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着,玉瑾看见小侄子就转了个身,拿着另一只茶杯朝他走了过来。 玉瑾本想微笑着接了,却在看到茶水上方漂浮不断的水汽皱眉。 去看玉文峰那杯,他已经在喝了,明显不烫。 玉瑾心思逐渐下沉,在侄子接近前温柔问他:“是妈妈让你送来的吗?” 男孩似乎没有想到玉瑾会主动和他说话,面上显露明显的迟疑后点头。 迟疑什么呢? 玉瑾还是那么含笑看着他,任他走近,在还有三步左右的距离时主动伸手去接。 男孩却避开了玉瑾要拿杯子的手,反而是非常生疏地自己绊了自己一跤,茶托上的杯盏便立刻飞了出去,要倒在玉瑾的手腕上。 一切发生不过短短几秒时间,玉瑾手顿了顿,既然他看出来了,他之前便是能避免的,可是他没有躲,硬生生让开水洒在他手腕还有衣服上。 玉瑾穿的是昨晚那人给的白色卫衣,衣服被水洒到的那一块瞬间变成深色。 而没有布料遮挡的手腕已经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肿胀。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婶婶恰好否定这个时候出现,嘴上这么说着,实际语气却是一种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玉瑾没搭理,将卫衣被淋湿的那块掀起来,除了开水造成的红肿,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那些青青紫紫的斑驳痕迹。 经过一段时间非但没有好,似乎还扩散发酵,看起来更严重了。 是成年人都懂的痕迹。
第5章 “没关系,小朋友不是故意的。”玉瑾说话的语气全程很轻,只在故意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些。 他似乎刚才掀开袖子只是看一眼,在发现暴露之后就要将他盖上。 可是小男孩不清楚,还以为玉瑾手臂上的痕迹全是他弄出来的,原本就是被指使干的事情,便有些害怕地想躲到妈妈后面。 烫伤逐渐发力,还在痛的时候,即便衣料轻软,玉瑾在碰到之后轻缓吸了口气,假装放弃遮掩。 玉文峰毕竟是长辈,看到这样的画面有点不过眼,而且作为玉瑾的长辈,他还有想让玉瑾将酒交出来的小九九,好歹得关心点。 “快去冲点凉水!” 玉瑾依言去了,回来之后还是露着肌肤,冲过之后痛感缓解不少,只不过他皮肤白,青紫淤痕交错着红肿,被虐待一样。 “怎么弄的呀?”玉瑾刚才去冲水的功夫,被嘱咐说让他好好关心一下,他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么做一定有效果。 毕竟房子这个事情不能硬来,如果玉瑾一定要打官司,他们这边也麻烦,还有失败的可能。 “昨天去帝豪的会所玩了。”玉瑾话一开头,男孩立刻被他.妈抱走,留下玉瑾和玉文峰聊。 玉文峰显然没有想到玉瑾这么实诚,脸色僵硬片刻才说:“你一回来就去那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玉瑾听出来他话里面的心虚,显然平常也没有少去。 果然听玉文峰下一句就是:“你去的几层?” 每个地方的功能都不一样,玉文峰真的很好奇玉瑾去了哪里,能玩的这么花。 “十二楼。”玉瑾说得平静。 玉文峰听到之后眼睛瞬间睁大,声音都带着抖:“多、多少?” 玉瑾便重复了遍,让玉文峰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帝豪十二层玉文峰一直想去,不过他一直没有去成就是了,那上面聚集的都是B市的顶层圈子,之前玉瑾父母在世时,玉家就已经有颓败的大势,他这种心思不在正道上的救不回来,对于B市的顶圈是只能眼馋,但是没用。 玉瑾刚回来是怎么上去的??? “你怎么……”玉文峰话到一半又住口,怎么上去的这么大的秘密玉瑾肯定不会和他说的,问了也白问,还不如问点别的,“所以你昨天是和十二楼的人,” 玉文峰还想保持一点作为长辈的体面,但实在内心震惊词汇量贫乏,于是直接说:“上.床了?” 玉瑾倒是平静,因为他根本没有再把玉文峰当做自己的长辈。 “有没有和你透露身份?”玉文峰有点神神秘秘地问。 随后玉瑾垂着眼睫,故意道:“没,” 玉文峰眼见着失望下来,他昨天再次看到玉瑾的时候就发现这小辈彻底长开了,随意站在那里就勾人,今天又上了这么一出,玉文峰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只是没想到便是他这样也没能将人勾住,肯定是性子太坏的原因。 玉瑾慢悠悠补了句:“只说了姓氏。” 玉文峰差点骂出来,这哪是没说啊,这不和挑明有什么区别,立刻还是和善地笑起来:“小瑾你刚回来不清楚,能去十二层的其实就这么些人,一个姓就够了,你告诉我我就知道是谁。” “这么厉害。”玉瑾庄装模作样地感慨了句,“他说他姓霍。” “霍啊,我想想。”玉文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认认真真在脑子里掰了半天,还是没找出来,一皱眉想玉瑾该不会是诓他吧。结果突然就想起来,昨天他们吃饭的酒店老总就是这个姓。 玉文峰对着玉瑾连背都扳直了,郑重不知多少倍,开始仔细问玉瑾那人是什么样。 玉瑾便一边回忆一边回答的样子。 玉文峰细问下来,差点拍自己的大.腿,这可全部对上了! 在旁边反倒更像个局外人的玉瑾看戏,心说可不是能全部对上,他就是照着霍京墨的形象描述的,昨天不过是没有看到脸,其他地方他可没少看。 玉文峰沉默片刻:“之前说那个酒的事情,不管喝没喝,你带回去好好喝啊。”最好能给霍总喝,让他知道这酒是谁买的。 玉瑾状似有些遗憾地眨眨眼,最后还是没有多问地应下。 “叔叔,我今天来其实还是为了父母房子的事情,之前的霍先生问我要家庭地址,我没地方住,觉得给酒店不合适,就给了那里。” 玉文峰脑子有些晕:“这还交换住址了呢。” 玉瑾无辜点头。 最后玉文峰看着玉瑾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一咬牙一跺脚,玉瑾再被客客气气从叔叔家里面送出来,卫衣的兜里面已经装了把钥匙。 玉瑾父母留下的那趟房子是学区房,玉文峰他们家里还有孩子,舍不得卖,而且房子虽然旧了,奈何地理条件好,偶尔一家人都会过去住,根本没有租。 昨天玉瑾看到的人不过是玉文峰租来的群演,让他们以为这房子已经是别人的,奈何玉瑾还是揪着他们不放。 现在玉文峰交出钥匙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但是想着玉瑾说的什么霍老板喜欢他,以后会常来之类的,还是咬牙给了。 如果能和霍京墨搭上关系,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玉瑾拿到钥匙之后就不想继续编故事,从玉文峰家里出来之后立刻找了保洁团队打扫别墅,付钱的时候用的还是昨天玉文峰那里卖酒得来的。 站在自己的家里,玉瑾还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铜制的房门钥匙被他紧紧攥在手里,金属坚实的冰凉告诉他一切都不是错觉。 所以竟然这么容易…… 因为提了霍京墨的名字。 玉瑾清楚之后玉文峰发现他在说谎之后一定会来找他麻烦,不过玉瑾不太在乎,重要的是他现在就可以把妹妹接到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玉宁已经在来的路上,她之前和玉瑾一起看见曾经的家被人占据的样子,大概是造成她做晚不安的大部分因素。 现在伴随着玉瑾的通知,以及顺利进入看到空荡荡打扫干净的房子,玉宁便再没疑虑了。 玉瑾看着妹妹像花蝴蝶一样在房间内的家具中不断穿梭,跟着轻松起来。 正巧在这个时候,玉瑾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不过ip属地是本市,玉瑾迟疑接起,那边发现接通立刻说话。 “请问你是玉瑾先生吗?” “对。”玉瑾应了声,走到客厅的一角。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崔滤。” 玉瑾回忆起了这个名字,那是他出国前找的律师,父母留下的家产是全权委托他处理的。 很显然,他处理的并不好。 玉瑾当初刚出国的时候并没有松懈对国内事项的关注,但是崔滤在他走后便一直说得不清不楚,最多的反而是玉氏集团股价跌了多少,财产缩水多少。 外人没有资格继承他们的产业,玉瑾当初承诺过分到多少财产按比例给他,崔滤实在没有背叛的理由。 现在玉瑾一从玉文峰那要到了房子,这个电话便打了过来。 玉瑾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头的律师俨然没将玉瑾当做甲方,交谈时还有些傲慢。 “玉瑾先生,我听说你在上午问你的叔叔玉文峰先生索要当年你们一家的住宅,玉文峰先生给您了?” 玉瑾没理他,看了眼妹妹确保她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崔滤脸皮厚,自顾自接着说:“是这样的,这套房子当初是应该拍卖抵押掉的,但是玉文峰先生掏钱将其买下,所以现在房产证上是玉文峰先生的名字,如果你要重新买回此处房产,是需要支付相应的费用的。这方面还是需要你和玉文峰先生单独商量。” 玉瑾“嗯”了声,语调分外冷然:“我父母的房子,哪有我付钱的道理,崔律师不如和我解释下,我们兄妹该得的遗产去了哪,破产后公司的明细你没给我看过。” 他说完便挂了,也清楚崔滤这通电话的来意,显然他已经和玉文峰沆瀣一气,玉文峰这是反应过来之后让崔滤替他传话找他要钱,也是威胁的一种。 如果玉瑾真的和霍京墨扯上了关系,玉文峰对房租之类的就是只口不提,如果没有,那他们俩大概会面临无尽的骚.扰。 玉瑾不确定房产证上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玉文峰,但是他们既然敢这么说想必是有些底牌。 一定要和霍京墨扯上关系啊,玉瑾看着窗外衰败的草坪和几只缺口的花盆,骤然萌生出个想法。 他是叶明珠多好。 或者有没有可能,霍京墨不喜欢叶明珠。 喜欢他。 玉瑾在和荔枝分开时加了荔枝的联系方式,现在翻出来,荔枝发了一条和他打招呼的消息。 玉瑾:【叶明珠好看吗?】 荔枝:【还没死心呢,我觉得吧,没你好看。】 窗户中映照出的朦胧侧颜,仿佛触碰就会消失的泡沫,也像瓷器易碎,如梦虚幻而无用。 玉瑾出神地远眺,想霍京墨喜欢叶明珠什么? 太阳西沉,玻璃蒙上昏黄之际,玉瑾才收回视线,只是蝶翼似的长睫不住地颤。 他想学到叶明珠让霍京墨喜欢的地方,之后等个机会,等个他们没有牵扯的可能性,到那时出现,以平等的姿态,以霍京墨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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