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记得,是不是意味着他听懂了我的暗语?他明白我在暗示我被关在地下室。他说马上救我出去,这个马上,难道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难道他找到了这里? 唐力要出去拿钱,没道理出门前在家里乱砸东西,除非有人闯入,但是找不到目标物? 这个人会是桑正阳吗? “桑正阳,”嗓子眼颤抖着喊出了这个名字,却听到自己嗓音喑哑,声如蚊蚋。 第三瓶酒应声而碎,声响一次大过一次。显然是桑正阳在用这种方式和他沟通。 咳嗽了一声,再试着拼尽全力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桑正阳——” 声音没有丝毫穿透力,感觉根本传不出去。膀胱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了,再用力可能就真的自动流出来了。 次奥,桑正阳这个家伙,都找到这儿了,怎么就找不到我呢?老子快憋死了! 唐力一副油盐不进贱兮兮的样子,令正阳丧失了和他玩下去的耐心。他手扶上酒柜,用力往地面一掼,整扇柜子的酒全都掉到地上,摔得稀碎。当他的手扶上中间那扇酒柜时,唐力又试图出声干扰:“你这个疯子!你这样,会把邻居吵到的。” 正阳冷笑一声,“你不是不怕吗?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踩到我的底线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滋味。”双手抓住酒柜,用力往前掼,却发现这扇酒柜就跟和墙壁黏在一起了似的,纹丝不动。 唐力眼看着正阳往前掼不动,就往左挪,也挪不动,心越提越高,眼看着他就要用力往后一推,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给我住手!你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正阳没有理他,双手全力往后一推,却没想到,这扇酒柜往后开了三十度,下面一片阴暗,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混泥土楼梯。 正阳怔了怔,靠,闹了半天,真的在这里。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心头一热,眼眶微微湿润,提步往下跑去。 “阿珩?阿珩?” 阴暗的房间,中央坐着一个人,他被人缚住手脚,蒙住眼睛,发出细弱蚊蚋的声音:“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在……” 正阳奔过去,解开蒙住他眼睛的黑布,“阿珩,别怕,我来了。”从战术腰包掏出一把钢刀,切断祁珩手上和脚上的绳索。双手撑住祁珩的腋下,把他抱起来。 头晕眼花,尤其是下腹部,已经麻木了。祁珩双脚并拢,不敢动弹,真的担心一动就要流出来了。哑着嗓子说:“我、我不行了。我快憋死了。你抱我上去,快点儿。” 正阳笑出声,看了眼某人已经肿胀起来的小兄弟,调侃道:“你、就在这儿解决吧。我怕、还没上去,你就……”说着老老实实转过身去,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刺激了某人脆弱的神经。 知道他的顾虑,主动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祁珩迟疑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是对的。他连半秒钟都坚持不下去了。 自来水管打开,卡顿了一下,流出了一点点水,尔后出水量便恢复了正常。水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乍一听,全下界都在下雨…… 雨过天晴,某人觉得膀胱还是木木的,没有恢复知觉。走到那人身旁,咳嗽一声,没说话,径自往前走了。 “阿珩,你等等我。”正阳追上去,拉住某个害羞的人的手。 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察探身下来,见着他们,温声问道:“没事吧?” “嗯。没事。”正阳从背后拥着祁珩往上推,含笑道:“警官辛苦了。” 警官瞥了他们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笑了笑,给他们让了让。 现场还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官,他看着满屋子的碎酒瓶子,滑不溜丢的地板,皱着眉头,看向桑正阳,“这些都是你砸的?” 正阳点点头,嗯了一声,“是我砸的,警官。” 警官又挑起唐力手腕上的手铐,“这也是你的?” “是我的。”正阳马上抢道,“我知道,警官,手铐不能非法使用,我这就给他解下来。”正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掏出钥匙。 没想到那个警官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你这手铐我代表警局征用了。你呢,功过相抵,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谢谢警官。”正阳咧嘴一笑,一脸明媚。 “身手不错。兄弟原来练过?” 正阳抿唇一笑,“兄弟干过几年特种兵。” 警官点点头,“怪不得。” 唐力回避着祁珩的目光,祁珩也知趣地不看他。 两位警察押解着唐力上了警车,正阳开车载着祁珩,一起去了市公安局做笔录。 门外,路灯照耀着地面,发出惨淡的光芒。几个邻居聚在一棵满树叶子的桂花树旁边围观,似乎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了解。 邻居A:“那房子是租出去的,房东有好几套房,这边只是用来收租。租客长什么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邻居B:“哎,把房子租给这样的租客,我可不愿意。” 邻居C:“一看他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一个男人留一头红毛,难看死了。” …… 从宁城市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看不见五指了,城市的霓虹灯似星星点点,在马路上蜿蜒着,闪烁着。 祁珩上了车,早已饿坏了,肚子咕噜噜地叫。 正阳拎着五百万的现金,扔进了后备箱,也上了车。车子发动了,正阳柔声说:“阿珩,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祁珩乖巧地应着。想起在警局的时候桑正阳提到的那五百万赎金,警局已经向银行核实过了,确实是他个人的账户取出来的。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问。 见祁珩一脸沉默,正阳温声道:“阿珩,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哪儿来这么多的钱?我记得你好像挺穷的。” “我偷的。” “……?” “逗你玩儿呢,是我的退伍金,还有我当特种兵那些年全部的积蓄和奖金,我都攒着呢,一分没花。” “五百万是一笔大钱,你怎么就舍得全部拿出来救我?说起来,我们俩也没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86章唐力二十九 一向好脾气的桑正阳生气了。他抿紧双唇,一声不吭地开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眸光凝滞,盯着前面闪着红光的车屁股发呆。 祁珩见他这番模样,心里陡然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今天为了救我,已然忙活了大半天了,还掏出了全部的身家来赎我,纵使最后这五百万没有花出去,可他的心意到底是清清楚楚,不容置疑的。我这么戳人心窝子,他能不心寒吗? 祁珩低低唤了声:“正哥,你怎么了?” 正阳心上一颤,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这是祁珩第一次唤他正哥。而且祁珩的嗓子哑哑的,听起来格外魅惑。然而,他不想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他还想再多听几声,也就端起了“没有受到礼遇的恩人”应有的架子,没有回应祁珩。 祁珩分明看到正阳有几分高兴的眉眼,却故意娇嗔道:“不理就不理。” 正阳态度果然软和了几分,也用撒娇的语气道:“人家为你鞍前马后,操碎了心,连老婆本也给你花,结果你说咱俩关系没到这一步,那我倒是想请教一下祁博士了,我这种行为叫什么?舔狗吗?” 祁珩听乐了。“我可没这么说。” 正阳更气了,“那我知道了。今后我克制我自己,不去打扰你还不行吗?” 祁珩唇角一勾,轻笑道:“你若是做得到不来找我,那就不来吧。我总不能拿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一定来找我。你知道,我也不是走这种路线的。” “是啊,祁博士多受欢迎啊,走的是‘天下人都爱我,但我谁都不爱’的花路,总不至于为了我这种瘸了一条腿的小保安纡尊降贵,我懂。”正阳唇角上扬,带着几分自嘲的微笑散漫道。 不知为何,祁珩听到这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时,心脏像是被人捏在了手心里一般,一时之间有些发懵,眼角也有些发酸。哑着嗓子委委屈屈说:“桑正阳,你说这话可是诛心了。我、我什么时候像你说得这样了?我不过是被伤怕了,对男人的心不敢相信了,所以独自美丽它不行吗?我碍着谁了吗?我这样也错了吗?” “阿珩,你别生气。我就是嘴欠,说着玩儿的,你别当真。”正阳伸手抚了抚祁珩的手臂,一边安慰:“你这样自身自好,我是非常喜欢的。真的。是我错了。别气了。”一边注意到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动了,马上跟了上去。 “我没事了。你小心点开车。”祁珩一瞬间的别扭被捋顺了,出声叮嘱道。“有事回家再说。” 正阳也开心了,咧着嘴说了个好字。 说到吃什么,祁珩说只要能吃,上菜快,他不挑。他已经快饿死了。正阳便带着他去了一家口味清淡的淮扬菜管。点了几道菜,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正阳给祁珩单点了一道冰糖雪梨炖燕窝的糖水。服务员送上来,正阳把糖水推到祁珩面前,宠溺道:“这个趁热喝了,对嗓子好着呢。一会儿再给你打包一份带回去喝。” 祁珩嗯了一声,低头垂眸,一心一意地喝了半盅糖水。后面看正阳一直看着他喝,摸了摸微微胀起来的腹部,刚才吃了两碗米饭,已经吃撑了。凤眸一抬,含笑说:“我喝不了了。你喝吧。”把剩下的半盅糖水推到了正阳面前。 正阳没有迟疑,拈起勺子就喝完了剩下的糖水。 祁珩凤眸弯弯,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托腮看着着对面那人喝糖水。他头先说他不爱喝糖水,嫌腻得慌,这会儿让他喝完剩下的糖水,竟也没有丝毫意见,真的是半点脾气也没有了。不觉眼睛有些微微的发烫。 回到祁珩家的时候,大概是夜里十一点半。祁珩已经很困了,他先去洗了澡,准备早点上床睡觉。 热水淋在身上的时候,祁珩才从今天的事件中回过神来。他一边用浴球在白皙瘦弱的身体上擦出丰富的泡沫,脑子里一边想着一些有颜色的画面,心说,今晚不行,他实在是太累了,再经不起任何折腾。可如果桑正阳想要呢?他要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他的感受呢? 实际上,他想多了。 正阳等祁珩洗完澡出来,给他吹干了头发,送他上床之后,便利落地告了辞。 正阳帮祁珩掖好被子,手放在柔软的被面上,温声说:“阿珩,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晚安。”俯身下去,在祁珩额上印下一吻。 祁珩闭了闭眼,在身上那人离开之时,双手从被窝里探出,勾住了他修长的脖颈,仰起头,在他的唇上郑重亲了一口。哑着嗓音说:“正哥,谢谢你。晚安。开车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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