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经理被他一身气势镇住,将人领到最里面一间包厢。 打开门,里面正在对峙的两人同时望过来。 钱昱杰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背地里却暗搓搓放松了下来:“周绪宁,还要老子跟你说多少遍,别他妈成天盯着我,让我喘口气行不行,接我的人到了,再会。” 毛绪宁原本做了万全的准备,他的行踪被人盯着,出国几次没逮着人,只能守株待兔。钱昱杰回国的第一时间他就出动全部人马,势必要将人逮住,带回去……带回去干什么他还没想好,这人太能跑了,他得把人放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然而邵臣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可能,他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你们是什么关系?”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钱昱杰走到邵臣身边,冷哼一声:“别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来揣测我们的兄弟情,我两都是直的。” 毛绪宁:“……” 他现在简直恨死了“直男”这个生物,都说掰弯直男天打雷劈,他之前不屑一顾,现在则深信不疑,他的报应就是钱昱杰,已经提前应验了。 屁股刚落座钱昱杰便拍拍胸脯:“好险好险,差点回不来。” 邵臣看着远去的酒吧,视线停留在毛绪宁那张阴沉的脸上,皱眉:“他们这个群体对待喜欢的人都这么极端?” “也分人吧,”钱昱杰摊在座椅上:“没有法律保护,靠道德约束,可想而知有多乱,在这个圈子里,能找到一个自己满意又喜欢的非常难……哎,都怪我长得过于帅气,让人对我欲罢不能。” 正是因为难,所以一旦看上就不会轻易放手,得出这个结论,邵臣不是很愉快,岂不是说明宿恒很难缠。 算算时间,毛绪宁对钱昱杰穷追不舍九年,这毅力这恒心,如果放在应辛身上…… 邵臣闭眼,不能再想下去。 应辛原本在沙发上等邵臣的,没想到等着等着睡着了,钱昱杰好久没见小卷毛,看他睡着就想逗一逗,看出他意图的邵臣一把拎起对方的领子,将人提到身后,低声道:“安静” 说罢弯下腰,轻轻抱起应辛,转身进屋。 双脚腾空的一霎,应辛惊醒,迷迷糊糊道:“哥,你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吗?” “嗯,”邵臣轻柔道:“睡吧,明天再跟你说。” 应辛睡意浓郁,依赖地埋入他胸口,睡了过去。 邵臣动作轻柔和小心,两人偶偶私语,态度亲密无间,丝毫没看到身后钱昱杰那骤然瞪大的眼睛,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腻歪啊,他和他的二十位前女友都没这么腻歪过。 他之前信誓旦旦对毛绪宁说两个直男,没想到转身就被打脸了,这两人,怎么看都有问题啊! 第二天,应辛梦游似的起来,想去饮水机旁倒杯水,却见餐桌前坐着个人,吓得一激灵:“谁?” 钱昱杰也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牛奶差点洒出来,热情地扔下牛奶张开双臂:“卷毛,好久没见你了,来抱抱。” “钱昱杰?” 应辛没动,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不然怎么看到本该在国外的人出现在眼前。 邵臣端着早餐插入两人中间,打断了这个未成形的拥抱。 应辛领过餐盘,撒娇地抱了抱他:“谢谢哥” 邵臣双手微抬,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显然很享受。 钱昱杰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扫,嘿嘿一笑。 应辛放下餐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等等……你这什么表情?干嘛笑得这么猥琐。” 钱昱杰凑近,用胳膊拐了拐他的腰,戏谑道:“老实交代,你跟邵臣,在一起了?” “噗!” 应辛一口牛奶喷出:“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连抽出纸巾盖在钱昱杰脸上,既心虚又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吓我。” “谁吓你了,”钱昱杰洗了把脸回来,见邵臣还在厨房忙活,继续刚才的话题:“就你们两这相处模式,说没点猫腻鬼都不信。” 应辛埋头吃面包,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我们是兄弟,还是直男,你别说笑了好吗?” 钱昱杰哼笑一声:“要说昨天我还信誓旦旦邵臣是个直男,昨晚到今天就彻底推翻了这个可能。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的眼光。我觉得,邵臣根本没那么直。” “你要不信,可以回忆回忆,他是不是喜欢嗅闻你的脖颈。” “研究表明,脖颈是人体性暗示最强烈的地方,当一方对另一方做出嗅闻脖颈这个动作时,说明他想占有你。” 应辛身躯一震,瞳孔瞬间缩紧。
第65章 余光瞥见一抹身影正向这边走来,应辛如梦初醒,拿起油条塞进钱昱杰嘴里,打断对方施法。 “吃饭吃饭,你起这么早肯定饿了,多吃点。” “味道还好吗?” 邵臣在两人对面坐下。 应辛连连夸赞,见钱昱杰眉头一挑,咬断油条,似有不满,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桌下的长腿一蹬。 邵臣猛地一顿,抬头。 应辛丝毫没察觉有什么不对,还在眼神威胁钱昱杰,让他闭嘴,那双圆圆的杏眼瞪起来,像只炸毛的卷毛猫。 钱昱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没再说话,应辛松了口气,发现邵臣正看着他,耳边回荡起钱昱杰刚才那些话,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不敢跟对方对视,讨好地将自己的面包分一半到对方盘子里:“哥,你辛苦了,多吃点。” 邵臣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到底没说什么。 应辛有早课,邵臣送他去学校。 “钱昱杰呢,要不要去我们学校看看,你一个人在家里挺无聊的。” “放心,我才不会让自己无聊,”钱昱杰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朝他抛了个媚眼:“大千世界多姿多彩,好不容易从学校放假回来,我会好好享受的。”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不敢出去,昨天本来是去酒吧消遣的,没想到被毛绪宁堵在那儿搬救兵才回来,颜面丢尽。对方肯定知道邵臣的地址,万一今天出去又被逮着,他可没脸见人了。 “好吧。” 应辛讪讪,他的担心确实有点多余,钱昱杰才不会让自己无聊。 见应辛一如既往的单纯,邵臣摇摇头,给他套上大衣,从小到大钱昱杰说什么都信,不知道被骗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这两天降温,应辛今天穿的还是昨天那套军大衣。 邵臣送他到教室门口,弯腰帮他把落下来的围巾戴回去,将被压住的小短毛解救出来。 可能是刚才钱昱杰那句话杀伤力太大,应辛一直心不在焉,感觉熟悉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如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说话都结巴了:“哥,哥,你你干嘛?” 邵臣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反问:“怎么了?” 应辛做贼心虚,说没怎么,逃回教室。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一头撞在身旁的墙壁上,边撞边提醒自己:“别想太多别想太多别想太多……” 一边念,一边脑子里却回想起以往,邵臣赖在他身上不肯起床的画面,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向来亲密,玩闹的次数也不少,但那都是兄弟间的互动,就算后来他对哥哥感情变质了也没多想,但经过钱昱杰这么一解释,感觉两人以前的相处模式好像确实不对劲……应辛哀嚎一声,钱昱杰有毒啊,他保持了这么多年平和的心境,竟然被他一句话说得土崩瓦解,跃跃欲试。 怎么办,应辛用头抵着墙壁,暗自思索。 要不,亲自问一问哥哥的想法? 什么想法? 对自己弟弟的想法吗? 一个哥哥能对弟弟有什么想法? 应辛光是想想都觉得脸颊发烫,别魔怔了,钱昱杰胡说八道,自己竟然当真。 一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抹去他额头沾染上白灰,语调戏谑:“怎么了这是,摩擦生热?” 应辛抬眼:“你怎么在这儿?” 宿恒举起手指放在唇边:“别声张,我逃课来的。” 应辛:“……” 自己班上的课不听听别人班的课,老师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他坐起来,看了眼对方画纸上寥寥几笔构图,无语凝噎,他们这堂课的内容是“人物头像起形方法”,宿恒却在做静物单体组合练习,没记错的话,正是他大二的课程。 好家伙,逃课到别人教室里做自己专业课的作业,这脑回路未免过于清奇,到底图啥。 见他一脸无法理解,宿恒笑了笑,也收回手坐回去:“你这幅苦恼的样子,一看就是遇到了难题,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能帮你。” 应辛抹了把脸,执起画笔,觉得对方逃课可能单纯就是觉得好玩,没多说。 宿恒也不着急,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苹果的轮廓,状似闲聊:“我有一个朋友,他原本也是要走美术这条路,但他家里对他管束非常严格,认为这条路学出来以后不务正业,赚不到什么钱,硬逼着他改了志愿。他心态失衡,高考没能考到好成绩,去了个普通一本大学,就这样他家里还嫌不够,严格管控着他的花销,行踪,平时吃什么穿什么,和什么人交往,都要一一交代,稍稍反抗父母就以生养之恩压人,他现在非常颓废,感觉自己活在牢笼里,觉得人生无望,你说我该怎么安慰他?” 通常来说,“有一个朋友”都是自己的代称,但应辛觉得宿恒这个朋友可能真没撒谎,毕竟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不安于被管束的。 他想了想,觉得有点难办,试探着道:“这个事确实很棘手,我觉得事已至此,他不如好好学习专业,把美术当成爱好。至于家人的管束,好好沟通吧,父母都是爱孩……” 应辛突兀地噎住,想到什么,指尖微顿:“我是说,大多数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只要坐下来好好沟通应该能解决难题。” 宿恒见他一本正经出谋划策,似乎联想到了自己身上,有些怔怔的,觉得目的达成:“嗯,我也是这么劝他的,无论是什么理由,要是让人感觉到窒息就该立马停止,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道理。我这个人非常热心,只要朋友有问题都愿意伸出援手,大家就都愿意找我咨询。” 言外之意,应辛你如果想脱离你哥哥的掌控尽管来找我,我帮你。 然而应辛丝毫没领悟到这层意思,他看了宿恒一眼,感觉对方确实热心,情商又高,脱口而出:“其实我也有一个朋友……” 宿恒目不斜视,摆出十足耐心的样子,暗含鼓励。 应辛没在他脸上看到意外的神色,放下心来,低喃道:“我这个朋友,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因为太熟,不敢问出口,要怎么才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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