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求求我我也不会同意。”顾屿十分干脆地拒绝,抱起他回了卧室,“早点洗漱休息,别忘了告诉我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可直到睡意席卷而来,沈烬都没在奶黄包和牛肉小生煎里选好。 他仍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蜷缩在顾屿怀里,喃喃道:“能不能都要……” 顾屿不忍心拒绝:“能。” 可是沈烬得寸进尺,完全不记得能不能吃完:“那,那我还要椰奶小方,草莓蛋挞和烤芝士条。” 顾屿一把将他抱紧:“再给学长做头牛算了。” “嗯……”沈烬靠在他胸口,小口小口喘气,“明天下午我来学校等你下课,我们一起去草坪晒太阳,再一起去食堂找他们吃饭,一起……” 一起去很多地方,做很多事。 就像年少时,共同走过正对校门口的那条林荫大道。 你就站在路口看向我,像一棵春日里缀满繁花的挺拔树木,安静而温柔地矗立着。 “好。”顾屿低头蹭了一下沈烬额头,轻声回答他,“以后……都和学长一起去。” C市漫长的春夏季节再一次来临,花开如旧,我还未走过那个拐角,便先听到墙那边,忽然响起我日思夜想的声音,在满心欢喜地叫我的名字。 “顾屿,顾屿,我在这儿。” 花瓣飞扬,我来不及思考便加快了脚步,因为我知道,这一次你终于会如我所愿,真的出现在我眼前。 从此,我们便都在一起了。
第93章 三四年的大学生涯远比中学过得快,似乎只是经历几场紧急复习的考试,旁观几回操场上的小型歌会,看过一届世界杯,又发疯两次半夜叫人一起去吃火锅,几年便过去了。 沈烬和顾屿莫名成了大学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的小情侣,偶尔被西街的街头采访拍上短视频平台,都会有人认出来:我艹,C大那俩帅哥,TMD又幸福上了? 不过在社交平台上,沈烬一直是游戏战绩发得更勤,不常分享日常生活。 顾屿却不知道在哪学了一堆“摄影小技巧”,变本加厉更爱给他拍照。 沈烬连低头啃桃子都可能被他发到朋友圈去,他也不管沈烬是不是被他拍得像只小猴子,反正他觉得可爱就是唯一标准。 要是下午没课出门约会,周边所有朋友都会全程受到顾屿的照片轰炸,哪怕有课,顾屿也会在下课后第一时间跑来沈烬所在的教学楼,假装路过抓他一块吃饭或者去图书馆,比警察逮小偷还积极。 几年来,秦逐给出的评价一再败退:今天校园墙上又有人捞顾大校草了你注意点头顶颜色→你俩就住在一起他为什么还要学别人给你寄那么大箱礼物→下次聚会让顾屿别喝了他要是再当众亲你我们都得瞎→你能不能和那个傻子分手? 顾屿大三结束时便修满学分,并成功通过H大的硕士招生意向初试,沈烬也结束了在C市本地的实习,再休整几个月,他就得去G省的战队工作,参与本年度的夏季赛。 一切都如他们预想中一样顺利,但此后,他们就得分隔两地一段时间了。 拿到通知这天,顾屿抱着沈烬沉默许久,嘴里只剩一句话:“我不想去了,学长。” 现在放弃去H大复试这条路,往后再报考别的学校也来得及。 “都20多岁了,能不能成熟点?”沈烬反手揉揉他脑袋,“好不容易有G省的战队教练组看上我,你要是能顺利去H大读书,以后我俩也就隔着一个海关,又不是没机会见面。” 不过G省很大,申请港口往返一趟也挺麻烦,再加上夏季赛一旦开启,他在教练组的工作和顾屿的学业都会很繁忙,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有多少见面时间。 对这一点,顾屿自然比他更清楚。 对方从背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像一只即将出门流浪的小狗:“可是我现在改考更近的大学也来得及。” “你是为了读书,不是为了和我粘在一起。”沈烬假装推推他,“分开一两年有什么好怕的,等你学成归来还要给学长买大房子呢。” 可倔强的alpha却搂着他晃了晃:“不学了,我想跟学长回F区找个地方种土豆抓螃蟹,一辈子在一起。” 换作从前,他成熟强大的alpha肯定会满脸平静地告诉他:分离在漫长人生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学长等我回来就好。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印象中的典型酷哥款alpha逐渐学会了向他撒娇,即便平日再怎么克制,这时候也会对他说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话。 沈烬转身抱抱顾屿,认真回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学长愿意回F区种田,学长小时候最喜欢下河摸螃蟹了。” 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同意顾屿放弃学业,自然是要装可怜的:“可是学长身体不好,这辈子怕是只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所以我们都得朝这个目标努力,好不好?” 对方哼哼唧唧地压住他后颈拢过他,总算听话了:“那……学长要每分钟都想我。” 沈烬点点头,哄小孩儿似的:“每秒钟都想你行不行,小朋友?” 听到小朋友几个字顾屿才浑身过电直起身,仿佛突然想起自己才是alpha:“咳,学长怎么这么幼稚。我还得去把不常用的东西收拾好,今年就不续租了,过段时间搬走。” 沈烬满头问号想问谁幼稚,顾屿却转移话题保持高冷,只问他某样东西要还是不要。 为了沈烬有更好的居住条件,大学几年顾屿都努力兼职和拿奖学金,也算足以支付租金和学费,不过去H大读书是一笔不小的额外开销,沈烬劝了许久,希望他就用家里留下的那张银行卡,但他还是摇头,准备申请贷款完成学业,将来再还。 如今分开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沈烬也一天比一天担心,只好采取迂回战术:“我们以前不是老因为钱的事意见不统一吗,以后干脆建个共同账户,把全家的工资都上交,谁想用都可以,记账也一目了然。” 顾屿从衣服堆里抬头,显然没有轻易上套。 目前就沈烬有工作,全家的工资不就等于沈烬的工资? 沈烬见他不说话,又心虚补充:“G省那支战队还算有钱,包吃包住每月各种奖金,谁进了队都得胖十斤起步,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真的。” 对方默默叠好衣物,好一会儿才坐回他身旁,说:“学长不用担心我,更不用想着供我读书生活,我自己会处理的。” 在alpha的倔驴脾气面前,沈烬偶尔也会束手无策。他规劝半天说不动,都快气哭了:“可是那边消费很高的……” 顾屿抱着他拍拍背,却没松口:“再高消费的城市都有低消费的活法,我又不是去旅游享受的,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要这个效果吗?” “哼……”沈烬蹭了蹭他肩头,“还十年寒窗苦读,高中没见你放学后多留一分钟,大学一进来就跑外面住,你什么时候寒窗苦读过?” 被揭穿的顾屿轻笑起来,逗他:“我晚上点蜡烛在被窝做数学题的,学长没看见而已——另外……学长怎么知道我高中每天放学就走?” “……”沈烬扭开肩膀,气鼓鼓的,“我不管你了。” 顾屿戳戳沈烬微微鼓起的脸颊,眸子里荡起笑意:“管我,求求学长了。” 除了撒娇,这个alpha他好像还学会了勾引。 沈烬禁不住面色一红推开他,只说:“赶紧收拾你的东西去。” 最后留在大学城的日子转瞬即逝,沈烬和秦逐许停云一块去办了剩下的毕业相关手续,路上有不少人拖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跟几天前的他们一样。 大学的离别和高中是不同的,没有誓师大会,没有毕业典礼,没有高考前的纪念合照,甚至没有聚餐活动,所有人零零散散离开校园,这段时光就算是草草结束了。 “想当初你生病不能参加军训,天天让我和老许给你带吃的,跑腿费好像还没给。”秦逐看看手里的就业登记表,总觉得在食堂排队帮沈烬带饭的那一幕就在昨天,“以后也吃不到三食堂三楼的砂锅了。” 沈烬因为大学生锦标赛的执教表现被职业战队教练组看上,已经决定去G省,许停云打算留在本地,而秦逐则选择了游戏解说方向,将来多半会跟随赛制,奔波在各个城市主场。 说起来还算一个圈子,不至于分道扬镳,但总归不会再像校园生活这几年一样,天天聚在一起了。 “你也有伤感的时候,儿子?”许停云说,“等爹赚了大钱把你们都买过来,还能天天一起通宵。” 这恐怕是许多人毕业时都会对朋友夸下的海口,秦逐第一个不信:“得了吧,别到时候连把排位都凑不齐……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话音未落,有人拦住了他们,许停云不用看就知道又是贺森洲。 这几年他还是常常追逐在秦逐身后,想弥补当初的错误,但秦逐一向铁石心肠,直至毕业也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 听说贺森洲家里准备安排他出国读研,以后再想见面恐怕也难了。 “学长……”他好像很少敢这样主动拦住秦逐的路,“等我三年后从国外回来再来找学长,可以吗?” “这话你自己信?”秦逐淡淡回答,“在外面一次少谈几个,身体健康要紧。” 贺森洲赶紧摇头:“不会的,我只喜欢学长——” 可秦逐却连他的话都不想听完,马上快步离开,沈烬和许停云没办法,拍拍贺森洲肩膀就赶紧追上秦逐,谁也不敢问他怎么想。 身后的少年似乎也想追上来,却不得不在秦逐不留情面的警告手势里停下脚步,留在了艰涩的风中。 沈烬和许停云只敢用极小的音量讨论一句“好惨的学弟”“不知道是不是见最后一面了”,秦逐睫毛微颤,却终究眼皮都不抬便转移了话题:“游泳队那帮人到了没有?” 天色暗了,按计划他们要去南门和体育系那帮人会和。 正巧那边发来信息:快过来,老板答应我们包场。 烧烤店里,严泽难得没跟以前一样不着调,而是闷头喝着酒,偶尔提醒他们微信都备注上C大校草(升级版),别过两年忘了他是谁,给他误删了。 “就你?”其他人都在笑,“想忘也TM忘不了啊。” “这TM是夸我吗?”严泽给他们倒上酒,又转头问沈烬,“你能不能喝?” 自从后来知道沈烬是个体质偏差的omega,他也算客气不少。 但沈烬却摆手表示无须多言:“别废话,今晚全给哥趴下。” 冒着泡的杯子一杯接一杯满上,交错着几年时光,似乎更容易醉人。 余生的路还很漫长,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恐怕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 不论是刚进校时意气相投,还是后来误会重重又重归于好,所有年少气盛都留在了酒中,月光倒映进来,仍如四年前初见时一般清澈。
105 首页 上一页 99 100 101 102 103 10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