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受到不到疼痛感,只是两条腿像是失去了知觉,彻底麻木。 二楼亮着灯的房间。 晏斯野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幽深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为了这一天的来临,他等待了太久太久。 不知不觉,天空再次飘起小雨,看着池星燃忍不住抱住肩膀,浑身颤抖的模样,晏斯野心里反而涌起一阵他难以形容的滋味。 他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可他又明白,那绝对不是报复后的快感。 “阿野。” 一件外套被披在了肩头,他转过头,正对上司明羽温柔似水的目光:“下雨了,小心着凉。” 晏斯野摸了摸他的手,冲着他弯了下唇:“很晚了,还不去休息?” 司明羽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有些睡不着,阿野你也睡不着吧。” 晏斯野重新看向池星燃,雨,越下越大,黑暗和水珠相连,形成一片朦胧模糊的水雾,他渐渐有些看不起,跪在那里的池星燃,只能瞥见一个朦胧模糊的身影,好似就这么被吞噬掉。 司明羽看着晏斯野的眼神,轻轻皱了下眉头,随后从背后搂住了晏斯野的腰:“雨下的那么大,要不,让他起来吧,他从小没吃过苦头,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办,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不在意了。” 晏斯野转过身,轻轻握住司明羽的手。 司明羽白皙的胳膊上,有一条十几公分的旧疤痕,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 司明羽低下了脑袋,声音小小的:“没什么,都过去了。” 晏斯野:“阿羽,不要瞒着我。” 司明羽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其实也没什么的,退学之后,我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去仓库给别人搬货,有一次卸货的时候,箱子从集装箱上掉了下来,就,就这样了……” 说着说着,司明羽吸了下鼻子,扬起脑袋笑了下:“真的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晏斯野用手指抚弄着那条伤疤,眼里全是心疼。 司明羽小心翼翼瞅着晏斯野的表情:“阿野,要不,还是让池星燃起来吧。” “不用给他求情,这是他应得的。” 要不是池星燃,司明羽根本就不用吃这些苦。 全是池星燃害的。 别说跪一夜了,就是跪上十天十夜,也是池星燃罪有应得。 司明羽眼眶泛红,将脑袋埋进晏斯野的怀里:“阿野,其实池星燃会这么对我,也是因为他喜欢你了。” “他的喜欢只会叫人恶心。” 司明羽眼里闪过一丝暗芒,眼珠子转了两下,忽然问:“阿野,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晏斯野点头:“嗯。” 司明羽:“要不,结婚之前,你去查查我吧。” “查你?” 司明羽皱眉,脸上浮上一丝哀伤:“我不知道池星燃为什么要污蔑我……我不想你将来怀疑我。” “你在胡说什么。”晏斯野脸色凝重:“我怎么会怀疑你。” “可是……” 晏斯野:“你放心,我不会去查你,我相信你。” …… 黎明的第一丝阳光照亮云城时,坚持了一晚上的池星燃终于熬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失去了知觉。 当他睁开眼睛时,入目看到的便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和坐在床边,玩弄着手机的路嘉言。 “阿燃,你醒了?” 池星燃激动不已,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全然顾不得膝盖上的剧痛,池星燃急急忙忙拽住他的手。 “嘉言,你回来了。”
第26章 路嘉言再次跑路 几乎是一瞬间,池星燃的眼泪就“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路嘉言收起手机,赶紧坐到他身边,抽了两张纸,轻轻给池星燃擦着眼泪。 “你,你别哭了。我这两天家里有事,所以不在云城,后来是晏斯野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晕倒了,我就赶紧赶了回来。” 路嘉言叹气:“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对池星燃来说,除了母亲,路嘉言便是他最亲的人,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都崩塌了,抱着路嘉言,嚎啕大哭。 “晏斯野他不相信我,他说他要和司明羽领证,他还罚我跪在院子里,我跪了一整晚,阿言,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路嘉言轻轻拍着池星燃的后背,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 和池星燃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对池星燃的感情远远不只是恨那么简单。 虽然他厌恶池星燃的幼稚,蛮横和自私自利,可他也必须承认,池星燃……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要没有池星燃,他不会走到今天,过上有车有房有工作的富裕生活。 想到这,路嘉言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忍。 “阿燃,要不,你和晏斯野分了吧。” 池星燃泪眼朦胧:“你说什么?” 路嘉言不敢去看池星燃的眼睛,紧紧皱着眉头,道:“晏斯野心里介意你和别人上过床,你再怎么道歉,他也不会原谅你,就算他和你结了婚,心里也有解不开的疙瘩,你又是何必呢。” 池星燃咬住嘴唇。 路嘉言说的他都明白,可是…… 路嘉言声音轻轻的:“你母亲的事,无非就是钱的事。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池星燃像是被霜打过的小茄子,无精打采的哽咽:“能有什么办法呢。” 路嘉言刚要讲话,池星燃的手机便响了。 是母亲医院打来的电话。 池星燃赶紧拿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池先生,您母亲的医药费需要结清了。” 池星燃:“我不是刚交了钱吗?” 对方:“那是上个月的钱,这个月您母亲的药量加大上,需要提前支付。” 池星燃咬了下嘴唇:“多少?” 对方:“三十万。” 这个数字,对如今的池星燃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一阵窒息感袭来,池星燃忍不住闭上了眼,半晌他才深吸了口气,轻声回应:“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转过去的。” 挂了电话,路嘉言问:“怎么样?” 池星燃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肩膀,将脑袋埋了下去。 路嘉言盯着他的头顶,眉头皱的更紧了。 许久之后,池星燃才抬头:“阿言,你能把房子抵押掉吗?” 路嘉言:“啊?” 池星燃一字一句:“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再和晏斯野在一起了。可是我现在很需要钱。我想,能不能把你的房子先抵押掉,那套房子当初是我给你买的,那附近的房价,应该能卖到一千万。” 池星燃:“我只要两百万就好,剩下的你先拿去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就慢慢还你,一定帮你把大房子买回来。” 路嘉言盯着池星燃,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说什么还不还的,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这种话,其实我之前就有考虑过把房子卖掉,只是我老家出事才会耽搁下来。” 池星燃眼泪又涌了出来,“阿言,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要发疯了。” 路嘉言眼神有些飘忽,笑容也变得有些心虚:“哪里的话。” 池星燃紧紧的团着身体,表情认认真真:“离开晏斯野,我也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他和司明羽那么欺负我,他不配我继续喜欢他!我一定要努力,赚钱,让他们再也看不起我!到时候我就带你去旅游,你想要什么我就帮你买!” 路嘉言笑:“好。” …… 池星燃说到做到,一瘸一拐的出院后便把晏斯野的手机,电话号码都给拉黑了,拉黑之前,更是发了五百字的小作用,各种脏话都用上了,把晏斯野和司明羽狠狠骂了一通。 母亲那边的医药费耽搁不起,池星燃必须在这个星期以内,凑齐三十万,可路嘉言的房子又无法在短期内抛手卖出去。 池星燃正一筹莫展时,路嘉言忽然拿了一份合同走了过来。 “这个是我们公司的新贷款,你签了吧。” 池星燃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也懒得去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抓起笔刚要签下自己的名字,却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言,我之前已经借了两个贷款了,再借一个,是不是就还不起了。” 路嘉言弯唇:“怎么会呢,马上房子不就卖掉了吗?专门拿出来100万,把钱还掉就是。” “也是。” 池星燃不再犹豫,低头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路嘉言再一次失踪了。 池星燃只在桌上看到了他留下来的一张字条,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两行字。 【阿燃,我姨妈去世了,我得回去处理丧事,大概一个星期回来,房子是事等我回来再处理。——路嘉言】 然而一个星期后,路嘉言还是没有回来。 池星燃正急的不行,医院那边,母亲的病情却再一次恶化。 联系不上路嘉言,走投无路的池星燃,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晏斯野和司明羽的房门。 晏斯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池星燃,冰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池小少爷不是骂我,混蛋畜生,下流玩意儿吗,怎么,又跑来找我这个混蛋做什么。” 池星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噗通”一下就给晏斯野跪了下来,“我母亲病重,我求求你帮帮我。” 再大的羞辱他都受了,只要母亲平安,他可以做任何事。 晏斯野久久的盯着他,半晌,忽道:“行啊,我可以帮你。” 不等池星燃高兴,晏斯野冰冷的声音便落了下来:“你扇自己一百个耳光,我就帮你。”
第27章 路嘉言向晏斯野说明情况 池星燃仰着脑袋,他静静的看着晏斯野,眼泪“吧嗒”一下砸了下来。 晏斯野厌恶最是池星燃哭,池星燃的眼泪总是伴随着无理取闹和自私自利的欲望,愚蠢又恶毒。 每当看到池星燃哭,晏斯野便会从心底感受到一阵恶心。 他强行忍住那股翻涌的作呕感,转身就要回屋。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骤然从背后传来。 晏斯野愣了下,慢慢转身。 池星燃的左手抬在空中,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去,白皙漂亮的左脸,赫然是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晏斯野微微眯了眯眼睛。 池星燃抬起右手,对着自己的脸,重重的扇了下去—— “啪!” “啪!” “啪!” “……” 一下,又一下。 仿佛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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