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臣原本冷淡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走出房间时正好遇上老管家,手上拿着一张单子。 “你们在正好,林林少爷寄了箱核桃过来,放到厨房了,说要你们尝过后给他回个电话。” 应辛突然心虚:“……明,明天再回。” 然而卫斯林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根本等不及应辛回电话,上一秒看到物流通知,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卷毛,怎么样,我这批核桃好吃吧?” 应辛支吾:“还没来得及吃。” 卫斯林:“反正你吃就知道了,我死皮赖脸说服我爸在他的茶山基地种了几颗核桃树,据说这种毛尖茶能生津解渴、清心明目、提神醒脑……反正很牛,核桃树种在里面应该也能沾染上几分茶气,吃起来肯定不一般。” 应辛:“……” 看了看旁边笑意都快藏不住的邵臣,他眼皮跳了跳,66万一斤的毛尖,居然被卫斯林用来养核桃树,换了他是卫斯林的爸爸,估计要被这个不孝子气死。 卫斯林爱玩,但从不胡来,有胆子盯上他爸的命根子茶山,足以说明他对核桃的重视。 为此应辛专门进厨房抓了把核桃,敲碎了边吃边上楼,别说,真挺好吃,原有的涩味也被一股微微的茶香替代。 因为小时候的误会,应辛一直以为卫斯林脑子有疾病,只要吃核桃就能好,于是每次卫斯林来寒暑假过来玩都会送他一筐核桃吃。 邵臣醋得不行,生怕弟弟被偷走,次次偷偷换掉,最后一次被应辛抓个现形,两人一对才发现是应辛误会了,崔阿姨当时怕他们吵起来就躲在门后,听了个全程,后来邵老爷子也就知道了。 大家也没纠正他,从那以后卫斯林就特别喜欢吃坚果,并且一直以为应辛跟他结识的契机就是那一篮子核桃,把核桃作为他们友情的见证。 ……直到应辛长大懂事,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多大的乌龙。 他对卫斯林的关切和友谊丝毫不作假,就是这个原因,说出来太丢脸,一直被他视为黑历史,如果被卫斯林知道,以他的性格伤心倒不会,但肯定会嘲笑他一辈子。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发小的笑料,等邵臣出了卫生间应辛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按在墙上,他身高够不上,自觉地踮起脚:“你答应我,不能告诉卫斯林核桃的真相。” 邵臣修长的指节扣住他的肩膀,帮他减少一点地心引力,眉梢微动:“这话你应该跟爷爷说。” 他刚洗过脸,漆黑眼底蒙着层薄薄的雾,冷淡神色被暖色灯光映亮,少了些许寒意和冷峻,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有种居家的慵懒气息。 应辛晃了下神,嘴硬道:“爷爷肯定不会说的,反而是你,总是跟卫斯林争核桃吃,万一吵架说漏嘴,我就惨了。” 光是想想卫斯林会有的反应他都要尴尬窒息死了,明明邵臣就不喜欢吃核桃,但每次都要从卫斯林的篮子里偷拿,好像别人碗里的要香点似的,有够幼稚。 邵臣干咳一声,因为吃醋跟人抢核桃吃这种黑历史他会告诉别人吗? 当然不会。 但他也没立刻答应,握住应辛肩膀的手放到腋下,用力将人拔高到跟自己平视的地位,拿乔拿调:“求人没个求人的样,你啊你的,也不知道在叫谁。” 应辛:“……” 两脚腾空踩不到地面,他有些羞恼地抬起脚勾住面前修长的双腿,幽幽控诉:“哥,你变坏了!” 邵臣:“嗯?” 应辛秒变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哥,你真帅,帅裂苍穹,能答应我吗?” 邵臣就着身上挂个人的姿势走到床边,把人裹进被子里:“我帅还用你说?” 应辛被噎了噎,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不仅帅,还是A市首富,大高个儿,智商逆天,成绩优异,简直是我见过最优秀最完美的男人……你就是我的男神!” 邵臣一脸平淡,有些挑剔的样子:“表情浮夸,用词过于直白浅显,语文功底有待加强。” 应辛:“……” 原来爷爷那促狭的性子也遗传了下来。 他眼珠子一转,一咕噜爬起来:“那我去告诉卫斯林,他不见的那些核桃是被谁拿走的。” 脚没沾地,一双手臂将他拦腰抱起,像托孩子似的嵌进胸口,耳边响起邵臣冷然的声音:“算了,虽然语文功底差点意思,但看在你诚意满满的份儿上,姑且答应吧!” 应辛扭头:“姑且?” 邵臣视线微闪,轻咳一声:“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应辛:“什么?” 他稍稍回忆,明白过来,脸上扬起坏笑:“原来哥你想听我夸你。” 邵臣表情未变,不置可否,还提要求:“稍微修饰修饰,要辞藻丰富、悦耳动听。” 应辛:“……” 他嘴角抽了抽,手指捏了捏邵臣的脸,这张被全校女生觊觎的脸在他手里被捏圆搓扁,对方丝毫不反抗,只纵容地看着他。 应辛捧着这张脸,默默在心里搜罗夸人的词汇,脑子里出现一连串网络用语,突然信心满满:“哥你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年少多金、器大活好、才华横溢、才高八斗、满腹经伦……” 他小嘴叭叭的,邵臣趁这时间把人放回床里,听他继续道:“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爱心恒心热心细心孝心……” 词儿还挺多,邵臣支着脑袋听他继续,他也并不是真想应辛如何夸他,只是就想看他这副小机灵鬼的模样。 应辛长长换了口气,总结陈词:“……的男人。” 邵臣好整以暇:“器大活好是什么意思?哪个器?什么活?” 应辛:“……” 怎么还带课后提问的。
第37章 应辛没想到夹带私货也会被抓住,见邵臣一脸认真,有种带坏良家少年的错觉,支支吾吾瞎扯:“器,是气量的气。活,是灵活的活。器大活好,意思就是,你对人气量大,对事灵活好变……嗯,就是这意思。” 邵臣面无表情听他一本正经地瞎扯,嘴角微抽,还真让他蒙混过去了。 器大活好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听到应辛脱口而出的时候才觉得不可思议,小卷毛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看过的书由自己一手把关,不可能接触这些词语。只能是别人,而这个人选,除了不着四六的钱昱杰,不做他想。 钱昱杰,邵臣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见他面色平平,应辛还以为自己过关了,喜滋滋地想别看他哥智商高,可真是清清白白小纯情一个,器大活好这种男生嘴里的口头禅都不知道,忒好忽悠,以后可得看紧了不能让人骗他。 …… 夏天亮得早,六点过应辛就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想到自己前一天放下的“豪言壮语”,迷迷糊糊伸出一只手:“哥,跑步吗?带我一个。” 邵臣扭头,看了看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卷毛,握住那只手,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见那手跟水流似的滑了下去,呼吸也重新变得沉稳。 他伸出手指捏了捏白皙的耳垂:“不是说要跑步吗?” 应辛:“ZZZZZ……” 邵臣:“……” 应辛一动不动,被吵急了就耍赖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背:“哥,困。” 邵臣:“……” 他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耳尖发红。 算了,小卷毛要睡就让他睡吧,崔阿姨说小孩子觉多,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应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睡。 于是第一天的运动在邵臣有意放水下宣告破产。 在去学校的路上,应辛义正言辞:“哥,以后我要跟你一起起床跑步,你记得叫我。” 邵臣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这一眼已经传达了很多内容。 应辛一哽:“下次我要是再叫不醒,你就踢我,踢不醒就拿冷水泼我。” 两人今天穿的是洗干净烘干的新校服,下车后邵臣让人站在花坛的台阶上,蹲下身将过长的裤腿挽起来,声音从下方传来,有些低沉:“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一起跑步?” “因为我要长高啊,”应辛理所当然地说:“去年没长高肯定是因为睡懒觉,今年勤奋勤奋再勤奋,说不定明年我不穿增高鞋也能跟你一样高。” 在花丛掩映中聊天地两人没发现林荫道上,一群学生停下脚步。 “咦,那是谁,有点眼熟。” “我们班的年级第一啊,就陈老师说按成绩挑选座位,他选了最后一排。” “或许你数字不感冒,多看看他那张脸,就能记起来了。” “他们在干嘛,凑得那么近?” “不知道,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该不会让我们看到什么限制级的场面了吧!” “靠,走走走,少儿不宜……” 邵臣站起身,跟站在花坛上的应辛平视,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有些怜爱他了,按了按对方的头顶:“行,走吧!” 应辛笑起来,跳下花坛,跟他肩并肩步入学校。 …… 应辛从厕所出来,在水池边洗干净手,弹弹水,将单肩包换到另一边,跟进来的男生擦肩而过。 男生猛地一顿,这不是他们班的女生,那个校花? ……那小巧玲珑的个头,卷头发白皮肤,可爱的杏眼,可不就是她。 自己走到女厕所来了? 他心里一慌,立马闭上眼睛,满脸通红地转向和女孩子相反的,另一边的厕所。 “啊啊啊……” 女生的尖叫和扫把一起丢出来。 男生茫然无措地逃出来,抹了把脸,看向刚才自己和校花相遇的地方,是男厕所没错……靠,他没走错,是校花走错了。 昨天女生们送的零食后来被送还回去,吉帆嘴里空着有些不习惯,应辛从书包里掏出几颗核桃:“卫斯林送的。” 吉帆见过卫斯林,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有钱公子哥,难道有钱人送的核桃也与众不同? 核桃皮薄馅大,捏起拳头轻轻一锤就破壳了。 吉帆抱着平常心尝了一颗,慢慢睁大眼,将桌上的全吃完了,咂咂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核桃吃起来茶里茶气的。” 应辛忍笑。 吸足了毛尖茶的精气,可不是茶里茶气。 值日生按学号安排擦黑板,今天轮到应辛,他捡起黑板擦拍了拍上面的粉笔灰,扬手擦掉臂展内的粉笔字,高处的太远,想擦必然要跳起来……应辛陷入了沉默,跳是不可能跳的,转身想去借个板凳,突然五六个男生一齐站起来,板凳战鼓似的一阵响动。 眼看他们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应辛退了一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黑板擦被人拿走,再回头,整个黑板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粉笔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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