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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把碗筷送了上来，冲段存青不好意思地使了个眼色，小心瞥了许茵一眼，退到了一边。 保姆知道他回来了，却没来叫醒他吃午饭，这是在暗示他缘由在许茵呢。 出师未捷就率先贴了个冷脸，段存青心沉了些，勉强挂起笑，对段言青说：“最近……工作还好，就是前段时间遇见了个跟踪狂。” “跟踪狂？”段言青脸色一沉，着急道，“怎么回事？人找出来了吗？报警了吗？” 闻言，旁边的嫂子也放下碗筷，关心地看向了段存青。许茵朝段存青扫了眼，平静的面上看不出情绪。 段存青组织了下语言，说：“没什么，就是前两天半夜来敲我的门有点恐怖……人已经进局子了。” “只是敲门？还有没有做其他事？”段言青敲了下段存青的脑袋，“之前怎么不和家里人说说，一个人担着干什么？你能耐啊？” 他和自家老婆对视一眼，后者放下碗筷拿出手机走去了阳台，段存青正想把嫂子喊回来说没多大事，许茵笑了下，说：“人抓起来了就好，趁着这次机会，你也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段存青猛地抬眼看向许茵，段言青清楚许茵又要拿弟弟说教，连忙截过话头：“跟踪狂这种事哪是自己反思就能解决的，穿再多，防不住人心理变态。” 许茵眼神不冷不淡地看向段存青。 “人跟踪狂总是喜欢盯上些看起来好欺负的人，你天天戴着个假发做个女孩儿样，人不以为你好欺负？” 段存青抿紧了唇。 他是做好了思想准备来的，可许茵的话进了耳朵，还是不免让他难过。 许茵扫了眼段存青今天穿的西装马甲，道：“喏，就你今天这样挺好。” 段言青：“妈——” 许茵无意再继续有关跟踪狂的话题，径直问：“你和霍成知两个人聊得怎么样了？” 段存青深吸了口气，为避免霍成知后期再和许茵联系时和自己说的有出入，他选择了略去自己和霍成知的交集。 “这几天没联系了。” “为什么？” “没话题。” “也是，”许茵夹了片鱼肉，“想找个和你有话题的也挺难，你这些年就和个舒可关系好，朋友都交不上，更别说谈恋爱了。” 许茵话说得缓慢冷淡，讥讽意味却十足，段存青像挨了两个大嘴巴，脸火辣辣的疼。 段言青摇了摇头。“妈，你也不要这样说存青，朋友贵精不贵多，存青性格是内向了些，慢热也没什么错。” “我知道他慢热，才现在就给他安排相亲，免得奔三了才开始给他安排，等他和人热起来了，结个婚都得三十好几了。” “结婚这种事哪里是这么安排出来的，说不定哪天存青就和人看对眼了，不慢热了呢？”段言青在桌下拍了拍段存青的腿，低下头小声安慰弟弟，“你别往心里去，妈最近心情不好。” 段存青眼睫颤着，空白的脑海里慢慢又响起了霍成知的声音，他定了定神，握紧筷子，努力把想好的话说出了口。 “我最近……有喜欢的人了。” 段言青吃了一惊：“真的？” 许茵眼神变了变，旋即笃定道：“骗人的。” 段存青：“不是骗人。” 许茵挑眉：“哪是谁？” 段存青眼前掠过了霍成知的脸，他正想说是霍成知，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许茵显然是想让他和霍成知结婚的。 如果他说出霍成知的名字，万一霍成知和他没办法走到一起，许茵会是什么反应？ 段存青呼吸微微断了一下。 许茵笑了笑：“我给你找的优秀人才你不喜欢，你看上了谁？说给妈妈听啊。” 段言青加重语气：“妈！” 段存青握着筷子的手暴起了青筋。他缓慢地扒了口饭，细细嚼烂吞下。 “等和他确认了关系，我会把人带回来的，”他努力把视线抬起，对上许茵仿佛要洞穿他的双眼，“所以，在那之前，希望妈你暂时不要给我安排相亲了。” 和许茵吃一餐饭比和跟踪狂对峙还累。 段存青离开老家，立刻打车去了商场开始购物，随着手里拎着的袋子越来越多，他紧张后怕的情绪慢慢散去了大半。 街上吹起了燥热的风。 段存青叼着根棒棒糖，沿着街边小道走了很长一段路。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能不用担心他人窥视、安心走在路上，竟然是一件这样幸福的事。 段存青不由得多走了半个小时。 他今天没有穿高跟鞋，脚步十分轻快。走着走着，段存青在一棵高大的枫树下停下，环视四周，他隐隐觉得这片景色有些眼熟，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前方的药店里忽然走出了个女人。 她手里拎着袋药，和送她到门口的医生说了些话，笑着说了再见后，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段存青，眼睛就是一亮。 “嘿，存青！” 段存青一愣。“林伯母？” 林丽是段存青在做志愿者服务的时候认识的热心大妈，之前段存青在这边社区清扫街道，还被林丽带去家里吃过饭。 对于段存青这样不善言辞的年轻人来说，林丽热情好客又没有年长者的架子，是个很好相处的长辈。 段存青和林丽在街边寒暄几句，问起林丽怎么在买药，林丽说自家儿子回来了，胃不舒服，她顺便给人买回去，说着提起了她今天在家里炖的老母鸡，就要拉段存青一起去尝尝。 段存青心里被林丽这个长辈暖得舒舒服服的，没多想就跟了去。 进了小区大楼，两人上着楼梯，林丽一边掏钥匙一边笑。 “真是有缘啊，出去转转还碰到了你。” 段存青微微笑道：“要是林伯母不嫌弃，我以后多来陪陪您。” 林丽哈哈一笑，到门前开门。“陪我什么，你有空多和我儿子聊聊，那才好。” 段存青一愣：“您儿子？” “对啊，”林丽把药袋子放在了鞋柜上，冲屋里喊了声，“霍成知，你又搁房里装什么柔弱，出来老实坐会儿，家里来客人了。” 客房的门吱吖一声开了，穿着老旧格子衬衫的霍成知趿拉着双拖鞋走了出来。 “我是真不舒……” 霍成知目光落在林丽身后文质彬彬的青年身上，声音诡异地断在了半截。
第24章 24 其实霍成知对段存青的真正长相心里有数，之前林丽给他看的照片上青年笑容阳光姿态大方，还有被段存青压在身下的那夜，段存青将他抱在怀里走出浴室时，耀眼的灯光照亮了青年的每一寸肌肤。 不过也许是那夜过于肉欲横流，霍成知清楚记得的，只有段存青那高高的鼻梁，和细长上挑的眼尾。 现下人真真切切站在面前，身姿笔挺，气质高雅，修身的马甲勒出了把劲瘦而纤细的腰，线条分明的脸庞有着过于不真实的俊美，几缕微卷的刘海在狭长双眼前垂落，透出了些干净的书卷气。 霍成知的心狠狠撞了下胸膛。 对视两秒，霍成知麻溜把自己正伸在衣服底下挠肚子的手抽了出来。 “你好。” 隐藏起眼中惊艳，霍成知站直身子，和段存青随意打了招呼。 林丽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把身后还僵着的段存青拉到了面前，指着霍成知道：“喏，存青，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段存青硬着头皮伸出手。 “你好。” 霍成知走近一步，两人分明差不多高，却有种压迫感伴随那轻巧的步子，压在了段存青肩头。 “段存青？”霍成知似笑非笑和他握了握手。 段存青顶着身后林丽期待的视线，回了句：“好久不见。” 霍成知倾身靠近了些，视线明目张胆地在段存青脸上逡巡一圈。“你脸上皮肤好了不少，看起来干净多了。” 段存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想出该怎么解释之前自己故意画上去的暗色痤疮，霍成知已转头走向了茶几。 林丽听过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事，看两人间气氛没有霍成知说的那么糟糕，留下一句“你们俩好好聊，我去厨房看看”，就遁走了。 甚至体贴地关上了厨房的门。 段存青立在原地，他完全不习惯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霍成知面前，羞耻感飞快席卷了大脑，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霍成知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条腿打量段存青的神色。 “不坐坐？”他一手搭在沙发上，另一手支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段存青，“其实要是你没那个打算，我可以出面和我妈说，没必要为了表面的和气勉强自己。” 段存青侧过脸对上霍成知视线，漆黑的眸子逐渐写上坚定二字。 “不是没那个打算。” 说完，段存青在霍成知左手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交缠着放在膝头，稳了稳心态，对霍成知说道：“之前的事，是我不懂事，希望霍先生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已经道过歉了？” “我觉得正面道歉会更诚恳。” “也是，那个四重唱有意思是有意思，就是太显眼了点。” 段存青尴尬地收紧了十指。 视线不着痕迹从段存青的手上划过，霍成知抬了抬手，把戴着的手表给段存青看：“不过这块表还不错，我挺中意的。” 闻言，段存青眼中涌上喜悦，表情也轻松了些。“那就好，我估摸着霍先生会喜欢。” 霍成知翘了翘嘴唇，他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段存青，后者礼貌接过，浅浅抿了口。 段存青心跳得很快。 不同于伪装令人厌的小青年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霍成知面前惹他生气，现下段存青想给霍成知留下个好印象。 “听林伯母说霍先生不太舒服，是生病了吗？” 霍成知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别有意味道：“嗯，我身体不太好，今天上午刚出院。” “啊，严不严重？” “不严重，就是得注意下饮食作息。” “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霍成知不答反问：“你今天态度好像格外的好，为什么？” 段存青咬了口舌头，声音低了些。“我们俩……不是相亲吗？” 霍成知饶有兴味：“你不嫌弃我年纪大？” 段存青：“就，先聊聊看性格合不合得来，适合的话，年龄也不算什么吧。” 霍成知：“你态度转变得还挺突然的。” 段存青瞥了眼霍成知，捧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镇定地回答：“想通了而已。” 霍成知点了点头，坐直身子。 “也行，既然你有这个打算，我来问问一些相亲应该交流的信息，你来回答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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