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虞怀烨似是也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便一瞬不瞬看着冉暮秋脸上的神色,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你真的不知道小郡王为何突然要提前回京么?” 冉暮秋茫然的摇了摇头。 虞怀烨看了他一会儿,忽而一笑:“据说是太后娘娘早便想为他议亲,但小郡王三番五次都以各种缘由推脱了。这次回京,恐怕是终于推脱不掉了吧。” 他又凑过来,抱着冉暮秋的腰,状似无意般的问他:“京中那么多勋贵家的闺秀,小秋,你觉得太后娘娘会为小郡王指门什么样的亲事?”
第105章 风流小地主14 冉暮秋哪里有心思去猜太后娘娘要给宋渊指什么亲事! ……主角攻不应该要跟主角受成婚的吗? 按照原剧本, 主角攻是得在麓凉同主角受私定终身后,再回京一道面对上京城那些个风风雨雨的——不过,那都是故事后半段的剧情了, 反正远在自己这个傻子前夫噶掉之后, 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怎么现在就要议亲了? 冉暮秋真的有些震惊了,眼睛都微微的睁大。 消息太过突如其来——起码和原剧本里相去甚远, 冉暮秋久久没有说话, 连手里握着的笔都一动不动了许久。 这幅模样落在虞怀烨眼里,除了惊讶, 自然还多了些别的意思。 虞怀烨眼神一暗, 忍不住又环住他的腰, 盯着少年一小片白腻的后颈皮肤,忽然问:“小郡王要议亲了, 小秋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难过?” 冉暮秋这才回过神来,呆看了他一会儿,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议亲, 我干嘛要难过。” 这是实话。 他只是在思考世界线发生重大偏移后,对自己的任务进度可能造成的影响。 冉暮秋一口否认, 虞怀烨的脸色却半点儿没有好转。 他生了张相当英俊而讨喜的面容, 饶是多数时候都有些闹腾,可弯起眼睛冲人笑的时候,也很难叫人真的讨厌他什么,只让人觉得如此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哥,年龄又尚小, 张扬些也是应当的。 就算是早已从剧本中得知虞怀烨并没有真拿自己当朋友的冉暮秋,在自进入世界以来, 每每同他玩在一处,虞怀烨爱笑爱闹,还时常费尽心思讨自己高兴,冉暮秋也是真的觉得心情舒畅的。 可此刻,少年脸色陡然变差,眸光阴沉沉的,看起来却有点儿怵人,和平日里的模样大不相同。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虞怀烨率先别开眼,脸色臭臭的开口:“过完端午,我也要十七了,祖母已经开始为我留意麓凉门当户对的闺秀,就盼着我早日成家。” ? 冉暮秋没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难道是宋渊要定亲了,虞怀烨为了表明自己不愿落人下风,所以赶忙说自己也有在相亲? ……好像也算正常,毕竟这两人,从小就跟对家似的。 冉暮秋眨眨眼,不知该发表什么意见,于是只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虞怀烨一下回过头来,似乎是真的哽到了,他盯着冉暮秋的侧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环着他,轻轻一口,就咬在他耳垂上。 边咬,还边含含糊糊道:“小秋,你可真没良心,我数日没来寻你,你丝毫不想我就罢了,如今,我说家里要为我议亲了,你也半点反应也无。你我二人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抵不过宋渊当年在麓凉呆的那一小阵?” “你当真忘了这人当年如何欺负你的了么,他哪里有我对你半分好?” 虞怀烨的胡言乱语暂且不提,冉暮秋只觉耳垂都被少年的犬齿咬得几乎陷下去一个窝儿,立时便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连忙打了他两下,又捂住耳朵,震惊而委屈的扭头看他,气道:“……你怎么跟来福一样啊?” 秦子修家养了一条威风凛凛的狼犬,但来福却是这狼犬生的小狗崽,连叫声都奶声奶气的,见了人只会摇着尾巴、呲着牙,扑上去咬人玩儿。 最爱扑的就是冉暮秋,因为他胆子最小,次次都会被一条小腿高都没有的狗崽吓到。 “……” 虞怀烨听他将自己比做小狗崽,眼睛一下瞪大,都气笑了:“……我如何跟来福一样?我起码身长八尺,玉树临风吧??” 冉暮秋:“……” 大约是为了证明自己至少比来福威武多了,虞怀烨两手撑在书桌边,呲着牙齿,还想凑过来咬他。 这模样却更像来福了,冉暮秋被逗得直笑,又怕他真咬自己,连忙推他。 正打闹不休,忽听得外面响起一阵熟悉的轮椅碾过地砖的声音,二人动作同时顿住。 “……许先生来了?”虞怀烨人还挨在冉暮秋身侧,一手松松将他圈住,笑道:“是来检查你写的字的么?” 冉暮秋有些慌的看了他一眼,落入少年深深的眼眸里,不知为何,心中就颤了一颤。 他忽的就想起了许意临先前训斥自己的“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同时还又想起当年同在书塾念书时,最常被先生教训的便当属虞怀烨。 可此刻二人挨得极近,距离不过半拳,少年垂着眼睛看他,唇齿边上还有些方才打闹间染上的些微水意,这幅模样,却又与普通玩闹不同。 冉暮秋突然就真的慌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使劲的按了一下虞怀烨的肩膀,将他往这张宽大的雕花黑檀木书桌下塞去。 虞怀烨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被推得差点跌一跤:“喂,小秋,你做什——” 冉暮秋忙弯身,伸手摸到他嘴巴的位置,胡乱的将他一捂,示意他闭嘴。 动作太大,宽松的衣袍下摆都跟着掀起来了,虞怀烨只觉得一团暖香袭来,扑了自己满脸,他喉咙咽了咽,忽然就乖乖的不吭声了。 对方破天荒的这么乖,冉暮秋也有些惊奇,但无论如何,能不出声就好。 轮椅声渐近,冉暮秋连忙正了正衣襟,挺直腰背,做出一副有在努力写字的模样,肃然在纸上画下一个竖钩。 许意临果然已经歇完了晌,在丫鬟的帮助下进了屋,接着便自行扶着轮椅进来了。他在冉暮秋桌前停住,依言来查看他抄写的诗经。 冉暮秋只在虞怀烨过来骚扰他前写了一点点,其他的鬼画符早被他揉成团扔掉了,许意临扫了一眼他那半张纸,便放下了,有些无奈的道:“一个时辰过去,你就只写了这些?” 冉暮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字可以写不好,可习字的态度却需端正。”许意临正色道,“我同你父亲一样,其实也并未期待你真的如何有学识文采,只是希望你能多读读书,磨炼心性,如此,对你以后也有益处。” 冉暮秋胡乱的点点头,心思却全然不在许意临的话上。 许意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眼前人的神色忽然有了些细微的变化——脸蛋依旧娇艳,可此刻,少年两颊微微染粉,细白的牙齿将唇咬得下陷,一双眼睛都泛起了些氤氲的湿意。 仿佛是因老师的批评羞愧太过的模样。 许意临话头一顿,也难得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说话是否太重。 男人垂眸思索半晌,愈发放柔了些声音:“我说这些话,也不是要责怪你什么,你不必如此——”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了点儿无奈:“老师何曾真的怪过你什么?” 不知为何,这话一说完,眼前人的模样,却愈发慌乱了。 只见他一手撑在檀木书桌上,另一手垂在身侧,却几乎像要站不稳一般,身体都微微的晃了一下,洁白如贝类般的耳垂也红得仿似要滴血。 春日衣衫薄,冉暮秋又贪凉,白日在外面跑跑跳跳,就只穿一身轻薄的圆领常服,一截雪白的脖颈都露在外面,此刻,那截颈子上却都像染上了一层细腻的艳粉。 许意临目光扫过少年那片皮肤,忽的如同被烫到了一般垂下眼眸,抿抿唇,半晌,才又重新抬眸,这下,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许意临也是个男人,虽说自未及冠时便双腿残疾,多年来并未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可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定定看着冉暮秋的脸,忽而想到那首隐晦而大胆的小诗,搭在轮椅边上的手便微微蜷了蜷,用力到骨节泛起青白。 冉暮秋咬着嘴唇,半点儿都不敢同老师对视,自然没发觉许意临的不同寻常,只恨不得狠狠的一脚踢在那躲在桌子底下的人身上——可又不敢。 虞怀烨躲在桌子下面作乱,冉暮秋的右手手指头连同手腕,都被他含在嘴里舔了个遍。 这人似乎是在报复冉暮秋方才说他像小狗,当真伸着舌头,将他的手当成了香喷喷的肉骨头,从指尖到腕骨,甚至连指头缝里的嫩肉都没放过。 冉暮秋被舔得又痒,又有些痛,偏偏还不能怎么出声制止他,正自煎熬,忽然听到一声:“罢了。” 冉暮秋有些惊慌的抬头看去,却见许意临已经扶着轮椅两边,调转了方向,慢慢的往书房外去,一边走,还一边嗓音冷淡的留下一句:“今日大概是不宜习字,等你哪日有了心思,再来行云斋吧。” 说完,还没等冉暮秋答话,他便兀自推着轮椅出去了。 外头春光正好,落在许意临眼里,却显得有些晃眼了。 他独自一人推着轮椅来到冉府的小花园,在一片花丛中停下,垂眼看了看自己两条无用的腿,忽的伸手,便是用力锤了锤。 力道虽说算不上大,可不远处经过的小丫鬟见了,仍是吓得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过来,一叠声的问:“许先生,可是有哪里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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