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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小区内停下，后车门打开。 晚上比白天的时候更冷，风呼呼的发出一阵怪叫，南星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不由一阵瑟缩。 他吸了一下鼻子，一只手提着药袋，另一只缩在袖中垂在身侧，站在车旁等另外两人下车。 车子再次发动，他们三人站在路边挥了挥手。 南星准备等车走了就赶紧回家，就站这一小会，他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冻僵了。 窦娥喊冤六月飞雪那天他不知有多冷，但是他估计十一月晚上的冷风相比也是不逊分毫。 车子依旧没有开走，南星蹙眉。 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他往车前刚走两步，就见车窗降下，樊屿的脸露了出来。 “怎么了？”南星问他。 樊屿笑了一下，“回去喝完药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第37章 你不应该在学校吗 南星啊了一声。 车窗合上前，樊屿的声音再次响起。 “赶紧回家，外面太冷了。” 说完车子行驶离开。 南星又吸了一下鼻子，转身准备离开，就见吴圳和郑瑶妍两人一脸不可说的表情看向他。 “干嘛？”他问了一句。 吴圳刚准备说些什么，郑瑶妍直接一个起跳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懂，嘿嘿。”她揶揄的笑着，就这样捂着吴圳不顾对方的反抗，将人拖走了。 “啊。” 南星挠了一下脑门，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直到他们身影消失。 打开家门，屋内漆黑一片，鼻间传来难闻气味，拽下钥匙的动作一顿。 接着他靠记忆按下墙上开关，灯光亮起，客厅沙发上隆起一块隐约的人影，旁边桌子上堆砌着几个酒瓶。 南星面无表情的看着，几秒后，弯腰换下鞋子。 然后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走过客厅，拧开了他的房间门。 卧室门关上，那股刺鼻味道才渐渐消失，他将书包随意甩向床尾，走到了书桌前坐下，打开了手里一直提着的药袋。 里面装了很多盒药，南星翻翻找找，手上拿起盒子看向背面。 用于感冒引起的…… 接着又看下一项。 袋装，一次一袋，一日三次。 他凑近眼前又确认了一遍，这个应该就是樊屿口中的颗粒药了。 药盒打开后，果然没错，他从里面拿出一袋放在桌子上，起身准备去客厅接水。 热水机在沙发靠近墙壁的一个角落里放着，南星过去将水杯放下按了开始。 水流声在静谧的客厅中尤为清楚，旁边沙发上的人动了两下，然后像是被吵到一样烦躁的哼出声。 水流声还在继续，那人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脏话，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几下，然后抓起一旁的酒瓶就往南星这里扔。 南星没有躲，“砰”的一声瓶子在他脚边炸开，玻璃渣碎了一地。 沙发上的人翻身接着睡。 水也接满了。 南星跨过一片废墟，端着水杯走进卧室桌子前，拆开药袋将颗粒倒进杯中，轻晃了两下，也不管药有没有化开直接仰头喝下。 杯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让他想起来了什么，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从床上的书包里摸出手机，又随手将书包扔下，摁开手机。 樊屿说喝完药记得给他发消息。 南星打开聊天软件，入眼就是熟悉的备注，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喝完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刚想放下手机，对面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记得早点休息，明天天冷穿厚点。” 这话不最应该送给他，南星在聊天框里打了字准备发送，顿了顿还是选择删除，回了一个字。 “嗯。” 第二天一早，南星睁眼那一瞬间就察觉出了身体的异样，浑身无力，头昏脑涨，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估计是感冒加重了，他忍着酸痛拿起一旁的手机，跟李刚发了条消息请假，然后又沉沉睡去。 中午的时候又醒了一次，他起床喝了几片药后，又躺下睡了过去。 南星是在肚子咕噜声里再次醒过来的，他饿的不由在被窝内蜷成一团，按了按肚子，头已经不疼了，但是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起床做个饭。 家里现在肯定一个人都没有，尽管昨晚她喝的烂醉，今天依旧会光鲜亮丽的去上班，她惯常如此。 有时候南星就想她明明都能做到这种地步，怎么单单没了个男人就像失去了一切，整日里疯疯癫癫。 幸好从来没指望那人，他敛了敛眼皮，拿起枕边的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刚打开手机就是满屏的消息通知。 这什么啊？ 他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点了进去。 樊屿和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都闪着红点，他想了想还是点开了群聊。 郑瑶妍和吴圳发了十几条的消息全是在问他怎么没来学校，南星看完后回复。 “早起有些头疼，现在已经没事，明天就去学校。” 发过去后看时间应该是在上晚自习，估计等不到他俩的回复，刚准备返回页面。 就看见手机顶部又有一条消息提醒，是樊屿发来的。 他点了一下，手机界面跳转到两人的聊天界面。 一共十几条消息，横跨各个时间段。 “是感冒严重没来学校吗？” “睡着了？” “醒没。” “.” “.” 一连串的点，估计是害怕吵醒他所以后面全是拍一拍。 最新一条消息，也就是刚刚发的那条。 “睡醒了。” 是肯定句，南星估计他是看见了自己在群里发的消息后才又发了一条。 他下意识的抿唇，结果因为一天没有喝水，嘴上的干皮互相刮得生疼。 肚子又在咕噜噜叫，南星回了他一个嗯后打开外卖软件看附近的店铺，看了没几秒樊屿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估计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帮你点了粥稍微等十分钟就到了。” 南星一怔，退出了外卖软件。 “谢谢。” 他回复樊屿。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门铃声响起，南星从床上起身走去。 他侧开了一条门缝，躲在门后单伸出手准备接过外卖员手中的饭，就听见门外熟悉的声音。 “小心烫。” “樊屿。”他拉开门，有些吃惊的看向门外站着的人。 樊屿手里拿着个蓝色的饭盒，蹙眉打量着自己。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他再次开口。 “你不应该在学校吗？” 南星还扶着门框，呆呆的看着他。 樊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迈进屋子，将门合上。 “外面有风，别再冲到了。” 他又问道：“需要换鞋吗？” “不用，直接进来吧。”南星说，再次问他：“你不应该在学校吗？” 樊屿一手提着饭盒，一手微环抱着南星往屋内进，“晚自习不去也没事，本来想让李叔给你送饭，想了想还是自己来。” 他的话一顿，脚步也停了下来。 南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昨晚的那人没有收拾，客厅里还是一片狼藉，玻璃酒瓶乱放，地上还有破碎的渣子。
第38章 不想笑就别笑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那人每次把家里搞乱后基本都是南星负责收尾，因为她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可能会更享受这种给他添麻烦的快感。 南星是无所谓的，比起和她争辩一番他更习惯默默的收拾残局，无非就是多费一些时间。 但是现在，他突然从心里生出了一片厌恶和说不清的自卑。 自己那小心遮掩的破败与不堪被活生生的展露在他最不希望的人面前。 他干涩的嘴唇紧贴，生生的磨出些裂痕，衣袖内的拳头紧绷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大脑一片空白，来回呼吸几次都说不出来话。 “这不是我弄的。”他的声音有些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解释这一句。 然后不等樊屿的反应，就拉着人往饭桌那里去。 “来这里吧，那个待会我空下来收拾一下。” 像是在挽回自己仅剩的一点自尊。 …… 等看不见樊屿下楼的影子后，南星才将门合上。 “砰” 南星转身，脸上一直挂着的僵笑也跟着掉了下来。 他到客厅桌子旁，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垃圾袋，俯下身捡起一个放进去，捡起一个放进去。 在拿起第四个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愣了有一分钟。 然后他起身，一脚将剩下的瓶子全部踹飞，丁玲桄榔，噼里啪啦。 到处都是玻璃碎渣。 他怔怔的看着遍地狼藉，双眼布满血丝隐隐能看见些泪光。 然后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耸动，发出抽泣声。 南星第二天去学的时候，受到了来自郑瑶妍的热烈关怀。 她上下打量南星一番说出“瘦了”两个字。 南星无奈说，“我是感冒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怎么一天就会瘦那么多。” 郑瑶妍翘起兰花指，作擦泪模样，“忧思过重也是大病，你脸上就写着三个字。” 南星不明白她怎么看出来的，下意识的拱起个笑，“哪三个字。” “心情差。”郑瑶妍瞥了他一眼，又说：“不想笑就别笑了，在我面前你还装。” 南星脸上的笑消失，没再说什么。 等樊屿到教室后，郑瑶妍又一脸揶揄的开口问他，“昨天樊屿没上晚自习是不是去找你了。” 南星下意识的想否认，结果余光看见樊屿也在看着自己，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出乎意料的是郑瑶妍没有继续问下去，南星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郑瑶妍问他。 “没。” 南星否认，偏过头继续看书。 郑瑶妍笑的眼睛都眯起，在南星看不见的时候，手在课桌下对着樊屿比了个大拇指。 期中考试刚过去一天，有些科目的试卷已经发了下来。 下午第二节课时，语文老师拿着一沓试卷站上讲台，教室里的同学一看这架势在下面就叽叽喳喳的讨论开。 语文老师是一名秃顶的中年男教师，分班前南星的语文就是他教的，这人极其喜爱文学作品，张口就是名言名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很会骂人的事实。 只见他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们的脸皮我都不理解为什么能那么厚，考试考成这样，这卷子卖给收垃圾的我都得倒贴钱。” 他重重的将卷子摔在讲台上，霎时间荡起一片粉笔灰，南星看向讲台前不停挥手的同学，由衷的觉得他们需要一个防毒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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