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齐寻打算冷处理,“过一阵就没事了。” 王珂连忙说:“阿寻,要真是这样那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这事儿发酵了,帖子下面几百个评论,还有说要给学校举报的,现在已经闹到导师那了。” 齐寻轻轻叹气:“你现在在哪?” “……导师办公室门口。” 挂断电话,齐寻来到客厅,恰好有人敲门,齐寻开门,管嘉明提着两袋牛皮袋走进来。 “你干嘛去了?” “买早餐。”管嘉明心情不错,他昨晚抱着齐寻做了一个春梦,“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小笼包油条豆浆。” 齐寻拿着豆浆穿衣服。 见他赶趟一样的动作,管嘉明问:“你要去哪?” 齐寻穿好衣服说:“回学校,有事要处理。” “什么事这么着急?” 齐寻沉思了几秒,问:“你玩过打地鼠吗?” “玩过。” 地鼠一轮又一轮,怎么也打不完。 “我去打地鼠,通关了再回来吃。” 管嘉明:“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齐寻说:“这种地鼠,我一个人就行。” 这天周五,校园的街道上都没有几个人,大多都在宿舍里呆着。 齐寻熟悉这条路,尽管这段时间他回学校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这一路也不光是在走路,还将邮箱里的某封邮件找了出来,顺带把在清丰镇那段日子的所有花销截了图。 不同于街道的宁静,学院一楼,他刚踏足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声音来自导师办公室门外,离大门有一定的距离。 齐寻将手机扣上,手指感到几丝凉意,学院一楼是开阔式的设计,中央栽种了一颗硕大的槐树,深秋,风一吹,枯叶落满地。 抬眼看向天空,出来时还没留意,现在竟然乌云密布,似乎快要下一场大雨。 风敌不过人声,齐寻心里沉闷了半秒。 “周游尔,你做人还需要我来教吗?从出发到回来这段时间你就说我有没有苛待你一分一毫吧?你要坐高铁来我们都给你贴了账,你要住宾馆阿寻也搬出去了,你一个人不听从小组指挥擅自行动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倒好,玩两面三刀这一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把你招进我们组里来!” 王珂喘着气,一嘴话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他也不顾情面了,反正想闹大的不是他,谁做贼心虚大家都有目共睹。 周游尔也不是被几句话就会哄得吱不出声来的,他眼里冒着火气,王珂的话喷得他里外不是,他还是头一次遭到这种程度的指责。 “我两面三刀?一开始是我要求进你们这个组了?难道不是你们缺人,没人来组队吗?王珂,你别太搞笑了,你他妈多大脸啊,说的自己好像有多么高尚一样。你们这群人还不是贴着齐寻的屁股当他的走狗!我不愿意当怎么了?不跟你们同流合污就他妈不好了?”周游尔反驳完,开始淡定起来。 反正他现在站在舆论的至高点,随便他们怎么说。 王珂不擅长理论,更不擅长吵架,他急火攻心地竖起眉毛,双手叉腰,眼珠瞪得溜圆,要不是和谐社会,他大概真的会动手,给这小人几记重拳才好。 正准备继续杠下去,他抬头就看到了齐寻,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对周游尔嘲讽道:“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是,吵架的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但是弄虚作假的事情到底做没做你我心里都清楚。” 周游尔循着王珂的视线看过去,齐寻正朝办公室这边走来。 有段时日不见,周游尔自然没忘齐寻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他一举一动都能搅动风云,周游尔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简直恶心得想吐。 周游尔本以为他会看到一个焦急又慌张的模样,可齐寻淡定得像是刚旅游完回来,眼底的淡漠和从容毫无遮掩,像是能发出具有杀伤力的光束,能让他千疮百孔。 就是这个表情,周游尔握紧了拳头。他怎么可能会臆想齐寻会有多么丰富的样子,哪怕舆论的发酵对他有多不利,齐寻依旧像一颗屹立在学院中央的槐树,不管风怎么吹,他就是站在那里,风华依旧,从容不迫。 周游尔只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目光,使劲敲门,没等到回应就走进了办公室。 王珂见齐寻来了,心里松了口气,齐寻看起来完全没受任何影响,这让他冷静了不少。 “阿寻。” “我没迟到吧?”齐寻轻松的语气让王珂松解了自己紧绷的肌肉。 “没有没有。”王珂来时免不了一阵胡思乱想,见到齐寻,就好比松散的士兵见到了将军,他说话都有了底气。“我也跟周游尔说了,要他删帖,我是好赖话都说了,红白脸也都唱了,但是他就是不肯。” 齐寻:“我听到了。” 王珂也是头一次在齐寻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他还担心齐寻会嫌他事儿多来着。 “你做得很好。” 得到夸赞,王珂抠抠脑袋。 齐寻言简意赅道:“剩下的交给我。” 王珂猛地点头,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对了,你要的人员交换名册和项目退出申请表我都带过来了。” 齐寻接过文件。 王珂疑惑道:“不过阿寻,你确定他会签?他现在咬你一口还得撒把盐,要不改天再弄吧……” 齐寻摇摇头。 “不用。”他说得很笃定,“今天解决。” 既然齐寻已经做了决定,王珂也不多置喙,“那好吧。对了,不止我来了,许艺悠也在里面,你放心,我们的花销她都记着,正在跟导师对账。” 齐寻递来一个不解的眼神。 “我本来也没喊她的,是她主动要来的。”王珂露出一副笑容,开朗道:“她说她见不得小人为虎作伥。棒打妖孽这种事,咱们一直都挺有默契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一张黑色办公方桌旁坐了三个人,许艺悠在导师对面对账,周游尔随意地靠在桌角边,导师见到齐寻,连忙招呼他过去。 齐寻信步走到导师身旁,没等他说话,导师用严肃的语气说:“齐寻同学,我知道目前的情况对你来说十分不友好,但是既然有人质疑那么凡事就得有证据,我知道你们四个之间是存在一些小问题的,所以在既定的情况下,我们尽量避免将事情闹大,你是知道分寸的,你也不想这件事闹到上级领导那里去,对吧?” 导师刚说完,许艺悠就把账单对完了,一笔一笔记在了笔记本上,导师将每一笔账目与当初申报的款项一对比,只少不多。 齐寻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心里划算了当初在清丰镇记下的每一笔花销。 导师还没审核完,周游尔在一旁插嘴质疑,“你们自己做的数字当然有做假的嫌疑,这算什么?做假账谁不会?” 齐寻看他一眼,只见周游尔说得激动起来,指着笔记本上的数字狺狺狂吠:“老师,你不能光看这个,还得看他们私人的花销,齐寻的最需要检查。” 导师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我还没看完。” 周游尔被导师一噎,退了几步坐回原位。 众人等导师对完账目,导师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账目没有问题。” 她问周游尔:“你刊登的那张截图所有说做假的账都在这上面,我给你复印一份,你可以拿回去再看几遍。” 这番话虽然说得公平公正,但周游尔也是个聪明人。导师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是怀疑他在平白滋事了。 他噘着嘴,沉默不语地拿着笔记本翻看着,手指烦躁,很想聚精会神,却看不进一个字。 齐寻轻瞥了一眼周游尔,对导师说:“老师,除了这些账目,我私人的花销也有保存,我发在项目群里了,请您过目。” 王珂头一个看完,佩服地对齐寻说:“阿寻,连咱们下馆子买的矿泉水你都记上了啊。” 很多除了日常的花销,其他有关娱乐的花销都是三人平分的。 王珂大大咧咧,也就齐寻和许艺悠会留意到这些场景里的细枝末节。 导师看完,对齐寻点点头。 随后问周游尔:“周同学,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周游尔被问得脸色发绿,表情跟打了霜的冬瓜似的。 “我……我没问题了。” 导师:“账目清楚了,接下来是有关你说的,齐寻一行人对你的指控。 “比赛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在帖子里原文说‘我被他赶出了项目组’,我需要在你这里得到切实的证据。” 周游尔见自己大势渐弱,忙说:“我提前回来了难道不算证据吗?” 导师:“我指的证据是,能够证明齐寻一行人对你进行了驱赶和不予理睬的文字或图片说明。” 周游尔听着,心虚地发起了冷汗。 他咬着下唇,吐出几个字:“……我没有。” 导师一条路捅到底。 “好,那既然你这边没有,那我们就姑且算‘齐寻一行人对你做出了排出在外的事情’。”导师看向齐寻,“齐寻同学,你这边有证据吗?” 齐寻十分认真地说:“我有关于建议周游尔同学主动退出项目组的邮件请示。” 导师推推眼镜,“给我看看。” 齐寻将手机递给导师,那是周游尔发给齐寻的邮件,上面只有一句“老子不干了”。 导师蹙眉,问:“这是他发给你的?” 齐寻确定地回答道:“是的,在周游尔同学做出一系列不利于项目开展的事情之后,我建议他主动退出项目组,在邮件发送的第二天,我们被电话告知他提前回去的消息。 “他回去的高铁报销是我们三人出的,因为是提前离开,所以没有申报在项目账单里。” 许艺悠将高铁票购买的存据发在了群里。 导师审查完,一脸严肃地看向周游尔:“周游尔同学,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话锋一下子就变了,齐寻从劣势变为了优势,在导师的语气里,她无不质疑着周游尔所有的指控,所有的证据都明明白白地摆着—— 是周游尔主动退出了项目组,并不是齐寻强迫。 而做假账更是子虚乌有的罪名。 就在周游尔正要开口反驳的时候,齐寻插话道:“老师,我将替换成员的成员申请表带过来了,这是他本人的签字。” 导师颇有些意外,问:“管嘉明?他不是我找来帮你们引荐的人吗?” 齐寻借坡下驴:“是的,他帮了我们很多忙,在清丰镇很多事情没有他参与,我们将很难完成。” 导师点点头,齐寻随后又拿出一份人员交换名册和项目退出申请,人员交换名册递给导师,项目退出申请则递给了周游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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