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就是这份东西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梦魇和痛苦。 如今,姜宁再次翻开报告,指尖因为太过紧绷而轻轻颤抖着。 【关于秋文彦、江雪语和姜宁的DNA鉴定】 姜宁的眼睫颤动,视线缓缓挪到报告的最下方。 【鉴定结果:经过现有DNA分析结果,支持秋文彦、江雪语为姜宁的生物学父母亲】 姜宁只觉得自己的视野有些恍惚,这道信息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他把上面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冷静的去消化这突然出现的父母。 早在很久之前,姜宁就已经筑起了高墙。 他不需要这种亲情。 秋文彦往前挪了半步,眼眶里包含泪水,张开双臂,“小宁……” 他的靠近引起了姜宁的强烈反感,“你离我远点,别以为你可以用这种东西捆绑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抚养关系。 秋文彦连忙道:“我不是要捆绑你,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会不要你,我——” “撕拉。” 姜宁当着他的面,将那份亲子鉴定撕碎丢进垃圾桶里,冷漠道:“你搞清楚,现在是我不想认你。” 他不需要知道是什么理由,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亲情了。 姜宁说完转身上楼。 他回到二楼重重把门关上,世界仿佛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和寂寥。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姜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重新浮现刚才看到的鉴定结果。 他用手臂挡住眼睛。 为什么不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打乱他的生活? 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又来找他? 秋文彦不是很富有吗?想要从他身上拿走什么 屋外传来一串清浅的脚步声,在他的房门前停下,敲了敲。 “姜宁,我可以进去吗?” 陆知寒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将他混乱的思绪拉扯了回来,回到了现实。 姜宁的声音发闷道:“门没锁。” 话音落下,陆知寒推门进来,逆着光只勾勒出他一个人的身形。 他身边并没有跟着其他人。 陆知寒开了一盏头顶的夜灯,亮度不至于刺眼,他合上门走到床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了许久,终于,姜宁先开了口打破了宁静。 “他刚才找你说什么了?” 陆知寒道:“他给我看了报告,感谢我对你的照顾,用接下来的合作案作为谢礼,希望我能让你回到他的身边。” 这就是姜宁进来前的全部内容。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姜宁抵触的情绪会这么激烈。 在这段时间的收敛和沉淀中,陆知寒都快要忘记了姜宁由始至终都是锋利的,他的喜怒都十分鲜明,而这恰恰是他和所有人都不同的地方。 不会因为利益而做出迎合,他始终都是他。 陆知寒回答后过了许久,房间又陷入了寂静。 姜宁想要知道他是否有答应收下那份价值不菲的“谢礼”,但是又害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缓缓起身,手臂环住他的腰,贴着陆知寒的后背。 “你要把我丢给他了吗?” 就像是以前被丢掉一样,如同废弃的垃圾,丢他出来自生自灭。 感受到身后人的小心翼翼和紧绷,陆知寒侧过身,如同安抚受伤的野兽一样轻轻抚着他的脊背。 “只要你不想走,我这里的门就会一直为你敞开。” 姜宁将脸埋在他的脖颈,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沉沉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波动很大。 他一下下抚着姜宁的背,感受到衣领隐隐的湿意,是他坚硬外壳下不易露出的柔软。 陆知寒声音放得很轻,“宇宙第一超级无敌帅又变成小哭包了?” “我没哭。” 姜宁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却还不忘记嘴硬。 陆知寒顺着他嗯了声,“没哭,是我说错了。” 姜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在房间的灯光比较暗,周遭看得都不真切。 陆知寒递给他湿巾,“擦擦脸。” 姜宁接过擦着脸上的泪痕,他想这辈子的脸大概都在陆知寒的面前丢完了吧。 “感觉好点了吗?” “嗯。” 陆知寒拿出了文件夹,里面是一沓纸,他放在床头,“这里面是你亲生父母的一些资料,和关于丢下你的事情始末调查,” 他起身,揉了揉姜宁的发顶。 “选择交给你自己,如果你想看就看吧。” 陆知寒起身合上门,将发泄的空间留给姜宁。 随着脚步声远去,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姜宁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那沓纸上。 里面装着他所有想知道的东西。 姜宁打开灯,忍着眼睛的酸胀感,拆开了文件袋,也拆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江雪语和秋文彦发生争执后,选择独自回国,这趟行程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在孕晚期的时候住进了一家私立医院。 而生产当天,她和姜家夫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难产,所以整个医院上下乱做一团。 只是很可惜,最后江雪语羊水栓塞去世,由于随身的物品里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又加上为了掩盖医疗事故,这件事情被草草压了下来。 两名婴儿也因为混乱中,弄错了身份。 姜宁看完这份资料,胸膛里面翻涌着各种情绪,彻底让他坐立不安,这与他想象中被抛弃的背叛不同。 他看着资料里夹着女人的照片,这就是他的妈妈。 姜宁几乎是一夜无眠到天亮,第二天一早,他什么都没有吃,买了一束花赶往了墓地。 清晨的气温很低。 他的身上只披了一件随手拿的棒球服,但他感受不到冷意,只是机械地往前走。 寂静无人的墓地被薄雾笼罩着,走过雾气,他在墓碑前遥遥看到了一道人影。 他佝偻地跪坐在碑前,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但已经不复以往的儒雅。 秋文彦不知道在这里枯坐了多久,他抱着墓碑,身上都是凝结的露水。 “对不起,对不起……” 他闭着眼睛,有些神志不清地喃喃着。 姜宁皱起眉头,他昨天看资料的时候瞥到了,秋文彦在后来的这些年身边没有别的女人,除了工作填满生活之外,整日活在自责愧疚中。 眼前的男人是他在世界上仅存的血脉至亲。 姜宁没法真的转身就走。 他喂了声,“你死不了吧?” 秋文彦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姜宁只能弯腰去碰他,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他的衣服湿漉漉的,体温却高的反常。 “真的是疯子,”姜宁气得丢下花,将人扛起来塞进车里,将车里的暖气开到最高,剥下身上的外套往副驾驶一丢。 “你最好给我清醒一点,活着到医院。” 秋文彦只觉得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姜宁的声音,他喊道:“小宁,小宁……” “吵死了。” 冷漠的声音让秋文彦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穿着单衫站在病床旁边的姜宁。 “这是做梦吗?” “小宁,”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不顾手上还扎着输液管,抬手乱动, 姜宁啧了声,“你再动一下,我立马就走。” 反正人他救活了,之后怎么样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秋文彦听到他的话,立马就不动了。 这时候医生拿着单子进来,“你是秋文彦的家属吧,来,在这里签个名。” “我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你把人送过来?”医生皱眉,“你们之间的矛盾不要影响我们做事。” 姜宁不得不提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离开后,秋文彦道:“小——” 姜宁冷冷瞥了他一眼。 秋文彦只能闭上嘴,过了一会儿憋出一句,“谢谢。” “不客气,”姜宁冷冷地补了一句道:“就算是路边的小狗生病了,我也会送去医院的。”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姜宁靠着窗,懒懒抬起眼皮,看着外面白寥的天空,忽然有点想要抽烟的冲动。 但这是医院,而且他也不会抽。 这是一种想要找发泄口的情绪而已。 这时,门外焦急地跑过来一帮西装革履的家伙。 “秋先生,您没事吧?”老周脸上焦急万分,但看到站在旁边的姜宁,忽然整个人站直,弯腰鞠了个十分标准的九十度躬。 “少爷,欢迎您回来!”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这是单人病房,姜宁都感觉整个人麻了。 什么傻逼仪式?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一帮人像是收到什么启发,跟着弯下腰,“少爷,欢迎您回来!”
第55章 姜宁一时间很庆幸这病房的隔音还不错,不至于让他在其他病人的面前丢人。 他冷道:“你们别这么叫我。” “是,少爷!” 姜宁:“……” 他原本想要发火说一些难听的话,但对上这一双双殷切深情的眼睛,他的话一时哽在喉咙里。 老周道:“少爷,您受苦了。” 老周看他的眼神仿佛是他在外流浪受了无数的苦,原地化身一副怜爱慈母的形象,和他身上穿的西装格格不入。 这倒是让姜宁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能冷冰冰地放下环在胸前的手,朝病房外走,“好好看着你们的老板吧,我走了。” “少爷——” 姜宁啧了声,眯起眼睛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一群人这才噤声。 这么吵也不怕被赶出去。 在姜宁走出病房时,身后又传来十分执着的仪式,受了一个集体鞠躬,“少爷您慢走!” 姜宁:“……” 他回到车里,呆坐了一会儿。 秋文彦身边的这些人和他以前在姜家的那些员工佣人都不太一样,他可以看得出来在浮夸的背后是藏着真的感情,是由衷的在欢迎他回来。 欢迎他…… 复杂的情绪在姜宁的胸膛里翻涌,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两下,他拿出手机。 陆知寒给他发消息。 【未婚夫】:你出门了? 姜宁回了个“现在回去。”然后开车回别墅,进门时身上只穿了那件单衫。 整个人都笼罩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 陆知寒起身拿过旁边衣杆上挂着的衣服,走过去披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怎么出去不穿多点?” 他把扣子一颗颗仔细替他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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