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暮秋:“……” 他急得脸蛋发红,特别想说话,于是拼了命的在宋渊怀里扭。 天知道这天气多热,他被直接从卧房里掳出来,穿得又薄,刚刚才在他颈间锁骨间尝了些味儿的人被这么一蹭,轻易的就又起了点燥火。 青年咽了咽喉咙,伸手就将还在他怀里乱扭的人按住了,眉尖蹙了下,哑声道:“你不说话,光扭什么扭?真想在这洞房?” 说着又往前瞥一眼,那正支着半边耳朵偷听舱里动静的船公察觉宋渊视线,就立时又将头别了回去。 宋渊重新回头,语气倒又恢复了些他平日里的戏谑,只是脸上神色仍旧淡淡的:“我倒是无所谓,你不介意这地方简陋就行。” 冉暮秋:“……” 他恨不得一脑袋撞在宋渊身上! 怀中人始终跟蝉蛹似的蠕动个不行,宋渊忍了一会儿,忍无可忍,低头看去。 他见对方嘴里仍是被堵得死死的,脸蛋都差点憋红了,愣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将那个从冉暮秋卧房里随手拿的、还是他小时候玩过的布娃娃给拔了出来。 嘴巴终于得以呼吸,冉暮秋先是大口喘了几下气,又“呸呸”的将嘴里的毛毛絮絮呸出来,最后才抬起眼睛,恨恨地哭着骂道:“你有病!” 因为嘴巴被堵了太久,此刻一说话,哑得要命,就像口破锣,便愈发委屈,胡乱的就道:“谁要娶老婆了!我、我又没有想娶,是他非要嫁的!” 或许在外人听来,一个男子强行要嫁与另一名男子为妻,实属惊世骇俗,但事实的确如此。 冉暮秋还记得自己同季淩在拔步床里那一通胡天胡地后,听见对方天还不亮就吩咐下头的人去布置新房与拜堂一应仪式应有的东西时的惶乱。 他意识到季淩是认真的,是真的想同他成为一辈子的夫妻。 可若真的拜堂成亲,恐怕真的再没办法从小世界里顺利抽身,冉暮秋思来想去无果,还是跑了。 结果刚趁着月色努力的骑到围墙边上,就被不知为何也骑着马在冉府外逗留的宋渊捞上了马背带走。 宋渊出现得太突然,冉暮秋吓了一跳,一个没注意,等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让宋渊五花大绑在了这里。 冉暮秋并不意外宋渊第一句话会问这个,可他也并没有如此以外的解释方法。 中间那些个弯弯绕绕,比如他是如何突然发现季淩对自己和原剧本设定的不同,又是如何一顿胡乱操作,致使季淩虐心值忽然暴增的,自然都没有必要和宋渊说得太清楚。 一个攻略对象超脱剧本之外就够了,对方的虐心值也在自己被带出府以后,继续的在稳步增长,冉暮秋实在无力再应付、再思考另一个攻略对象或许也不那么对劲的原因。 任务快快完成吧,别再出现一些别的事情。冉暮秋在脑袋里慌慌张张的想……自己一点也不想拿双倍通关奖励。 然而,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冉暮秋就又听见—— 【攻略对象[宋渊]虐心值+5!】 “……” 冉暮秋霎时吓得脑袋也不敢抬。 下一瞬,他感觉到跟前一阵衣料摩擦声,青年倾身向前,捏住他小巧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然后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是啊,是他非要嫁你。” “那你知道他为何非要嫁你吗?” 冉暮秋脑子里已经混沌一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宋渊凝视着眼前少年这双已然泛起雾气的眼睛,几乎要笑。 这眼睛大而纯稚,就算不傻了,仍透明纯澈得如同稚子,光只是样子有些媚。 时隔多年再回麓凉,宋渊一看到这双眼睛,便是凭着这双眼睛知道冉暮秋还是那个冉暮秋,一点没变。 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在面对他人如此痴缠的爱意时,却依然显得懵懂茫然,纯稚就变成了残忍。 “你家那位无非是觉得妾室地位不够稳固,想求个心安罢了。”宋渊看着他,慢慢的道:“很过分么?” 他嘲讽地一笑,“若非我与他这一生也做不了朋友,还真要为他叹一句不值。” “这么些年,就是养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换做你,却只得来一句‘是他非要嫁的’。” “小秋,你可真没良心。” 冉暮秋抿抿唇,只觉嗓子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压根说不出话。 “没良心”的评价,他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收到。 他隐约记得某个小世界里的某个男孩子,似乎也同现在这样,说过他“没良心”,只是宋渊神色尚且算是自然,那人却好像是流着眼泪说的。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扒着出租车的车门,哭得稀里哗啦,比此刻的冉暮秋还要狼狈一百倍。 冉暮秋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很犹疑的反问:是我没良心吗? 因为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初入高级剧本的小菜鸟,剧情发展与原定世界线过大的差异已然让他觉得满心疑惑,过多的攻略对象更令他觉得手忙脚乱,压根不知道问题所在,下意识的便先选择逃避、抗拒。 可如今,冉暮秋却再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 他缩着身体,努力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下巴上捏着的手却愈发用力,几乎像要将他捏碎一般。冉暮秋没有办法,只好抬起眼睛又对上青年已然怒意滔天的眼神—— “那小秋,我想问问你,如果不止他呢?”宋渊问,“若还有旁人想嫁你,你是不是也会觉得他一厢情愿、不知好歹?恨不得他滚的远远的,别来碍眼。” 冉暮秋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就闪过方才被捆在船舱里时,听见虞怀烨他们在外面说的事情。 说小郡王宋渊回上京,为的就是求太后娘娘降旨赐婚,只可惜想求娶之人已要娶他人为妻,小郡王这桩夙愿怕是难了了。 虞怀烨还说,当你有多喜欢小秋,原来不过是亵玩。 ……有些念头有了第一次,循着相似的思路去思考问题,便变得容易许多。 可冉暮秋仍然觉得荒唐。 他嘴巴张了张:“你——” 宋渊一双凤眼一弯,没什么笑意地打断了他这句无论在为什么发问的话,“是。” 拿到恩准后,他没日没夜策马奔驰,却偏在快到麓凉时停了下来。 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过是近乡情怯。 一路飞奔时只想着早早见到他,真快要到了,却开始左思右想、踟蹰不前,就怕这样前去是不是太突然,他会不会慌张?会不会惊讶? 于是在这小湖上飘了两日,这一飘,就飘到了长随来报冉府怕是要办喜事的那一日。 “我求取之人就是你。但上京距麓凉路途遥遥,终是晚了一步。”宋渊微微笑着道,“如今,不管你如何看我,讨厌也罢,碍眼也罢,我抢都抢了,自是不可能还回去。” “小秋,你最好乖乖的,你家那位脾性好,任你折腾,可我却再听不得你方才那些话。” - 大约是有了这一通话,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无比沉默。 船公将两人渡至对岸时,已然到了次日清晨,天边显出些鱼肚白,两匹马儿正在对岸悠闲的吃着草。 冉暮秋认出其中一匹正是宋渊往日里骑的那匹名驹,另一匹旁则站着宋渊身边的长随。 那长随见了二人,忙矮身行礼,又道:“主子,所有的都备好了。” 宋渊没说话,只点点头,又跟半日前将冉暮秋掳至马背上那般一样,再次将他扛上了马。 冉暮秋已经不再挣扎,只是被马背硌的肚子疼,刚不舒服的动了动,就又被横着一抱,面对面的抱在了对方怀里。 宋渊一夹马腹,马儿就往前奔了起来。片刻,冉暮秋感觉到青年抬臂一指,在他耳侧同他道:“从这边再往北走五天,就是上京城。” “我从那来,策马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就想着早早的来见你。” 冉暮秋缩在他怀里,安如鸡的不敢说话。 “可惜。”头顶的人忽然道:“我原想风风光光迎娶你,或是嫁给你的。” “但如今,却有点儿不想了。”宋渊垂眸,顺手撩了下少年被风吹得扬起来的碎发,“就这么将你扛回王府,嫁衣一披,冠冕一戴,从今往后不再让你见到任何人。” “小秋,”他一笑,“若是如此,你可会觉得委屈?” “……” 冉暮秋闭着眼睛不说话,只默默数着脑海里一直在一点点跳动上涨的季淩的虐心值,眼睫毛上莫名沾了些晶莹的水雾。 宋渊定定看着他的脸,片刻,也没再说话,一扬马鞭,便接着往前走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再度吧嗒吧的慢了下来。 冉暮秋靠在青年怀中,正昏昏欲睡,却忽然听见他轻道:“还是来了。” 冉暮秋还以为宋渊在同自己说话,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后背一紧,忙控制住脑袋,没有回头。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宋渊扬声道:“如今,本王是该叫你一声季老板,还是再叫你一声弟妹?” 冉暮秋先感觉到风的声音,片刻,背后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嗓音。 “一介草民,实在当不起老板二字。”那人的声音嘶哑,不比冉暮秋被娃娃堵了一天一夜的嗓子要好多少,“季某只是来接相公回家而已。” 宋渊一手勒缰绳,另一手仍揽着怀里人的腰,马儿在原地踏步,他眼神则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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