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斯澜露出奇怪又好笑的表情,随口问道:“图财还是图色?” 要说图财,他图林莫默的还差不多。莫非是图色?可是,两个男的,怎么图?有什么好图的? 林莫默随即将郑斯澜逼坐到沙发扶手上,一手撑墙,一手勾起郑斯澜的下巴,对着他的眼睛,痞痞一笑,缓缓吐字:“当然是,图色!” 郑斯澜愣了一下,心知对方只是开玩笑,双目微瞪,无奈道:“莫默,老实说,别人要是敢像你对我这样,我可能会毫不犹豫一拳头揍上去。” 这时,门被敲响,两人回头,原来是满姨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 郑斯澜遽然拨开林莫默的手,林莫默不得不收起戏谑的表情,站回了正常的姿势,心道:好一个直男。 满姨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把东西放好就走出去,“表少爷……你……你们慢慢玩啊。” 林莫默道了谢,端起一个茶杯递给郑斯澜,顺便问道:“斯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郑斯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说过。”可惜,好看不能当饭吃。 “你长得很好看,”林莫默难得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情,郑重说道:“所以,我很想画你。” 郑斯澜讶道:“画我?” “我希望你能给我当模特,我觉得,你可以带给我灵感。”林莫默坦诚道:“你知道,我是学画画的。我这学期要毕业了,我教授让我交幅满意的作品参加毕业画展。之前,我一直在发愁到底该画什么比较好,直到遇见你,我才瞬间懂了,我想画的就是你!” 郑斯澜听后却是不由自主“噗嗤”一声笑出来,林莫默疑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年忽悠我签约经纪公司的星探,他当时的表情跟你现在差不多,说得好像我是天选之子一样。” “你觉得我瞎话连篇?” 郑斯澜没回答,喝了一口香气悠长的红茶,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艺术创作方面的东西,他根本就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又啜了一口茶,他才抬头问道:“你不是对着我的照片,刚画完一张?” “对着照片画,和对着真人画,当然不一样。”林莫默解释道:“真人有动态,而照片不会动。写生,能观察到照片里观察不到的细节,创作体验和创作效果跟临摹完全不同。” 郑斯澜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你真的答应?” “只是,我得拍戏……” “哎,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让我舅舅跟制片人说,到时候帮你调出一段方便的时间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郑斯澜自然没有别的意见。有个性情坦率活泼且家庭条件极好的人愿意和他交朋友,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况且,如此一来,他要塑造角色就有更多参考素材了,也好也好。 ·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南北》剧组举办开机仪式的这一天。 郑斯澜五点半的时候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天蒙蒙亮着,他缠着被子眷恋不舍地赖着床。 入了拍戏这行当,演员也好,工作人员也好,干活休息的时间跟其他大多数朝九晚五的行业不一样。戏一旦开拍,可以说,每天都在大量烧钱。有些剧组为了节省经费而赶进度,拍个通宵都是家常便饭,更不用提演员们凌晨四五点起来化妆准备这样的小事了。 既然自己都选择留在这个行业,食得咸鱼抵得渴,没什么好抱怨的。等闹钟再一次响起,他掀开被子一跃而起。 草草洗漱后,他穿上剧组昨晚聚餐时顺便发放的剧服——印有剧名logo的文化衫,便骑着电动车出发了。 时至初夏,清晨的风凉爽爽,吹得人很是舒服。只是一旦到了冬天,这风就会变得冷飕飕,如刀刺人。 郑斯澜有考虑过等另一半片酬到账,积蓄足够,买一辆有遮有挡、负担得起的代步车来。可是,比起买车,他更想买套小房子驻扎下来,在H市,或者隔壁更发达的S市的郊区也行。 然而,这些年他挣的钱本来就不多,还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花掉了。过年后重新回来H市时,他身上的钱仅够吃饭和一个月的房租。买房子对他而言,无异于白日做梦,除非走狗屎运能演上男主角,否则,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林莫默请他做画画模特,倒是提出给一笔丰厚的酬金,但被郑斯澜拒绝了,一来因为楚错这个角色是通过人家得到的,二来郑斯澜想卖对方一个人情,毕竟,人家舅舅拔一根汗毛也比他大腿粗得多,万一人家帮衬一下,再介绍个男四五六七的配角什么的就好了。 郑斯澜抵达现场,接过制片人常奕发来的开机红包,笑着道了一声“开机大吉”,便先去化妆间准备。通常开机仪式结束,剧组就会正式开拍,而他今天刚好有戏份。 接下角色后这么多天,他的头发才长了不到半厘米,常戴的帽子摘下,镜子里的脑袋不再光溜溜,反而像一颗大猕猴桃,看上去不免有一些滑稽喜感。 “小郑,以后要演和尚,等试镜通过再去剃光头也成啊。” 戏开拍在即,不可能等他长好头发,发型师只能挑选合适的假发给他套上定住,再用梳子和摩丝弄出符合今日戏份的发型。一切妥当,她感叹道:“你还是有头发更好看些。” 郑斯澜回以微笑,“谢谢邓姐。” 开机仪式选择在影视城的取景地之一——楚公馆举行,现场已经遍地是人,热闹非凡。 本剧的唯一投资人殷盛一到场,立马成为焦点,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多金帅气还年轻的男人实在凤毛麟角。 郑斯澜也不例外,像别人那样,忍不住好奇地、密切地关注他。活体高富帅就在眼前,谁能不看多几眼?何况,人家还是林莫默的亲舅舅。 只见殷盛得体地完成上台致词、带头上香、揭开红布等动作,完美地展现了一个合格出品人的形象。 郑斯澜想起自己上次跟他的匆匆一面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连该有的道谢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如果现在不说,下一次碰面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眼看殷盛做完该做的事,拒绝媒体镜头,也拒绝任何人求合影,直接带着秘书和保镖离开,郑斯澜赶忙一路追跑过去,在对方上车前将人喊住,“殷先生!” 殷盛的保镖不明所以,近前阻拦,殷盛扬手示意他们退开,回过头眼神有些冷淡地注视着郑斯澜,启唇道:“你有什么事吗?” 郑斯澜在距离殷盛差不多一米的地方站定。对方比他高出了半个头,面容依旧英挺俊朗,嗓音依旧醇厚沉稳,但此刻的神情却比别墅初见那天多了一份骄矜和疏离,仿佛在提醒着,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有着霄壤之别。 郑斯澜无端生出了一丝紧张和无措,仿佛自己在做一件失礼的事情。他回忆起,先前组里有位主演的经纪人对该演员说了什么“我劝你别煞费苦心接近殷总,免得自讨没趣”的话。 毫无疑问,林莫默的这位舅舅,可不像林莫默热情亲切,不是那种可以随意靠近的人物。 郑斯澜只能硬着头皮道:“殷先生,那天见面,没能亲自向您说一声感谢。我想说,谢谢您给了我这个角色。” “不用谢。” 殷盛审视着他,见眼前之人五官精致而周正,白皙的面容因适才的奔跑而泛起微微的红,本不想多说什么话的,竟鬼使神差地多说两句:“你能通过试镜,得到导演组的认可,说明有一些本事。既然拿到了角色,那就好好完成表演。” 郑斯澜耐心地听完,然后弯腰鞠了个躬,“殷先生,我会谨记教诲的!”他话一说完,竟转过身拔腿就跑。 这一波操作,反倒让原地的殷盛无语起来,不禁望着郑斯澜跑远的背影几秒才坐进后座。 副驾上坐着的何秘书打趣道:“殷总,你这次的爱慕者还挺有意思的呀。” “哪是?”殷盛轻轻一哂:“他是David新交的朋友。David开我的车不小心撞了他,要我给个角色赔偿他。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才跟人见没几次面,和他成了朋友,玩得极好。” 作者有话说: 攻以为受是故意来套近乎的小明星,然而……
第6章 不错的苗子 “郑斯澜!” “郑斯澜人呢?” 开机仪式已经结束,剧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准备在楚公馆开拍第一场戏。组织演员到位的副导陈帆在片场四处寻人,总算有人搭腔,“陈导,我刚才看到他跑去跟殷总套近乎了。” 片场很快窃窃私语起来。 “他脸皮怎么这么厚?” “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听说他就是走了殷总的后门呢。” “殷总不是传闻中最没有私心的投资人吗?” “楚错本来就要定下我朋友的师弟欧君哲的,被他抢走了。” “不是有第三轮试镜的吗?” “咳咳!”陈导见场面骚动起来,忙道:“各部门各就各位,别闲聊,该做什么做什么,待会正式拍摄,谁要是严重拖后腿,万一被翁导骂了,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这时,郑斯澜终于跑进片场,气喘吁吁道:“陈导,我来了!不好意思!” 陈帆知道他跟投资人的外甥有关系,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板着脸说:“下次不要这样,要开拍了,还找不着人影!” 郑斯澜臊得慌,忙答道:“下次保证不会!” 殷盛的车停得远,郑斯澜一来一去自然耗费了不少时间,还把假发跑歪了。导演翁彤过来,一眼看到,严肃地问道:“小郑,你头发怎么回事?衣服也没换?” 郑斯澜扶住假发,注意到周围响起的笑声,红着脸道:“翁导,对不起,我马上解决。” 翁彤环视现场,尔后沉声说道:“年轻演员,要把心思花在演戏上!” 这一句话,虽是盯着郑斯澜说的,但也难说,不是对着在场的其他演员说的。她的话掷地有声,乱哄哄的现场立刻一片安静,郑斯澜已经羞得赶紧跑进化妆间找人弄头发换衣服。 《南北》是一部年代戏,讲的是一群来自天南地北并聚集在华央大学求学的青年男女们追寻理想和爱情并与黑恶势力作斗争的故事。 为了提高拍摄效率,统筹会根据场景、天气、演员档期等诸多因素将剧情的次序打乱,所以,拍戏通常不是按照剧本原先的顺序从头到尾来拍的,这也导致片场里经常出现同一个演员上一场受伤或死了,下一场又活蹦乱跳的怪象。 这部小制作剧计划拍二十五集,郑斯澜的戏份不算多,也不算少,总共有六十多场。 他扮演的角色楚错是一名暗恋女主的学子,同时也是剧中作恶多端的大反派楚虞的私生子,自小在南方小镇被母亲含辛茹苦地带大,但打从他进入了位于中心省城的华央大学开了眼界,便不甘心继续过贫穷的生活。他无意发现自己竟是大名鼎鼎的楚爷的亲生儿子后,拿着信物登门认亲,没想到楚家夫人怕他回来威胁亲儿地位,直接将他打发走。后来,楚夫人的亲儿意外身亡,楚虞失去了继承人,偶然发现还有一个亲生儿子,便千方百计将楚错迎了回来,宝贝疙瘩一样宠爱骄纵。在从天而降的财富和突如其来的地位面前,楚错逐渐丢失纯真本性,甚至在受到女主拒爱和母亲去世的刺激后黑化成了又一名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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