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暮秋一头雾水的下了台，后来，经理过来单独找到他，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说的，却也只是让他以后不用再在前台表演。
反正是小酱油，冉暮秋也没有太在意，乐得轻松。
后来的日子里，他就真的没有再化妆过，也没有再穿任何有点清凉的衣服，规规矩矩的在酒吧后台端了一个月的盘子，就默默遁出了小世界。
但是因为有那件事，他一直认为自己舞蹈很烂。
此刻，主角受的眼神明显印证了这件事。
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跳舞的感觉不算好受，终于，在冉暮秋又一次忘记动作的时候，越泽忍不住张口：“动作都不记得？”
他声音不算大，但也没刻意压低，训练室里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冉暮秋就像突然被老师拎到黑板前解题的学生，愈发紧张起来，有几个动作，简直同原版没有半点关系。
越泽蹙眉，干脆走到他身边。
还才六月，训练室里的冷气就已然开得很足，男生穿一件工字背心，略长的头发在后脑束着，浑身的肌肉因为充血，看起来比平日里更紧实一点。
“这里。”越泽伸手，隔空指了下少年后侧腰，又往下点了一下他的胯，没多做停留，道：“用这发力。”
冉暮秋依言做了一遍。
越泽视线落在他身上，停顿了又停顿，半晌，抬头问他：“故意的？”
原曲是首金戈铁马的舞曲，充满杀伐征战之气，舞蹈也该是利落而有力量感的，被他跳的……像什么样子。
冉暮秋迷茫的看着他，耳朵又有些发红。
他睫毛是天生的翘，眼睛又圆，呆呆的看着人的时候总显无辜。
越泽盯着他看了会儿，就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移开视线，只看着他眉心往下的一点地方，没什么表情的问，“以前没学过舞蹈？”
冉暮秋想了下，诚实摇头。
越泽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旁，沉声道，“再教最后一遍，看好——”
话音未落，就被冉暮秋一下握住了手臂。
“……”
冉暮秋耳朵发烫，大脑宕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只知道这个是个绝佳的展现人设的机会，再不试试可能他以后就再也没胆量试了。
于是依葫芦画瓢，照着昨天在一个攻略里看的，握着越泽的手，引着对方放到了自己腰上。
“给你个机会。”他耳根通红，也不知道自己学得像不像，结结巴巴的说着台词，“让你扶、扶着我的腰跳。”
“……”
空气安静的可闻针落。
冉暮秋也在说完之后迅速别开脸，不再同对方对视。
渣是一回事，但又渣又油，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人设总是能不断地令他社死。
他心脏跳得砰砰的，只能感觉眼前人的呼吸停顿片刻，接着，腰侧的手也一下收紧，几乎是用力钳住了他的腰。
越泽的手掌在男生里也算宽大，握着少年腰的时候，食指甚至要碰到他小巧的肚脐。
训练时穿的速干衣轻薄又软，手指按在那里，能明显的感觉到一个小小的凹陷。
越泽这才真实的感觉到，前几日隔着屏幕里看到的那截腰，究竟有多细。
像一下可以掐断。
脑海里一下蹿过无数念头，每一样都指引向那张他午夜时无数次打开过，最终又没舍得删掉的肮脏照片。
越泽一下就沉下了脸。
对方实在捏的有些用力，呼吸也有些沉，冉暮秋直觉情况不对，连忙扭头看他。
男生视线很冷，像是在地窖里冻了一夜的冰碴子，冷得刺人。
再配上胸膛缓慢起伏的动作，很像要发火的前兆。
同上个小世界的李琢不一样，虽然都是高大的体型，但越泽是那种在气场上就明显属于强受的类型。
而且就算在原剧本里，也多番提到霸总主角攻就是喜欢主角受身上那股子劲儿，和那些往他身上扑的身娇体软的狂蜂浪蝶不一样。
总之，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小白花弱受就对了。
主角受的脸色吓人，气场也冷，冉暮秋一下就怂了，如果他是猫，此刻尾巴上的毛都该炸起来，哪里还有继续作妖的念头。
同时他也明白了，用这种油腻的手段骚扰主角受，的确是对方非常不喜欢的行为。
很可能已经触及到对方的底线。
冉暮秋咽了咽口水，刚想就这么认怂自己刚刚是在口嗨算了，就听对方道——
“转。”
命令式的语气，声音依然冷，没什么感情。
冉暮秋傻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让他就着这个被握住腰的姿势，再做一遍方才的一个转体的动作。
冉暮秋没有办法，只好就这么被对方掐着，努力的再试了一次方才的舞蹈动作。
可也不知道是他核心力量实在太差，还是主角受力气太大，光一只手就能把他制住，这一次，冉暮秋别说是达到越泽的要求了，甚至差点左脚绊右脚。
丢脸的要命。
“力量不够。”越泽终于没再锁犯人似的锁着他，将手拿开，冷冷道，“回去举铁。”
冉暮秋：“……”
主角受是不是在报复他在直播里的点评啊！！
不过，就算越泽是故意报复，他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毕竟他说越泽“肌肉力量不够”是没话找话，可越泽说的却完全是事实。
从越泽开始单独“训”冉暮秋开始，训练室里早已安静下来。
此刻，“回去举铁”三字话音一落，不知道是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越泽脚步一顿，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年轻的男孩子盘腿坐在靠落地镜的墙边，正掀起衣服一角擦汗，腹上肌肉码得整整齐齐，倒是和他的年纪，以及那副温温柔柔的长相不太相符。
衣角被放下，露出一双粲如辰星的眼睛来，是方昱。
他笑了一下，盯着冉暮秋，话却是同越泽说的：“小秋就算了吧，他又举不动。”
越泽是圈内大前辈，人气也高，在大地娱乐当练习生的，不说都是他的迷弟，至少也是尊敬和佩服。
而像冉暮秋这样时不时敢当众犯个欠的，是因为背景家世，以及天生的浪荡跟无所谓。
对冉暮秋扮演的这个角色来说，游戏花丛，自己开心，才是人生第一要义，至于被他调戏过的那些人怎么想，他无所谓。
而方昱，则是除冉暮秋以外，第二个没把越泽当神的人。
方昱在进大地娱乐之前，就是网络上小有名气的原创歌手，后来，因为才气出众，被誉为摇滚之父的山川老师收为关门弟子，后经人介绍进入大地娱乐。
方昱的唱作实力在整个新声代歌手圈里都相当亮眼的存在，若非进入公司的时候年纪还太小，大地娱乐又希望他多带几个新人，他早就该solo出道了。
这也是为什么冉暮秋一进公司，在越泽之前，第一个就盯上了他。
实在是长得好，气质也好。
“不举，没有肌肉，怎么跳舞？”越泽抹了把脸上的汗，淡声道：“不想出道的话，随便他，继续划水也无所谓。”
这话说得不太客气。
饶是冉暮秋知道自己只是在扮演人设，也被训的有点抬不起头来，耳朵火烧火燎的。
毕竟他是在演攻，结果到头来，又是连主角受的体能也比不上。怎么也不会让人觉得愉快。
“这首舞曲的确有些难，节奏太快了，我都有些跟不上。”方昱顿了下，继续笑着替冉暮秋说话，“小秋哥是vocal位置，不会很正常，别对他这么严厉嘛。”
越泽终于转头，正眼看他。
眼前的男生笑眉笑眼的，分明是同他说着话，但眼神总在往冉暮秋身上看。
让人很不舒服。
“他不会。”越泽盯着方昱，略带点儿挑衅意味的话脱口而出，“那你来？”
说完话，他就又敛了下眉，咽部收紧，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很少同人在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上争论，就算是同队的队友，对方训练够不够努力，也向来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何况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冉暮秋。
他压根就不是那种热心的前辈，究竟为什么会答应来替这批练习生做特训，恐怕连黄哥都想不通。
空气安静半瞬。
这挑衅来的毫无道理，但方昱收了笑，没避没让，同他对视半晌，手臂轻轻松松一撑，就起了身，“行啊。”
“怎么比？”
“俯卧撑吧。”
一直到两个男生突然并排俯卧下去拼起体能，大家都还没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就较起了劲。
冉暮秋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么疑惑。
毕竟在剧本之力的加持下，他早就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风格迥异的两人将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既然如此，想必是从练习生时期开始就不对盘。
强者都是这样的，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互相看不顺眼，因为眼神一对上，就知道自己对方同自己是一类人，想要同一种东西。
冉暮秋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先同其他人一起围观，然后又一起开始喊加油，莫名其妙的，将一场训练开成了个高中生运动会。
两个男生一个穿黑色工字背心，另一个灰色短袖，姿势都标准，身材也都不是白斩鸡型，精瘦得很有力气，身体一起一伏 ，背部肌肉线条明显。
方昱年纪到底要小个几岁，两百个俯卧撑之后，他就率先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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