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才重新和好如初。 但谈恋爱好像就是这样,相爱是一定的,争吵也是一定的,他们不可能永远和对方相安无事。好比霍川骛总是格外介意的岁聿在国内一起下棋的副社长。但这些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争执,真正伤筋动骨的,永远是最大的一次争执。 第三次比较大的争吵来自一年后,岁聿没能如约前往M国。 岁聿很清楚,这件事是他做错了,他非常内疚,想要试图弥补霍川骛。他知道他是那样期待,又是那样的渴望,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把什么都计划好了,他们要住在哪里,要如何生活,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大学生活。 当然,最重要的事,等岁聿去了M国之后,霍川骛就不用那么往返的劳累了。 可是,岁家这边又出现了一些意外,导致岁聿不得不在E国再多留一年。他只能对霍川骛苍白的保障:“一年,最多就这一年,岁家的事情就能解决。”至少他堂姐是这么对他保证的。 霍川骛根本不想听这个,他只是问岁聿:“如果解决不了呢?” “如果解决不了,我也会去M国与你汇合。”岁聿下定了决心,他绝不会再食言。说实话,他也想霍川骛了。 但很显然,霍川骛有自己的理解,他说:“是的,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 不管如何,不管是谁。 已经是大二生的霍川骛沉下眼眸,他根本不相信岁聿的堂姐,他只相信他自己。虽然他什么都不是,但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当家主的父亲,还有一个在华国“略有资产”的外祖父。 岁聿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霍川骛这一次如此轻松就妥协了,他就无意中从国内的朋友口中得知,他们过年的时候,在霍家看到了霍老爷子那个据说常年在国外养病的大房女儿,她还带回来了一个儿子,对方可真好看啊。 岁聿都不需要听那人的名字就知道,那是霍川骛,他去华国了。 他要插手岁家的事。 当时霍家的继承人之战还没有进入白日化的阶段,但霍家和岁家的情况已经很像了,就是人脑快打出狗脑的状态。霍川骛这样一个外孙贸然插手进去,能得到什么好?他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轻轻松松获得外祖父的支持。 岁聿却觉得那太亏了,为什么要因为岁家这点烂事,搭上他的男朋友? 先不说在岁聿看来,霍川骛一个大提琴手掺和进这种事情里就是纯送。哪怕霍川骛非常有能力,但…… 那也不是霍川骛该做的事情啊。 岁聿一直都知道的,霍川骛只想当好一个大提琴手,就像他想下一辈子的启棋一样。他不觉得霍川骛的这个职业设想有什么不对,拜托,有个皇家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当男朋友,超酷的好吗? 岁聿为了能去看霍川骛排练而不给霍川骛丢脸,暗地里不知道对乐谱下了多少的苦心,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给霍川骛一个惊喜。 虽然他学的很慢,但他真的有在努力。 就像他在恋爱这件事上有些笨拙的态度,他也不想总和霍川骛争吵,所以这一回,岁聿觉得他已经尽可能的软下了自己的态度,询问霍川骛为什么突然去了华国。 霍川骛的回答还是老样子,他父母希望他开始接触家族事务。 岁聿相信这个说法吗? 说真的,他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的,直至他听说道林学长要被他的父亲赶出家门,这才恍然。霍川骛是他父母唯一的继承人,他的父母确实不可能妥协,一直让他拉大提琴,不是吗? 岁聿真的愧疚极了,想为自己对霍川骛的误会进行道歉。于是,他做了一件稳重了一辈子本不应该有的冲动之事,他在改签了本该飞回华国的飞机,在登机时和大堂姐解释,他临时有些事情,会晚回去几天,不是不回去了。 然后,他便轻装上阵,连夜飞往了M国。 飞机晚点了,他飞了近九个小时,才终于抵达了霍川骛所在的马萨诸塞,又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赶到了霍川骛的公寓。他本来是想想像去年频繁往返于E国的霍川骛一样,给他一个惊喜的。 可霍川骛却先一步给了他一个惊吓。 岁聿听到道林对霍川骛羡慕的说:“啊,你爸妈可真好啊,根本都不会逼迫你什么,你想要当大提琴手,你就可以当大提琴手,你想接管家族,他们就开始帮你安排课程,不问缘由,不讲条件。而我爸却说,如果我真的敢进娱乐圈,他就和我断绝父子关系,连大学学费都不再帮我支付!” “不过,你为什么要参合进来啊?真就是因为爱情?” “因为岁岁最重要啊。” 岁聿听到了一切,也想通了所有的往事,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父母的压力,家族的责任,霍川骛从来都是自由的。 他父母已经为他攒下了普通人大概几百辈子都赚不到的可怕财富,他们根本不需要唯一的孩子再为此付出什么努力,他们只希望霍川骛快乐的活着。而在遇到他之前,霍川骛也确实一直在肆意而又快乐的享受着他的精彩人生。 他前呼后拥,呼朋引伴。 是自己的出现,开始让一切脱轨。 但这并不是岁聿喜欢上霍川骛的初衷,他最一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霍川骛,不就是在见到道林学长替霍川骛递过来的情书时想着,如果他拒绝了,布莱尔会很难过吧,他不希望布莱尔难过。 可如果他现在说他要离开,霍川骛肯定会更难过。 那是岁聿绝对不想要看到的,他想改变这一切,他希望霍川骛能更自我一点。可他的脑袋乱极了,他从没有处理过这样复杂的感情。 岁聿在离开M国、回华国的飞机上想了一路,他和霍川骛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一直到下了飞机,当霍川骛意识到岁聿来过,着急忙慌的打来电话解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说自己错了,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错了,他希望岁聿不要生气,不要离开。 岁聿只能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就这样吧,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说真的,这个误会是有点乌龙的,只是岁聿当时真的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们的爱情到底带给了霍川骛什么,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没有自我,这样的爱情真的是对的吗?明明霍川骛喜欢他,他也喜欢霍川骛,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霍川骛如此没有安全感。 相对来说,岁聿对霍川骛真的就是信任值爆棚,他永远不会怀疑霍川骛不爱他。 但霍川骛却好像始终活在一种惶恐里,这让岁聿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到位,才会让霍川骛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因为霍川骛就做的很好,他一直很好。 岁聿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要怎么才能对霍川骛更好一点,让他想相信他也是喜欢他的、也是爱着他的。 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然后,“砰”的一声,一切便戛然而止在了天旋地转的车祸里。 岁聿不仅失去了手机、健康,也失去了一切与霍川骛有关的记忆。 多年以后,岁聿再回过头去看这段往事时,才恍然意识到,霍川骛就是个恋爱脑啊。 但现在意义上的“恋爱脑”,更多的是在说,在一段本应该互相平等的感情中,一方的付出,远超了另外一方。大家讨厌恋爱脑,也可能不是讨厌这个人本身,而是对ta产生了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 当你得到了和你一样汹涌爱意的回馈时,那就不再是恋爱脑,只是两个陷入了爱河的人。 宴会还未结束,酒后正酣,岁聿附上霍川骛的耳朵说:“想不想做点特别刺激的事?” 霍川骛:“!!!”怎么刺激? 然后…… 他们就大半夜一起坐上了回国的飞机,确实挺特别的。岁聿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在和伊莎解释了一下他们很快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和霍川骛一起回到了他们位于春申市的家。 开门直奔霍川骛那个摆满了大提琴收藏的房间,精准在霍川骛喜欢藏东西的隐形抽屉里,找到了当年他送给霍川骛的那朵玫瑰。 霍川骛都看傻了,从岁聿目标明确的打开他抽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脑海里正在快速分辨,岁聿这是记起来了?还是没有记起来?他记起来了多少?他还要和我分手吗?他甚至都一直没能完全想明白自己当年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他觉得肯定是和他不听岁聿的劝告,非要插手岁家的事有关的,他当年的控制欲确实有点失控了。 而岁聿在看到那朵玫瑰,以及其他所有送给霍川骛的东西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打开了那个珍而又重盛放着布艺玫瑰的天鹅绒长盒。 “我就知道,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在哪里,你都会把它带在身边。”岁聿拿出了那朵玫瑰,这是他们确定心意的那天,他送给霍川骛的,他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像这朵布艺玫瑰一样永恒,那是他跟着伊莎不知道学了多久才学会的手工艺品,自己亲手做的,“而也是这样,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在哪里,你大概都不会破坏他。” 在岁聿开始手动拆开那朵玫瑰的时候,霍川骛的心都凉了,他不明白,他再生气,也不能破坏这个玫瑰啊,那是他送给他的! 而岁聿却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拆着那朵玫瑰,时间过去的有点久,他的手艺肯定生疏了。 但他还是完整的拿出了藏在里面的纸条。 霍川骛:“!!!” 岁聿拉过了霍川骛的手掌,把那张已经泛黄的纸条放在了他的手上,他说:“我父母是在彼此二十五岁的时候结的婚,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年纪刚刚好,既不会再只有年少的冲动,又已经开始隐隐明白一个家庭的责任。” “我问我的妈妈,那她是什么时候确定了想要和我父亲结婚在一起的心呢?” “她却说,是在他来对我表白的那一天,我就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把我们分开,我当时在心里想着,等到二十五岁,我们就结婚吧。” 而岁聿在最初藏在玫瑰里的纸条上,也是这样写的:“等到我二十五,我们就结婚吧。” 虽然因为种种意外,他们已经结婚了。 但是…… “我的承诺依旧有效,在答应你的告白,和你开始约会的那一天,我就在设想与你结婚的未来了。很抱歉,一直到今天,才让你知道这件事。” 过去的我总以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到了时间你自然会看到。 但我却忘记了,有些事情还是说的,不说要如何确认呢? 就像父母会一遍遍的拥抱着我说,我们爱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孩子。我想我应该早一点对你说的:“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爱人。”
54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