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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告白喷泉隔着一条马路大厦上的天幕突然变化。 原来贴着明星画报的版面变动，好像是在进行开幕式，是比赛前的实况转播。
江生对这个音乐或者说游戏开场不陌生，偶尔他也会被拉着陪罗佑看游戏直播到凌晨。 触景生情，不外如是。
他看闻津站着不动，主动开口，拉着闻津往前走。 “往前一点看得更清楚。”
这两天天黑得很早。于是彩色喷泉也起来了，洒在空中闪烁着，五光十色。两个人逆着人流，站在空旷的天幕下面。
荧幕里的场面越是热闹，就映衬得闻津周身越发冷清。 江生冲他招手，“低头。”
闻津看着他从背后的包里掏出平板和耳机。江生踮脚给他戴上。
那是一段十七分钟的没有任何前缀只属于闻津而不是ZY队长的，职业生涯高光集锦。 有他力挽狂澜残血翻盘。 有团队阵容劣势，逆风绝境他反杀。 【几乎没人能够否认，有闻津在的ZY才是最强的。】
操作都是他打出来的，闻津对比赛肯定记忆犹新。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真实观众的评价了。 粉丝群体基调被教练团队影响着，没什么人愿意花大量的时间做一些无所谓的复盘，反正脸在江山在。 比赛赢了有人吹嘘他营销靠脸出道、比赛输了他是招风的树被喷得体无完肤。
闻津被捧杀，被铩羽，于是终于折戟沉沙。 满足了很多人的心愿。
闻津释然一笑，视频刚好播完，他把耳机摘下，挂在脖子上。 “江生，我觉得我有一点点喜欢你。”这会儿不叫哥了，应该是好几次不叫哥了。
“你等一下。”江生不知道手上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听见了没。
闻津上前一步，想说得更加明白一点。他怕没机会。 “我这段时间有感受到幸福，这是你带给我的。”打直球，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感情挫折的人。
江生终于好像找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伸出食指对着嘴巴，把手机屏幕怼到了闻津面前。示意他噤声，别说话你就看。
话题转得行云流水。 闻津嘴角压平，哼笑出声，但还是配合地凑近就着江生的手机看。
上面的id很眼熟，他记得。 【一直有很多想说的，关于闻神退役。 敲敲打打还是没有发到超话。就自己当个公开树洞。 和小姐妹聊了很多，我有过遗憾，但是尊重闻神的所有选择。 我在想，看比赛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圈子里总说遗憾是常态，圆满才是例外。从青训营籍籍无名我就有幸认识他，替补席上也追过，是闻津扛起了ZY，带着我们所有看着他的人淋了一场金色雨。 我投入到自己都觉得好像入戏太深了。但我不后悔。
书中冠军就是结尾，现实太复杂了，形成了看不见的产业，你我都看不清。面上信念感强，谁说背后是不是生意？教练、团队，我不是闻津本人，所以没办法苛责什么。 但我心里的电子竞技，天赋第一，勤能补拙，技巧、反应、战术，缺一不可。 闻津做得到，每一项都是巅峰，所以被称神。 我始终期待，我希望看到，闻神再回到场上，不只是冠军。】
很长的小作文。 “我没有那么好，都是她们想出来的，我会内耗，会练不下去想砸键盘，会……会放弃。”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晚风徐徐。 “其实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站在巅峰的。但是还有很多人不想看见你谢幕。”江生认真道，顺道把最后一口棉花糖放进嘴里。
闻津抱手，定定盯着他，末了伸手在江生头上摸了一把，把江生头发弄乱，下手很有分寸，停顿就一两秒。 “你故意的。”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闻津道，“生哥。”变相拒绝还要兼顾他的感受。
“你想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江生回看过去，“不是想要逃避什么，但是，你还太年轻。”说着轻笑，“你也说是一点点的喜欢，这只是朦胧的错觉。实际上是我应该要说抱歉的。” 要不是为了完成所谓的名场面。
“我看新规，退役冷却一个赛季后，是可以在其他俱乐部任意复出的吧。”看闻津的样子，他也知道。 “虽然没有人这么做，也一定会有很多压力和阻碍，但你可以成为那个先例的。”
“真的。”
“我也熬夜，睡得晚，偶尔会看到你还在做基础训练。有的人天生荣耀刻在骨子里，比什么都重要。你应该是这样，永远第一。” “其实我还做了一些你粉丝的话，打算给你搞个PPT。”这话就是开玩笑了，虽然真的整理了，但是没想搞煽情。 “真的还有很多人在等你。”
长夜难明路灯亮起，解说的声音终于在这一片寂静中爆发出猛烈的喝彩。 此后，顶级大型赛事上，闻津C赢得无可争议，全场喝彩再次只为闻津响起时，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看着台下。 还会想起这一天，心道：看，我赢了，跟你说的一样。
然后转身迎接他生命中重中之重的荣誉。 ----
第51章 告白日
苏特想了很久，要把告白日定在哪里。
然后决定带江生去他的工作室看看，那个是他一手弄的，可能是全部他能展示的东西了。
工作室离小屋还是很远的，所以一贯苏特都会和客人沟通好，尽量排在一起，省得他来回耽误别人。 今天很好，车也不限号，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一直想的人。
苏特看起来总和江生凑一块。实际上，他们还没有一次正式的约会。 工作室开在人流量还算繁华的分区，寸土寸金，有两层，一楼接待，二楼是操作室。 除了苏特本人，还有两个学徒也能上手，撑起来大部分的小图定制或者简约的模版。
苏特和一楼招待的小姐姐打了个招呼，小姐姐很有眼色地给他们倒了杯茶就走开了。 江生坐下顺手拿起了一本图册，看得津津有味，觉得很有意思。
“有喜欢的吗？” “这些都是你的设计吗？” “可以这么说。” “都很好看，很特别。” 苏特像是得到表扬和小红花一样，眉飞色舞，“大部分都是灵感来了就会统一一个系列。有些特别的，”苏特就着江生看到的地方，翻页，用手指点了点，“会是顾客的私人订制，这些得到他们的同意后后贴出来展示，但就不会再对外了。”
江生顺着点点头。
苏特凑近对着江生道：“哥，你可没回答我的问题哦。” “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江生合上了图册，直视回去，说：“都很好看，但不适合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苏特天生执着，不怎么喜欢放弃这个词。
“因为我是个很容易后悔的人，喜新厌旧。”江生抿唇玩笑道。 “我可能不知道喜欢什么，但一定知道不喜欢什么。”
“我还以为哥和我一样怕疼。”苏特说话间不自觉地抚上了手腕，摩挲着。 “那纹身在你这里会是一个减分项吗？” 看江生摇头但疑惑的表情，苏特独自开朗。
“我知道不会。” “虽然很想要给你讲个故事，”把以前莫名其妙的事说出来，但，“只有今天，你完全属于我。可不能浪费。”
苏特越过江生的肩膀，拿出事先准备的眼罩。 “江生，闭眼。”江生轻晃了下头，好似轻呼了口气，表情好像在说“好吧，随你”，一点点纵容意味。
江生对苏特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很投缘，像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原本很笃定下了节目会交到一个不错的新朋友，现在多少不太确定。 所以纠结。
苏特松了松带子，让它不会勒到头，给江生戴好。 眼罩遮光性好得过头了，视野全黑。 江生不动，语气镇定道：“去哪，我要站起来吗？”
“不远。”苏特伸出手，“但也有一段路，你牵着我？” 江生顺着搭上去，只抓住了袖子。 “走吧。”
五感有一种暂时缺失，其他就会更加敏锐，虽然江生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蒙眼上楼梯还是挺麻烦，心一直悬着。
苏特把人扶在沙发椅上坐下，拉开了窗帘，朝阳面，有光一下就透进来了，清晰地照在人脸上。
这个小房间平常是禁止闲人入内的，算是他自己的秘密基地，早期苏特就是在这个地方学了纹身这门手艺。 他在江生对面，站了一会儿，才坐下，把立在一边的吉他拿出来调音，拨弦。
指甲刮过琴弦，微微共鸣，琴腔震颤。 眼罩滑落，江生手指一勾，看着眼前，表情有些讶异。
他倒不是觉得苏特会吉他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惊讶的是苏特选的曲子。
淡淡的，还带着点悲伤。 江生跟着轻轻晃头，四指搭在膝盖上一动一起打着节拍。
苏特闭着眼，腿支着，沉浸在其中。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苏特对着江生笑得温柔，问：“好听吗？” “当然。”江生给面子的鼓掌，打趣道，“没想过，你果然很多才多艺。”
那就好。 江生也许自己都忘了，曾在书里写，吉他弹出的音是最最浪漫的表达。
可能是有前提吧。也许是人不对，也许是歌不对。 但，这已经是短暂时间里，苏特能学到现在，最好的一次表现了。
苏特眨眨眼，看江生对这里还挺赶兴趣的，一一给他介绍。 有他之前到处玩收拾回来的破烂零碎，全部都堆一起。他不太喜欢挑纪念品，这些都是他觉得有意思，到处跑淘金似的淘出来的。
江生和它们站在一起，好像也是他淘回来的宝藏一样，苏特忍不住觉得快乐。
江生今天穿了一件戴帽子的卫衣，带点绒，看起来很暖和。 鬼使神差地，苏特非常想伸手撩起来帽子暖一暖，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像是被人从后面拎住，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江生回望苏特，人得寸进尺隔着衣服捏了一把后颈。 江生眼神警告，苏特笑得更欢。
苏特拎起帽子尖尖，晃悠了两下，还手贱兮兮地把帽子给江生扣上，江生回头，像一只炸毛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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