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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铖锐不在，张鸣就大大咧咧坐在桌子上听龙瑛和于泽的谈话内容，一条腿搁在傅铖锐的椅子上，要换做是许遐，他的腿可能就不保了。张鸣时不时应和一声，表示同意。 “我新买的天文望远镜和露营帐篷到了。”于泽提了一嘴，“周六有时间么。” 龙瑛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于泽是真的很喜欢天文。 “哇，这么叼的么。”张鸣感叹，“几个帐篷？” 于泽迎着龙瑛的笑意：“特别大，两个！一个帐篷里面住三四个不是问题，到时候我爸开着吉普带我们去郊区，我们一边BBQ，一边抬头看星星，那几天的天气我都看好了，万里无云！” “挺好的。”龙瑛说，“我心动了。” 张鸣看着于泽：“你小子可以啊。” 班长姜果儿啃着面包扭头看着于泽，呜呜说着：“我们家……也有帐篷……” “你说什么？” “我说，能不能带上我们。”姜果揽着她的同桌，陈谷月，女孩脸上雀斑点点，特别可爱。 “欢迎。那必须的！” “就这么说定了！周五那天，我让老班少留点作业。” “我艹，还是我们班长大人实在。” “我是学委，我软磨硬泡一下各科老师，让他们尽量少留点作业。”杨雯晃晃脑袋，然后小声跟一旁同学说，“我不会被宰吧。” “不会，到时候你去说，我负责撒娇。”男同桌推推眼睛，一切皆在掌握的样子。 “牛逼！”张鸣嚎了一嗓子，正巧赶上傅铖锐刷完饭盆回来，他莫名其妙地看着班上兴奋的众人，连龙瑛都很欣喜。 龙瑛抬眸，看了傅铖锐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饭盆。 感情是自带饭吃。 少爷就是事情多，比我们平民多，龙瑛眯了一下眼睛。傅铖锐用纸巾擦水，模样挺认真，手指被冷水刺激的有一点点发红，他好像注意到身上的目光，便去追寻。 龙瑛和他对视了，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龙瑛便微微抬了抬下巴，傅铖锐勾了下嘴唇。 两人的眼神又错开。 张鸣跟傅铖锐说了他们的露营计划，问他去不去，傅铖锐拒绝了。 后来他又听说龙瑛去，便又有点想去，想去掺和两脚，但一想到自己那天约了野球打也就算了。 龙瑛每天上课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个趴下的脑袋，露着后颈，骨头撑着皮肤微微凸起，龙瑛便下意识地去扫视，然后又生硬地挪开目光。 他脸上的痂还剩着一点，那天不知道在哪又蹭了一下，就又开始渗血，搞得同桌、前桌，前桌的同桌都来看。 龙瑛的脸一下子就热了，忙说自己没事，然后开始拿着纸巾摁着，以前也没有这样过，顶多是不好止血，现在这皮肤更娇气了。 他和傅铖锐似乎进入了一个和缓的过渡期，两人都收了自己的锋芒，让着对方，但还是别扭地不说话。 龙瑛在学校，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和于泽。 周五来的很快，各科老师都心有灵犀地点他们，要好好学习，适当释放自己的压力，这周回来以后，不久就有个月考，要好好准备。 作业留的很少，周五放学比往常提前一个小时，八点多一点的时候，全校就开始沸腾了，不仅走读生可以回家，住宿舍也可以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于泽他们计划的是周五先休息下做准备，他把要带的东西都带好，龙瑛和张鸣去他家给他帮忙。周六中午在于泽家集合，然后他爸爸开着车带着他们去郊区扎营。 晚上的时候就是看星星，露天烧烤的时间。 一谈到这些少年就眉飞色舞，也许这将是一件很美好的回忆，于将来来说，谁都希望自己的青春是有颜色，不是苍白、无色的。 哪怕有人的青春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无知和无助，压抑和委屈，可当她长大以后，心里所有的映射，也会将其描绘成一个充满色彩、绝不荒废的青春。 就当是补偿。龙瑛看向收拾东西的傅铖锐，他手上带着护腕，应该是要去打球，最近好像瘦了很多，眼窝更深了，看什么都有点深邃在。 或许，龙瑛想问他，傅铖锐你去不去，可他知道傅铖锐跟他的圈子不一样，这不是纵向的差距，而是一种横向的选择。 每个人选择的朋友圈不一样。 傅铖锐恰好收拾完书包，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龙瑛，他扫了一眼龙瑛眼角的伤口，皱了下眉。 什么娇气包。
第19章 龙爸爸和小鸡崽儿 龙瑛囫囵吞掉了嘴里的话，傅铖锐背着书包利利索索走人了。 人人都是急性子，赶上放假回家这等好事。不知不觉，教室里好像就只剩下龙瑛于泽张鸣他们仨了，龙瑛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就一直翻着桌兜。 于泽看了他一眼，拉着张鸣去上厕所，想交代了一下周六那天都需要注意什么，他宁愿累着点张鸣。 教室里一下空了，龙瑛的手指也停下了，他听着教室外面少男少女的说笑声，以及尖叫和浑厚的脏话。 前门又突然被打开，傅铖锐又急匆匆走进来，看见教室里只剩下龙瑛一个人，便吐槽他：“磨叽什么呢？” 龙瑛说：“等人。” 傅铖锐在桌兜里翻找东西，龙瑛便看着他找，终于，傅铖锐找到了要找的东西，直起腰，又看了龙瑛一眼。 两人互相看着，气氛相当诡异。 “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傅铖锐率先问他。 龙瑛答：“看猪。” 傅铖锐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说：“你才是。”这才是两人应该有的状态。 龙瑛眯了一下眼睛，傅铖锐挑衅地看着他，又开始习惯地低头俯视龙瑛，龙瑛便站起来，身子往后虚靠着，抬着下巴，露着前颈。 傅铖锐发现他好像长高了，龙瑛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的差距在缩小。 “你是不是背着人吃猪饲料了。”傅铖锐身子往前一倾，这样他就能和龙瑛平视，甚至……能看到龙瑛的嘴唇。 他看到龙瑛的嘴唇微微张开，舌头一点抬起，哦，原来是一个“滚”字，傅铖锐哼了一声，迈着大长腿走人。 龙瑛放学回家，发现老妈今天回来的特早，屋子里一股浓郁的膏药味儿，他紧皱着眉头，一问才知道老妈在雇主家不小心把腰给拉伤了。 龙瑛心疼坏了，一想到这个月老妈的班都是在周五周六周日就着急，不能去。 可老妈非要去，龙瑛怎么劝都不听。老妈从来没有跟龙瑛说过自己雇主家事情，害怕他觉得低人一等，尤其是雇主家小孩跟龙瑛一般大，老妈就更在意保护龙瑛的自尊心。 可龙瑛不在乎，老妈明天执意还是要去上班，他怎么劝她都不听。后来她还接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里逞强自己没事，龙瑛听对方的意思是要给老妈放假，可老妈就是不同意。 “妈。”龙瑛有点着急。 老妈说，雇主曾给爸爸的超市帮过大忙、筹备过资金，自己当然要好好上班。 后来，龙瑛粘着她劝说，老妈才起了动摇之心，他们商量好了，明天下午早点回来，周日龙瑛替她去。 一开始老妈坚决反对，龙瑛意识到老妈可能是在保护她的自尊心，便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你儿子我怕这？我之前不是听你说，那个谢阿姨一直念叨我么，我手脚快，嘴又甜，见见她呗。” 老妈说：“你不会做那些。” 龙瑛一听急了，开始就地给老妈演示如何擦桌子、扫地和刷碗。那架势，冲锋陷阵一样，最后老妈还是答应了，摸着龙瑛的脸说，他长大了。 老妈开始教龙瑛一些规矩，比如见到人要问好，见到谢阿姨要叫谢阿姨好，见到小少爷要叫哥哥。 “哥哥？”龙瑛疑惑，“他比我大？” “大一个月好像。”老妈又说，“那你叫他小少爷，你能张开嘴么。” 龙瑛不知不觉想到了傅铖锐那张脸。 哥哥还是小少爷，还是小少爷吧。有钱人可真是…… 周六一早，龙瑛被手机提示音轰炸醒了，于泽把他拉进了一个群，群里都是今天晚上去露营的，龙瑛揉着眼睛看了两眼。 -@龙瑛，醒了没，我在你家楼下。 -你俩干啥去，约会？ -得了吧，他俩去买东西，买吃的！ -【鼓掌】@龙瑛，别睡了，速起！ 龙瑛打了个哈欠，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扒着窗户往下面看了一眼，于泽真到了。 老妈今天没着急上班，龙瑛拿了两份早餐下去，老妈做的包子和茶叶蛋都特好吃，他给于泽捎一份。 天气转凉，龙瑛穿了件白褂子，裤子却还是破洞裤，一股高街风，于泽说他还挺赶时髦，龙瑛不可否认，长这么帅，不打扮，白瞎了。 两人乘着公交车往商贸中心，车上人不多，龙瑛找了后排的座位坐下，于泽在他旁边，靠着窗。 公交车年头已久，跑起来，发动机一阵响，四周的玻璃也被颠的咣咣响，两人就着噪音慢吞吞把早饭吃完了。 有个朋友挺好的，龙瑛看着玻璃窗上两人的倒影，心里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以前他可是独行侠，无人结伴。 于泽掏出手机，点开相机，问龙瑛：“拍照么？” “好啊。”龙瑛比了个“耶”的手势，手机屏幕里的于泽莞尔，龙瑛也跟着淡淡笑了。 “近一点。”于泽说。 龙瑛便往前凑，用另一只手掩盖着眼角的伤口，于泽等他摆好姿势，就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两个少年贴的很近，扬唇笑着，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龙瑛很少拍照，因为没有人记录他的成长，他拍的最多的是各种证件照和荣誉照。 什么表情也没有，站在那里就好。 周六这一天的行程安排的很紧，龙瑛和于泽在超市采购了有两个小时，到了中午，逛累了，肚子饿了，又在自助餐厅吃了烤肉。 吃完烤肉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一前一后的走。 龙瑛走在前面，于泽在后面叫他：“龙瑛，回头。” 手机的闪光灯亮起，龙瑛又笑着比了个耶。 拍照是会上瘾的，等于泽他爸的车的时候，两人又咔咔一顿拍，于泽负责当摄影师，龙瑛只要耍帅就好。 谁还没个自恋的时候，等于泽把照片传给龙瑛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往郊区的车上了，龙瑛被他们挤着缩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于泽给他拍的照片。 一路上，这帮小祖宗们叽叽喳喳的，跟小学生去春游一样兴奋。 一到地方，就看到班长姜果她们背着帐篷早到了。小学生们就更兴奋了，又是支烧烤架子，又是去找好的观景点，准备晚上架着望远镜看星星。 龙瑛和张鸣他俩负责扎营，两人手脚不算笨，不过也费了一番功夫才弄好，营地旁边是一条不怎么湍急的河流，岸边有很多来野餐和钓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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