈求:“您可以不要赶我走吗?我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盛戚南盯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片刻后,放下车窗,“阿言。” 助理立马走了过来:“盛总,您有吩咐?” 盛戚南声音低沉:“立马排查工地的施工安全,两点式的高空安全带不是早就淘汰了吗?怎么这里还在用。” “还有,天气太热,给工人住的屋子里放两台空调,下午免费给他们提供绿豆汤和下午茶。”
第54章 晏斯野发现尿袋 叫阿言的助理没有一丝犹豫,应声而去。 盛戚南这才转过脑袋,看向满眼紧张的池星燃,“回去吧。” 池星燃先是一愣,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后才满脸欣喜的推开车门,手忙脚乱的跳下了车。 他刚要回头对盛戚南道谢,脑袋却不小心磕在了车门顶上,重重一声。 “啊!” 池星燃抱住头。 盛戚南弯唇笑了声:“小心点,这次,可不是我助理弄伤的你。” 池星燃盯着他,随后认认真真的弯下腰,鞠了一躬:“谢谢您。” 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另一边,阿言办完了盛戚南交代的事,也回到了车上。 “盛总,我让负责人给工人都加了两百的高温补贴费。” 盛戚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那个瘦削小小的身影,许久之后,忽然问:“这两年,你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吗?” 阿言:“您是说池星燃?” 他顿了顿,继续说:“听说晏斯野把他甩了,他又在外面欠了很多钱,这几年过的挺不容易的。半年前,您去宋家参加宴会时,宋家的那位少爷还在到处给别人看东西。” 盛戚南:“嗯?” 阿言语气委婉:“好像是池星燃的一些……视频,关于那个方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在宋家少爷的手上。” 宋浩那个人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有池星燃的那种视频,那就说明,整个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了。 盛戚南心脏微沉,下意识的看向远处的池星燃。 他正把安全帽戴在头上,微微弯着腰,一副谦卑渺小的样子,和负责人说着什么。 许久之后,盛戚南关上了车窗,吩咐司机:“回公司。” 车子缓缓驶出工地的大门。 盛戚南靠在车椅里,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寒霜,车子开出去十来分钟,他忽然开口:“回头你给晏斯野打个电话,就说下周我有事要出国,合作的事,等有空了再说。” 阿言愣了一愣,“是因为池星燃?” “也不全是为了池星燃。”盛戚南低头拿起平板,语气淡淡的:“我理解他这种穷苦人出身的凤凰男,一朝得势,拼命的想往上爬,但这种过河拆桥,生性凉薄的人,很难说将来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阿言:“万一他不知道池星燃这几年……” 盛戚南笑了:“你觉得有可能吗?” 把一个毫无赚钱能力,债台高筑,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丢进社会,和把一只羊羔丢进狼窝有什么区别。 晏斯野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池星燃会经历什么。 无非是他不关心,装傻充愣,不想知道罢了。 …… 晏斯野接到阿杰的电话时,是这天的傍晚。 “盛戚南说有事出国?” 阿杰:“是的,所以咱们和他们都合作估计要往后推了。明天我再联系那边助理,重新约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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