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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和何家是世交，早在年幼时，顾恒就已经和何从之见过面。可后来何家主要将市场搬向欧洲，顾恒也就没怎么和何从之见过面了。七年前顾恒大学毕业，正式接手顾家产业的时候，才再次和何从之联系上，因为年龄相仿再加上趣味相投，很快两人就成了交心的兄弟，这一眨眼，竟然都在一起合作了七年了。 用顾恒的话来说，何从之这人哪儿都好，就是这张嘴长得实在是有些讨人厌了。 现在听何从之这般揶揄自己，顾恒纵然想反驳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他说的也确实不错。 “看得出来他对你很特别，可你也不能一直把人家关在家里啊，夏夏现在联系不上他，就天天怀疑是不是我对他做了什么。当初是你在夏夏的画展上看中了那画，我才帮你买过来的，现在你可倒好，自己把人给锁了什么事儿都不理，害得我在家天天听唠叨。”何从之说着，心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后继续说道：“你最好赶紧把事情给说开了，我耳朵可不想再继续遭罪了。” “他身体不太舒服，在我那儿养几天。等差不多了，我会和宁夏解释的。”顾恒说，“不过我比较好奇，宁夏为什么会认识卿书？”
第16章 你做饭，我洗碗 何从之耸耸肩，他从来对陌生人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在看到《昨日青空》之前，他也不知道宁夏有宋卿书这么一个朋友。 六年前刚把宁夏接到身边来照顾的时候，宁夏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朋友圈子简单干净，所以也没有太在意过宁夏的交友情况。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何从之说：“我从来不过问夏夏的交友情况，在你让我买那幅画之前，我压根儿没听过宋卿书这个名字。” 顾恒不置可否，也没再过多追问，现下最要紧的，还是想要知道宋卿书对自己的心意。 东苑的别墅区位置较偏，不同于坐落于市井中心热闹，反而落得清静，心旷神怡。在经过一排排井然有序排列整齐的橡树林后，一幢颜色素淡，却被白灯照的炙亮的别墅进入视野，门口那一组类似法国风格的万马奔腾雕塑，透露着沉寂、深沉与古典。 在这十余年里，顾恒年少时展露的锋芒被打磨的愈发耀眼，如今顾恒这个名字在东陵已经成为了政商两界不容忽视的人物，当年那个在阳光下尽情的挥洒汗水的小青年早已经不复存在。 宋卿书看着门口身穿正装，带着满脸疲色的人一时有点发愣。之前他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也没仔细的打量过顾恒，如今这人站在明亮的灯光之下，与自己贴的这样近，这让他真真看了个仔细。 “你回来了…”宋卿书退后两步拉开了与顾恒的距离，方才正在尝试做饭的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便知道是顾恒回来了，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厨具去开门，却不想顾恒从门外直接拉开，这才导致两人差点撞上。 顾恒对宋卿书来开门这件事有点意外，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换了鞋子，刚走进客厅，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你在做饭？”顾恒问。 宋卿书这才想起来他刚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出来，准备做两个简单的煎蛋，再下碗面条来着。 顾恒中午忙的没回来，宋卿书也只能自己解决了。 没等宋卿书开口，顾恒已经熟练的套上了围裙，开始收拾宋卿书留下的残局。 宋卿书明显感觉到今天的顾恒情绪不太好，自己也开始跟着紧张：“我会做饭的，只是不太会用你们家的锅。” 顾恒听后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冰箱里拿出新的鸡蛋，打碎后放进油锅，很快的被煎至两面金黄的鸡蛋放进了盘中，顾恒这时才又问到：“你晚上想做什么来着？” 宋卿书眨巴着眼睛在听清楚顾恒的问话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细面。 顾恒接过手中的细面时，手指尖的触感让宋卿书下意识战栗，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拿稳了手中的面，没有躲开。 “你饿的话先去冰箱里看看，里面有草莓慕斯。”顾恒一边烧着热水一边说着。 宋卿书低头轻轻握住顾恒方才触碰过的手指，说：“吃完那个就吃不下饭了，我再等等吧。” 见顾恒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做饭上并没有想要再搭话的时候，宋卿书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等到饭菜上桌，宋卿书细细清点着，三菜一汤，几乎把冰箱里的那点儿食材全都用上了，倒是有荤有素有汤有水。看着一桌子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菜，宋卿书只觉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好像忽然被不知什么时候探进来的指尖狠狠戳了一下，疼的，却又很暖。 顾恒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停住了。 看着人脱了围裙就要往楼上走，宋卿书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不一起吃吗？你做了这么多……” 顾恒显然没料到宋卿书竟然会邀请他一起吃饭，已经有上台阶的右腿又收了回来，转了个方向又回来了。 宋卿书新拿了一副碗筷放在顾恒手边，又顾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拿起筷子夹了两根牛肉丝放进嘴里，牛肉煸得到位，口感酥嫩，味道麻辣鲜甜。 他微微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沉默着吃着晚餐的顾恒，见他并没有要对自己说话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斟酌片刻，宋卿书讨好的笑起来，开口道：“你做菜还是这么好吃啊。” 顾恒不露痕迹的抿了抿嘴唇，抬头看了宋卿书一眼，可也就只有这一眼，就再次低下了头。 可能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宋卿书用餐的速度向来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碗汤面就已经见了底。不留下一点食物残渣是在那里养成的习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即使已经过去了七年，可还是记得清楚。 见顾恒也放下了筷子，宋卿书忙抽出一张纸递给他。顾恒手指肉眼可见的一顿，可还是接了过去，模模糊糊中说了一声谢谢。 一顿饭吃的平静，顾恒自觉的站起身准备把碗筷拿去收拾，却被宋卿书拦了下来：“我来吧，你做饭，我洗碗。” 这句话犹如承载着雷均之力，击碎了顾恒所有的伪装，他愣了许久，指尖颤抖的抓住宋卿书的胳膊，努力的抑制住涌上心口的委屈，却挡不住声音的梗咽：“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他说，“你难道不会觉得对不起我吗？我等了你整整十年，为什么你连一个理由都不肯给我！” 顾恒居高临下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宋卿书，脸色逐渐变得灰白，眼里涌上来的绝望像汹涌的海浪颠覆了世界。一直到脸颊上留下干涸的泪痕，顾恒才如梦初醒——是了，他是得不到答案的。 松开禁锢着宋卿书的双手，僵硬的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向楼梯走去。 隔着一扇门，顾恒在客房里沉沉睡去。宋卿书抬手轻抚着门框上的细纹，侧着脸贴上门框，似乎想要听见屋里人的动静。 泪水从眼角坠落，在这冷寂的黑夜里失去温度，往日的回忆在自己的眼前变得模糊。 “对不起啊…顾恒。”
第17章 感情不顺 七点的时候顾恒在床上睁开了眼睛。昨晚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宋卿书哭的厉害，他想伸手去安慰，去拥抱，却发现不管自己怎样努力，那个单薄的身影只是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稳定了情绪后的顾恒靠着软枕坐起，拿起床上的手机关掉闹钟，想着来浏览一下工作流程。 刚打开文件，门外就传来了轻声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外徘徊许久，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顾恒放下手机起身开了门，可突然的动静显然是把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只见宋卿书手里端着一个杯子，神色有些局促。 “有事吗？”顾恒问。 宋卿书双手把水杯递上，目光扫过顾恒的睡衣，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我给你做了早餐，想着这个时间点你应该起床了，所以过来看看。” 面对宋卿书的主动，顾恒不可谓不惊喜，可尽管心中喜悦，脸上却不见有什么变化。 宋卿书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也低垂了下去。 简单的洗漱完毕之后，顾恒走到客厅，就看到了餐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餐。 盘子里放着四个白嫩的水煮蛋，两碗混着青菜和瘦肉的热粥还冒着热气，发出淡淡清香，餐桌中间还搁了一小碟切好的水果。 “昨天看你做饭大概是知道了你家锅的用法，所以今天试了试，效果还不错。”宋卿书自顾自的说着，还顺便帮顾恒拉开了座椅。 印象里的宋卿书从来不会这么细腻的照顾人，这让顾恒很不适应。 “你不用为我做这些。”顾恒冷冷的说着，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宋卿书不以为意，轻轻笑了笑说：“我在你家吃好睡好，总得要做点什么才行吧。” 顾恒没有接话，拿起放在手边的勺子挖了一勺白粥，也不顾冒着的白烟，直接一口吃进嘴里。 结果可想而知，舌尖传来的刺痛如针扎般难耐热烈，可尽管烫的面目扭曲，顾恒还是堪堪咽了下去。 宋卿书见状连忙倒来一杯冰水给顾恒递去，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你是不是傻啊，这么烫也不知道冷一冷再吃，又没有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顾恒挨着双眸遮住快要溢出来的眼泪，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宋卿书突如其来的温柔所感动的。 顾恒探究的抬起眼看了看宋卿书担心的神色，心口莫名一阵烦躁。 “我说了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他抬手扬翻了宋卿书递过来的水杯，过激的反应竟然是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宋卿书吓得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蹲下身子去收拾碎了一地的玻璃渣。看到宋卿书的动作，顾恒眼疾手快的将人一把捞进怀里，这才避免了宋卿书在慌乱中弄伤手指。 “你别动了，我来收拾吧。”他的语气听上去回复了平稳，可宋卿书知道顾恒还在生气。 环着自己腰身的手抽了回去，顾恒拿来笤帚和拖把很快把地面收拾干净，玻璃碎片也被整理好倒进了垃圾桶里。 宋卿书站在原地看着，眼看着顾恒拿上车钥匙就要离开，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跑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角，说：“如果答案并不是你想要听到的那个呢？” 顾恒短暂的沉默，化作黑夜中漆黑的落石，沉沉地压在宋卿书的心口，直至快喘不过气。好在顾恒并没有让他等太久，顾恒说：“那么你就自由了。” 自由。 从两人分离到现在已经足足十年有余，曾经的亲昵现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凭借着一腔爱意从地狱中挣扎着爬出来后，却发现已无法再拥抱这人世的阳光。所以他胆怯了，退缩了，他急切的想要抓住点什么，想要知道这道光会不会再次消失，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试探顾恒如今对他的情感到底是真心，还只是当年爱而不得的执念或者说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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