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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一贯的“尿性”，安啸禹还是备好礼物心里才踏实了。 于小安看着他忙乎俨然已经习惯了，不仅没有制止，还帮忙提示：“别买那个，我爸不喝酒，烟可以象征性地买一两条。给我妈？买面膜。” 于是安啸禹又倒腾了好多东西回家。 两个人决定周五吃完午饭回家，嗯，回娘家。 临出发前，刘婷婷来敲门了。 安啸禹颇为意外，自从刘婷婷上了大学，就没有独自来过他们家。 刘婷婷一进门就把毛线帽子围巾手套都摘下来，在衣帽架上占了好多空间。 安啸禹赶紧给她倒了被热水，“你怎么过来的啊？”毕竟离学校还有些距离。 “打车。”刘婷婷说，“你不知道，我总算奢侈了一回，打车花了快一百块，都够我好几顿饭钱了。”细白的指尖交错在一起，刘婷婷盯着自己修剪整洁的指甲出神。 于小安洗完最后一只碗，拿了瓶酸奶给刘婷婷，“婷婷你来的太少了，没事就过来玩嘛。” 刘婷婷心想你们俩孤男寡男干柴烈火的爱巢，我总来算干什么的。 不过看着于小安一脸真诚，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碰了碰还烫手的热水和刚从冰箱冷藏室里拿出来的酸奶，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 刘婷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虽然不是为了这杯无法入口的开水和酸奶来的，但被这样接待也实在哭笑不得，“你们俩绝配啊！” 于小安拉了张椅子坐在刘婷婷旁边，死皮赖脸地笑着，“我们知道啊！” “有事吗？”安啸禹看刘婷婷的脸色，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说。 刘婷婷咳嗽了一声，把试探的视线投向安啸禹：“那我直接说了。” 安啸禹还没说什么，于小安继续调侃，“你如果想绕着弯子说也行。我觉得我们应该听得懂。” 刘婷婷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问安啸禹：“你又给我爸钱了？” 安啸禹不由觉得好笑，因为刘婷婷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于是他说，“或许算是吧。” “？”刘婷婷眼神里有疑问。 “准确的说我是给我妈，至于她是不是又给了刘叔，我就不清楚了。”安啸禹解释。 刘婷婷一听，就像是泄了气，是啊，如果安啸禹直接给刘建成，她还有理由阻止，可是给的是刘彩云，这就让整件事变得合情合理，她凭什么管的着人家儿子给自己老妈钱呢！
第340章 止步的亲情 “怎么了吗？”于小安问，虽然这是安啸禹的家事，他不该管，可是那钱刘彩云一直说是要给刘建成投资做生意的，而且那晚不是说，连金条都卖了贴进去了吗！不管事实如何，至少听起来这理由还算得上冠冕堂皇。 刘婷婷又开始玩自己的指甲，同寝室的一个女孩儿上周做了美甲，很漂亮的马卡龙绿色，她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想着是不是也该去弄个漂亮的颜色，可是，价钱好像不便宜，她那点儿捉襟见肘的生活费，刚够自己吃喝。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哥哥和哥夫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脸色一臊，“其实，那些钱，我爸不是用来做生意的。” 安啸禹没说话。他不傻，早就猜到大概，只是懒得去求证自己想的对不对。 于小安转头看安啸禹，那人正站在正午从飘窗投进室内的阳光里，从他的角度看去，只有一个逆光的剪影，完全看不清楚表情。 刘婷婷也很想像她新认识的朋友那样，换季买身新衣服，烫烫头发做做指甲，或者买一堆用得着用不着的化妆品囤货，可是，以刘建成给予的条件来看，完全做不到。 “我爸，应该是用那些钱去打麻将的。”刘婷婷低声说，好像很怕被谁听到。 即使很不齿父亲的行为，也仍旧小心翼翼地用“打麻将”替换了“赌博”这样的词汇。 “啥？”虽然刘婷婷说的比较含蓄，但于小安明明白白听懂了她的意思。 安啸禹又去厨房拿了两个橙子放在刘婷婷面前，同样的，也没给个工具，大概他自己吃橙子一向是徒手剥皮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该这么吃。 刘婷婷内心一片荒芜，相比之下，赵宇要细心太多了！ “反正，我今天贵巴巴地来，就是想说，以后别给他们钱了，当然，你要给妈我也没办法，但是最好这钱不要到我爸手里。”刘婷婷说。 “你最近回家了吗？”安啸禹没有直接回答刘婷婷。 刘婷婷对那个家并没有什么留恋，所以每逢节假日她总是找各种借口待在学校。 但上个月她回去一次，是因为刘建成叫她陪刘彩云产检。 “回了，陪妈产检。”关于他们俩非要再生个孩子这件事，无论是安啸禹还是刘婷婷都是反对的，可是没有办法，他们也没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安啸禹一直在刻意忘记这件事，可是当听到“产检”两个字，他还是脑补了一下刘彩云大着肚子的画面，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哦，怎么样？”话已至此，不关心一下似乎不太恰当。 刘婷婷倒是异常了解他似的，“不想知道的事不要勉强自己问。” 安啸禹没说话。 于小安完全无法插嘴，刘建成赌钱、刘彩云怀孕生孩子……哪一件都是他们的家事，他管不到，但听起来也只会觉得不痛快，他开始心疼身边这对兄妹。 刘婷婷突然站起身，捋了下自己的头发，“哥，你给我拿个塑料袋。” 安啸禹不明所以，但还是拿了一个质量很好的给她。 刘婷婷接过塑料袋，把还没有恢复常温的酸奶以及等待被徒手剥皮的橙子一一装进袋子里，然后端起晾好的白开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再次郑重其事地对安啸禹说：“记住千万别再给他钱了，这是个无底洞，你填不平的。哥。” 然后看了看时间，“我现在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 拿起装好东西的塑料袋晃了晃，“我拿走了。” 于小安急忙起身，“等等。”然后在两道视线的注视之下跑进厨房，捧了一堆水果和零食出来，塞进刘婷婷的塑料袋里，笑嘻嘻地说：“不能白来。” 刘婷婷索性一伸手，“打车费。这么多拿不了了。” 于小安大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干嘛我给，和你哥要。” 安啸禹笑呵呵地真的去拿钱。 刘婷婷趁这时候逃离现场，“哥，留着钱请我和赵宇吃大餐。” “吃货婷婷白白。”于小安笑呵呵地关上门。 于小安回过身进屋就戳安啸禹后脑勺，“你看你，一个亲妈比不上一个后妹妹。” 安啸禹也觉得这关系和这亲疏关系的确让人头大，“谁说不是呢！”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焦虑，“你说，刘建成赌钱……我妈在婚前知道吗？” 于小安愣住了，这，毕竟不是小年轻谈恋爱了，只有爱情就可以。 不等他回答，安啸禹搓了把脸，“算了，对我而言，她有的只是‘生母’这个身份而已，别的么，恕我脑容量有限，记忆里真的没什么了。” 于小安没有戳穿他，他并不是脑容量有限，是原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被收进记忆里的母爱。 他曾经渴望找到的亲情，在这里止步了。 于小安抱住他。 安啸禹却笑呵呵地抬起头，“我没事，努力能得到的，我自然会争取；努力之后得不到的，我也不会死缠烂打。” “那我呢？”于小安活跃气氛。 “你？”安啸禹突然笑得很邪恶，“你属于不需要努力自己就贴上来的那种……” “我去，安啸禹你是不是哪儿痒啊？”于小安假装施力去勒安啸禹的脖子。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起来，嗯，对，在床上。 之后发生了什么？ 不过审。 说好于爸爸周六过生日，于小安这个有同性没人性的小崽子回去之后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安啸禹一起先回了自己家。 安啸禹看着怎么撵都撵不走的小崽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跟着我干嘛？回你自己家去，要不去看看邵翀。” “不行。”于小安竟然在撅嘴，“更何况，这也是我自己家。” “怕我丢了？还是觉得我一个人不敢睡？”安啸禹开了一下午车，现在觉得头懵懵的，很想立刻洗澡睡觉。 “不是。”与其说于小安气鼓鼓的，不如说他担心地鼓鼓的，“我怕万一明天遭到激烈反对，我就没法和你一起睡了。”
第341章 倔强 “……”安啸禹就像吃了个药丸卡在嗓子眼里，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你别那个表情，我说的是真的。”于小安要愁死了，他觉得很可能明天一早起来，自己头发都全白了。 “真的啥啊？”安啸禹搂着自己的小崽子，努力安抚，“你就算不相信叔叔阿姨，哦不是，咱爸咱妈，你总该相信我啊，像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中老年杀手，肯定搞得定。” 安啸禹说得比真金白银还真。 要不是于小安了解他，一定会相信所谓的“中老年杀手”是在名副其实的。 于小安翻了翻眼皮，送出四个大字：“恬不知耻。” 安啸禹只是口说无凭地安慰于小安，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管他呢，反正，早晚有这一天。 安啸禹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明天请他们来这边吗？给他们买的那套房子还租着呢！” “不要了吧，你这样有种用钱砸到他们同意的嫌疑。” “也是。”安啸禹亲了口于小安粉白的脸蛋儿，“你说的对。” 这个时候，航磊正坐在航远明家客厅的沙发上。 这里跟他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他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但之前的影子一点儿都没有留下。 航磊记忆中曾经因为航远明烟不离手而被熏得发黄的墙壁、他小时候摆放玩具的置物柜、还有挂在墙头很多年妈妈的照片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华丽的壁纸、高档的红木家具，还有航远明新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新娘很年轻，一如妈妈之前的年纪，却没有妈妈那样的美貌。 这是航磊的想法。 一切都变了，航磊知道，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坐在沙发上，却好像坐在荆棘丛，浑身不自在。 航远明对航磊的到来颇感意外，他甚至完全没有料想到父子俩还会有这样面对面坐下说话的一天。 航远明又有了一个孩子，也是个男孩儿，此时，他们父子坐在客厅说话，年轻的母亲正抱着自己哭闹的孩子在卧室里哄——那是听不懂话的年纪，可以毫无顾忌地恣意哭闹而不会被责备。 航远明泛黄的指间还夹着点燃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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