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缙一个没搭理,抬脚便走到盛闵行旁边的空位坐下。他当然也不喜欢盛闵行这个外甥,相看两相厌,坐过来纯属为了恶心盛闵行。 盛闵行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与复缙拉开二十公分以上的距离。 复缙仿佛察觉不到,饶有兴致地开口:“听说你最近看上个小玩意儿?” 盛闵行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是又怎么样?你想要?” “我可没有,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小孩儿还是不会怎么把喜欢的东西搞到手,”复缙想了想,道,“浪费时间。”这是他对盛闵行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评价。 “你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吧,出国前甩掉的人找回来了?”盛闵行也不恼,把头重新朝向包间门的方向,说出的话颇有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意味。 复家向来不管束复缙这方面的事,在外包几个都好,只要需要他与谁联姻的时候好好结婚就行。复缙倒也没有在外面包好几个,真正公开被包的只有那一个,其余都是露水情缘居多,而出国前他已经把那个被包的甩掉了。 如今似乎是有些余情未了,一回国便想要把云城翻个底朝天似的,就为了找那个被他亲手扔出家门口的人闹得满城风雨。 复缙听完盛闵行的话,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第11章 你的人? 复缙不好当场发作,他松松气,缓缓吐出一个字:“没。” 盛闵行无所谓道:“那准备换一个?” 复缙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压一头的感觉,他故意道:“准备的话,你看上的那个行不行?” 盛闵行心中有些异样,他下意识想拒绝,但很快他便把这种感觉归咎于得不到沈渡津的不甘心。 只是投入成本又得不到回报的不甘心而已。他说:“你随意。”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架势蔓延到包间的每一个角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盛闵行和复缙这是又不对付了,平常这两人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掐。从前盛闵行不跟他们玩在一块的时候只有复缙一个,其乐融融,要不就是复缙出国了只留盛闵行一个,也还凑合。如今这两人凑在一起,说不准该怎么收场。 有人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先叫个救护车了。 沈渡津取了酒走进包间。全场似乎最有眼力见的章棱打着圆场:“酒来了,闵哥缙哥你们要不要先喝两杯,喝两杯再说。” 这两位他哪位都不敢得罪,卡在中间左右为难。包间里空调温度本来就低,低气压更是让这种冰冷刺入骨髓。 章棱手足无措,最后竟是直接朝着作为侍应生的沈渡津走去,想帮着一同开酒,这放在平常是万万不可能的。 “等等。”复缙注视着沈渡津进来的方向,章棱的身影正正遮住了那张脸,他只好侧过些头。沈渡津恰好站在包间门口的射灯底下,他这才完全看清沈渡津的样子。 是他要找的人没有错。 复缙站起身,绕过章棱走到沈渡津面前停住,确认道:“你是沈渡津?” 沈渡津早在复缙站起来时就认出了那张脸,这是刚刚在走廊上撞到的那人。他没有刻意地猜测这人是从哪里知晓他的名字,第一反应是盛闵行找来戏弄他的人。 他从善如流道:“是的,先生。” 复缙点点头,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复缙。” 盛闵行在一旁注视着沈渡津沉默不语。 复缙多情,不论知不知道沈渡津是他看上的人,只要感兴趣,或许都会下手。 眼下复缙的确对沈渡津有意思,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想看看沈渡津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是顺杆而上还是像拒绝自己一样拒绝复缙。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有点后悔刚才随口道出的那句“你随意”。 沈渡津愣了一瞬,不明白复缙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是何用意,他正打算开口又被复缙一把打住。复缙说:“钟期应该跟你提过我。” 钟期。 沈渡津额头突地猛跳一下,思绪忽的闪回半个月前某个阴雨连绵的午后,钟期窝在沙发里再次提起那个包养过他的人,姓复。 钟期没告诉他全名,但结合那些无意中透露出的信息也不难猜,姓复、不缺钱还玩得花的,只有面前这一个。 他突然就对眼前的复缙产生一层厌恶,连带着盛闵行一起遭殃。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什么关系,但这两人从外到内里都是黑的。 沈渡津不说话,复缙逼近一步,催促道:“说话。” “复先生想让我说什么?”沈渡津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攥紧了推车扶手。戴着白手套的手与推车扶手之间缺少摩擦力,他抓不稳扶手,刻意压制的紧张感被无限放大。 复缙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吧,他在哪儿?” 沈渡津更加感到厌恶,反呛道:“不知道。” 复缙强行从愤怒中冷静下来,耐着脾气道:“钟期失踪前联系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沈渡津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复缙:“你监视他。”他实在是被复缙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激得头皮发麻。 复缙已然是站在胜利者的角度,沈渡津的状态已经表明一切,他继续道:“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最好还是把人原原本本的给我送回来。” “什么送回来?我想复先生搞错了一件事,他并不属于你。”沈渡津十分警戒。 复缙异常自信道:“他会想回来的。” 沈渡津顿生一股恶寒,但他还是用微笑掩盖底气不足的事实:“他想回去自然会回去的,倒是您似乎非常笃定您在他心里一定有分量。” 复缙不喜欢讲道理,软的不行他便想来硬的,不识好歹的人打一顿就好了,反正最多只是赔点小钱。 他怒极反笑,舌尖顶了顶发酸的上颌,巴掌扬起,下一秒就到了沈渡津面前不足五公分的地方。 沈渡津深明一个道理,不管客人做些什么,能避免引起纠纷的都尽量忍着。如果逞了一时之快后果可能更加不堪设想。这是当初他第二次见到盛闵行时学到的,受用一生。他想,或许只要客人不是拖他上chuang,他都能忍受。 一巴掌,其实也没有什么。沈渡津没有躲,而是重新低下头思考这巴掌会落在他身体的哪个部位。是头上、脸上,还是肩膀上? 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落,他只感受到一阵利风扫过耳边,带起一阵酥麻,而后倏地停下。两秒钟过后,那阵本该出现的疼痛还是没有出现,他缓缓抬起头,重重地呼出口气,是盛闵行把人拦下来了。 盛闵行静悄悄地观察着全局,不可否认,当他看出复缙对沈渡津并没那种意思时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既然危机解除,他本想坐着继续看好戏,但复缙想动手。 虽然沈渡津还不属于他,他也并不想看着自己追了一个月还没到手的小玩意儿被人打,还是被自己看不上的人打。更何况,上演一出英雄救美解个围,说不定还能让犟得像头牛一样的沈渡津软乎一些。 于是他仅用了很少的时间便做好了这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冲到复缙身后抓住了那只要施暴的手。 盛闵行冷声道:“有话好说。” 复缙有一刹讶异,盛闵行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随后他目光在盛闵行和沈渡津之间逡巡两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牵牵嘴角,有些嘲弄地问盛闵行:“你的人?” 盛闵行不表态,算是默认。 沈渡津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简简单单就两个字:“不是。” “哦?”复缙饶有兴致,转过头去看沈渡津,像是要重新发作。 没办法,盛闵行只得开口:“是。” 他压下复缙那只手,走到沈渡津身旁,手臂状似自然地搂上沈渡津的腰。他原本并不想这么做,前提是沈渡津能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下来。但沈渡津说了“不是”,他只能稍微证明给复缙看。 沈渡津不安分的扭动着,他便暗暗使了点劲掐了一下指腹着陆的地方。沈渡津一下子僵在原地。 感叹这把腰比想象中更细的同时,他微俯下身对着沈渡津耳语:“你能被他打,不能被我搂一下吗?我是在帮你解围。” 他循循善诱,只是搂一下而已,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还是个君子。 沈渡津老实了,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盛闵行不在乎,这是投资一个月以来得到的第一次回报。投资有风险,沈渡津能给他些甜头作为回报,他才能更加确定是否能继续执行“谈恋爱”的计划。 如今他确定了,可行。沈渡津虽然脾气差点,需要他花费更多的成本精力,但除此之外不管是脸还是身材都令人满意,投资利润十分可观。
第12章 别说了 沈渡津被半拖半拽着到了沙发边,盛闵行示意他坐下,他不大愿意,最后还是被盛闵行勾了一下膝弯强行落座。 复缙摁下呼叫铃,紧跟着坐到沈渡津对面。 没过多久有个装束打扮与沈渡津相同的侍应生走进来,代替沈渡津的位置,接替他未完成的工作。盛闵行略打量了几眼那侍应生,果然相同的衣服在不同的人身上呈现的效果不同。 他不禁再一次感叹自己的眼光不错,沈渡津就是衣架子,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把人放到秀场上也能开辟一片新天地。 看到有人走进来,沈渡津咬唇将头低得更低,似是不愿意被看见正脸。他能感觉到那边的侍应生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只觉得如芒在背。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其实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安分守己每月拿到数额正常的工资,可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与那些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ya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复缙纡尊降贵地给沈渡津递来一杯酒,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沈渡津抬头顺着复缙的手望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手不自觉抓住了裤线边缘。 复缙让他喝酒。复缙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报复他。 沈渡津侧头看了眼盛闵行,此时他别无他法,他扮演的角色是盛闵行的“人”,自然一切都听盛闵行的。如果时间倒流能再给予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更宁愿被复缙痛快地扇一巴掌或打一顿解气。 他实在不明白几分钟前自己到底抽的什么风,竟然相信盛闵行所说的解围是真心实意的要帮他,他刚才甚至还生出了一瞬间“盛闵行人还不错”的想法。 盛闵行一个月以来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这或许就是他对盛闵行放低戒备的原因,这就像慢性毒药一样,经久地渗透,麻痹他的神经。 他似乎有些淡忘了盛闵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真是愚蠢至极。 盛闵行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用眼神示意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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