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就是搞你爸那一套吗?”他问道。 “也差不多吧。”乔清许说。 杨建章的态度骤然一转,变得好说话起来:“这种事你直说就行了,杨叔肯定是支持你的。” 乔清许有些不确定地问:“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可以,以后你就是我们宣传方面的副总,想搞什么随你搞。” 看着杨建章的笑脸,乔清许一下明白了过来。 很显然,杨建章是觉得搞这些没前途,甚至巴不得乔清许走他爸的老路,所以态度才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这样也好。乔清许心想。 至少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不用被杨建章干扰了。 - 在陈秘的帮忙下,乔清许的材料前一天进馆,第二天就出了签。 护照出馆后便直接送往机场贵宾厅,司机已经提前把乔清许接来了这里。 姬文川让陈秘给乔清许订的是头等舱,结果两个半小时的飞行他全程睡了过去,什么服务也没享受到。 等他再醒来时,窗外一望无垠的白云已经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城市夜景—— 他到东京了。 落地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换上本地的电话卡,给姬文川发了条微信过去。 【乔清许:我落地了】 姬文川的消息很快回复: 【老先生:我有应酬,晚点回来。】 有应酬还搞手机吗? 乔清许的心情有些微妙,姬文川什么都跟他报备,还搞得他不习惯了。 跟着人流过了入境审查,来到拿行李的地方,此时司机已经在接机大厅里等着乔清许了。 从成田机场到东京塔附近大约要一个小时,乔清许第一次来东京,倒也新奇,但窗外尽是一片漆黑的田地,看多了也觉得没意思,便又拿起了手机。 【乔清许: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老先生:不好说,你先睡吧。】 乔清许抱着手机继续打字:我该睡的时候会睡,不用老先生你操…… “心”字还没打完,乔清许连忙删掉了后一句。 一不小心把给姬文川的备注打了出来,被他发现了可就遭殃了。 【乔清许:我该睡的时候会睡】 【老先生:好。】 乔清许收起了手机,但这时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老先生:乖。】 乔清许不由耳根一热,心想这雇主也太没边界感了,这是该跟顾问说的话吗? 等到在酒店房间安顿下来时,已是夜里九点多了。 乔清许和姬文川住在一间套房里,只是分住不同的卧室。 他收拾好行李,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又欣赏了一会儿东京夜景,但直到十一点多,姬文川还是没回来。 想要发消息问一问,又觉得不是顾问该做的事。 乔清许索性躺在客厅沙发上,刷起了小视频——不是打发时间,而是看看人家怎么运营视频账号。 渐渐地,夜深了,窗外的月亮已不见踪影,东京塔的灯光也尽数熄灭。 当姬文川回到酒店套房时,就见乔清许正穿着浴袍,一手握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也不知在沙发上躺了多久,他身上的浴袍早已松散不堪,露出了胸前的大片肌肤。 平日里干净的书生气息消失不见,出现了在床上才能见到的那股媚色,眼前的乔清许就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兽,不知道自己这样躺着有多诱人。 习惯了修身养性,姬文川对性事并没有特别强烈的需求,但现在看来…… 他好像修身养性得太早了。 罢了。 姬文川去浴室冲了个澡,摒弃了一些无意义的念头。 出来时,乔清许还睡在沙发上。 若是就让他这么歪七扭八地睡一晚,第二天必定腰酸背痛,姬文川便走到沙发边,轻轻叫了一声:“小朋友?” 乔清许没反应。 姬文川伸出手来,想要拍醒乔清许,但当指尖碰到乔清许的肩膀时,他停下了动作,问道:“要我抱你回房间吗?” 乔清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如果不说话,”姬文川顿了顿,又生出了新的恶趣味,“我就抱你回我自己房间了。” 和预想中不同,这次乔清许竟然开口说话了。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无意识的嘟囔:“……好。” 姬文川失笑,把乔清许横抱了起来:“你怎么这么配合?” 这样的动作乔清许不可能感觉不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接着便见到了姬文川近在咫尺的脸。 “姬先生?”他不怎么清醒地问道,“你回来了?” “嗯。”姬文川应了一声,多少有一些被抓住做坏事的心虚,索性大方问道,“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吗?” 乔清许就听到了一句“要睡吗”,他本就困得不行,自然没别的想法:“要。” 姬文川莫名生出了一丝愧疚,心想这小朋友也太好骗了。 但这丝愧疚转瞬即逝,他还是把乔清许抱回自己房间的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低声道:“晚安。” 本以为不会有回应,没想到乔清许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嘟囔道:“晚安,姬先生。”
第32章 这么凶的小朋友没人要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乔清许听到房间外有人在打电话。 他迷迷糊糊地从大床上爬起来,接着便发现不对劲,这里好像不是他的房间。 床尾扔着一件宽大的浴袍,书桌上摆放着一些随身用品,椅子上搭着一件眼熟的国风上衣……这不是姬文川的衣服吗? 昨晚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乔清许猛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和姬文川抱着睡了一夜? 掀开被子一看,浴衣腰带早已松散,内裤大喇喇地露在外面。 乔清许赶紧系好腰带,从床上跳下来,而当他快步走出房间时,客厅的姬文川正好打完电话,回头看着他问:“醒了?” “嗯。”乔清许放慢了脚步,摸着后脑勺问,“我怎么睡在你的床上?” “我抱你过来的。”姬文川说完,又说道,“快去洗漱吧,我们九点出发。” 一听到行程安排,乔清许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耽误。 他立马朝自己房间走去,但没走两步便反应过来不对劲——姬文川怎么说得那么理所应当? “你为什么要把我抱去你的房间?”他在原地站定,看着姬文川说,“我只是顾问,不陪睡的。” “哦。”姬文川手上端着咖啡,眼里含着笑意,“怎么,陪睡是另外的价钱吗?” “姬文川。”乔清许不高兴地沉下脸来,“你再这样我要要求签合同了。” 姬文川笑得不行:“好好好,下次先征得你的同意。” 乔清许往前走了两步,又发现不对,停下来对姬文川说:“没有下次了。” 姬文川倒也没戳穿,昨晚也不知是哪个小朋友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东京的气候和锦城差不多,单穿衬衣已经没法抵御寒冷。 姬文川内里穿着一件黑色针织毛衣,外搭一件深色改良版马褂,很适合秋天这成熟的季节。而乔清许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藏青色外套,像秘书,像翻译,像导游,就是不像艺术顾问。 两人在酒店门口上车时,门童给姬文川打开车门,而姬文川示意乔清许先上,还让门童愣了一愣。 接送两人的车是一辆丰田皇冠,四四方方的车型显得严肃又古板。 前排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化着淡妆的女人,年约三十左右,听她自我介绍是此次洽购的陪同兼翻译,叫白桃。 “勿言堂那边的人告诉我,这件东西还有很多欧洲买家在洽谈,希望您能尽快做决定。”白桃转过头来,对姬文川说道。 “不着急。”姬文川说,“先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乔清许说:“……我的顾问看看。” “姬先生,”等白桃转过去后,乔清许小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卖家说是一件北宋汝窑的瓷器。”姬文川说。 “汝瓷?!”乔清许不由惊呼。 汝窑是宋代“汝、官、钧、哥、定”五大名窑之首,在北宋晚期,专为宫廷烧制高档瓷器。 根据权威机构较为客观的统计,现存世的古代汝窑瓷器应该不足百件。元代青花瓷尚有四百多件,而汝瓷比元青花还要稀少,可见其珍贵程度。 据说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十大镇馆宝物之一——汝窑青瓷无纹水仙盆,若是在市场上流通的话,估价至少在二十亿以上。 如果姬文川即将洽谈的汝瓷是一件真品,这将会刷新现存汝瓷的统计名录,放在整个收藏圈里都是大事件。 乔清许一下有些心里没底:“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摸过汝瓷,你真的相信我的意见吗?” “先看看再说。”姬文川从容地说。 “不。”乔清许摇了摇头,逐渐变得坐立难安,“你应该找的是博物院里的专家,而不是我。” 说完,不等姬文川接话,他又自顾自地说:“你如果早说我就不来了,我又不是瓷器方面的专家,怎么可能去鉴定汝瓷呢?” 姬文川数次想说话,但都没能打断乔清许。 他索性抬起手来,捏了捏乔清许的后颈,安抚道:“行了,来都来了。” “不是,姬先生,你也太心大了。”乔清许皱眉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让我来看?我有几斤几两……” “你有几斤几两我不清楚吗?”姬文川打断道,“那只高足杯只有你敢说是赝品,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那是我运气好。”乔清许说,“前同事刚好能帮我找到以前的拍卖图录。” “不是的。”姬文川说道,“是因为你较真。” 姬文川把那只赝品高足杯拿给好几个专家看过,都说就是真品。 或许这其中也有人发觉了不对劲,但没人敢指出来,因为官方手续就摆在那里,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会去质疑? 万一要是说错了话,那可会有损专家的名头。 但乔清许不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见乔清许一副担心的模样,姬文川又说道:“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之前我已经带团队来看过这件东西,所以并不是你的意见就会左右我的决定。” 乔清许愣了愣:“已经看过了?” “是的。”姬文川语速平稳地说,“他们给的意见是最好不要入手。” 乔清许突然发现姬文川确实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放到之前,他绝对不会告诉乔清许专家已经有过建议,而会看乔清许自己有怎样的想法。 现在他却主动告知,明显比之前坦诚了不少。 “是因为像假的吗?”乔清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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