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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在擦北面寝室的桌椅呢，马上就擦完了。”女孩说着拧干了手里的抹布转身向外走，“昊明哥，我们干活去了。” “再……再见。” 季昊明等走在后面的女孩说完话也回了一句“再见”。 他转回身拿起在水柱下面冲洗着的拖布用力撴了墩，然后把它放到水池的下水口处把口堵上，想着等水储多点儿了再好好涮一遍。 阵阵凉爽的秋风扑在季昊明的脸侧，他转头看过去，阳台上的门大开着，视线穿过门框，看到了福利院外已经开始泛黄的梧桐树冠。 望着那片颜色，他不自觉地迎风走了过去，突然听到阳台外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跨过门槛，季昊明转头看过去…… 潭星正在阳台上收拾洗好的床单，他的怀里已经抱了一大推，晾衣绳上还有最后两条。 季昊明不知道潭星注意到自己没有，反正他没转头，没说话，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静静地，直直地看着潭星，季昊明仿佛同时看到了那一年，那一天，他第二次来福利院，也是在阳台上，身旁飘荡着雪白的床单，自己第二次看到潭星，那时他的样子…… 比那时高了，也更帅了…… 神情却没怎么变，专注认真，却又清清冷冷…… “看我干什么？”潭星抱着所有床单往回走，瞥了季昊明一眼的同时随嘴说一句。 “看你好看。”季昊明盯着对方的眼眸，毫不迟疑地回道。 潭星的眼睫随着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但他却没有去看季昊明，只是稍低着头，面无表情地从这人身边走过，“我看你今天不正常。” 目光追随着潭星，季昊明挑唇笑说：“我今天最正常了。” “正常什么，”潭星走到涮拖布的水池旁说，“池里的水都要漫出来了，还在那傻站着。” 季昊明猛地回过神儿来，想起一直开着的水龙头，赶紧跑过去把水关了，本来半池水就够了，现在放了整整一池，眼看着就要泛滥成灾了。 等他转头看向潭星时，只在水房门外看到了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季昊明眼里带着笑，轻声言语：“蓝颜祸水啊。” 【作者有话说】：冷了可以取暖，累了可以休息，酸甜苦辣有人陪，喜怒哀乐有人懂。
第六十一章 学车 季昊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补课老师打电话请了第二天的假。 等到第二天周日，他背着书包，拿着礼品袋早早地出了门。 这是一片联排别墅区，季昊明来到其中一户的院门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保姆从楼里跑出来给他开了门，季昊明穿过庭院一只脚刚跨上台阶，楼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昊明啊，来这么早，快进来快进来。”苏芸站在门口笑着和季昊明打招呼。 “苏阿姨好。”季昊明笑着问好，走上前去。 苏芸把季昊明拉进屋，随即抬头对着楼上大声喊：“诗雨，快下来，昊明来了。” 楼上卧室里的孟诗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眨了眨眼，嘟囔了一句：“季昊明？”随即飞快地跑下床，伸手去开卧室的门，当她握住门把手的同时动作却顿住了，转而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紧接着快速转身跑向卧室里的卫生间。 “阿姨，这是我妈妈给诗雨买的礼物，”季昊明站定在玄关处，没有换地上的拖鞋，没有继续往里走，他把手里的礼品袋双手递了过去，“祝诗雨生日快乐。” “哦，谢谢你们了。”苏芸笑着接过礼品袋，“其实只要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了，不用买什么礼物的，诗雨她就是……” “昊明来啦。”孟扬从西边的书房里走出来。 “孟叔叔好。”季昊明立刻笑着打招呼。 “嗯，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孟扬对季昊明招了下手，“快进来。” “哎呦，你看看我，光顾着高兴了，”苏芸拉上季昊明的胳膊，“昊明啊，快进来。” “叔叔、阿姨，我不进去了。”季昊明的一句话让两人都有些微愣，他没有停顿，继续说：“我今天有件挺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不能参加诗雨的生日会了，抱歉。” “……哦，没关系的，你既然有事就去忙你的。” “是啊，没事的，以后有机会再聚嘛。” 孟扬先开了口，苏芸也不无遗憾地跟着说。 “那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季昊明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孟扬看着他，带着笑意说了句：“再见。” 季昊明往外走的时候又听到苏芸在身后大声和他说：“有时间来玩啊昊明。” 季昊明边走边回头，笑着挥了挥手，“好的阿姨。” 孟诗雨洗完脸，梳理了头发，戴着她新买的珍珠耳环从楼上跑下来时，楼门已经关好了。 她站在客厅里环顾一周，诧异地问：“季昊明呢？” “嗯……诗雨啊，”苏芸提着礼品袋走到她身边，温声说：“昊明他今天有事先走了，你看，这是他给你买……” 孟诗雨没等苏芸把话说完，转身快速地向大门跑了过去。 孟扬看着女儿急切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宽阔的马路上早已不见季昊明的身影，孟诗雨僵直地站在别墅大门外，脸色愈发阴沉，双手紧紧地攥在身侧，甚至微微发着抖。 来到福利院时也不过是早上八点多钟，季昊明推开大厅的门走了进去。 “呦，昊明，来这么早，吃饭了没？食堂应该还有热乎的。”蔡志成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往桌边走，正好看到走进来的季昊明。 “吃了。”季昊明没上楼，直接往窗边的座位走过去。 蔡志成坐到他旁边，翻开手里的《汽车之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转头问：“诶，你这两天怎么来的这么勤？” 季昊明一边从书包里掏作业一边说：“怎么，不欢迎？” “欢迎，热烈欢迎啊。”蔡志成立刻嘿嘿嘿地笑了笑，“您天天来我们才高兴呢。” 他刚欢迎完，王院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大厅里随意地扫了一圈，也诧异地问：“诶，季昊明，你怎么又来了？” 季昊明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说：“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在您这待会不行吗？” “行当然是行，可我这有什么意思？”王院长不能理解的问了一句，见季昊明不说话，只是对自己咧嘴笑了一下就低头写起作业来，他嘟囔着上了楼梯，“在家安安静静地学习多好，上这来凑什么热闹。” 潭星吃完饭就回自己的宿舍学习了，王院长推开他的房门，站在门口说：“潭星，刚才杨记者打电话了，说他们一会儿就到，你……” 潭星看着欲言又止的王院长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院长。” 王院长看了潭星片刻，也轻轻点头说了句“好”，便关上了房门。 自从潭星拒绝了那对华侨夫妇的收养请求之后，福利院再有人来看孩子时，潭星都没有出现过，院长其实也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来叫他一下。 潭星低下头愣愣地盯了会儿桌上的作业本，随后抬头看向窗外，望着很高很远的地方…… 王院长领着另外几个孩子下了楼，除了他们所有孩子都在楼下做着自己的事，其实就算是平时，除了潭星，其他的孩子写作业几乎也都是在楼下大厅里，因为从去年开始福利院每天都有专人负责他们的课业辅导工作，而且他们也喜欢大伙儿坐在一起写。 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他们等待的人也来了。 杨记者从车上下来之后先跟王院长握手问候了一下，紧接着介绍了到访的所有人。 大厅里，摄影师拍了一些照片之后，杨记者开始了正式的采访工作。 等到采访结束，王院长给今天过来的那五个家庭简单地介绍了福利院和孩子们的基本情况，并且热情地回答了他们的所有问题，最后还和每个家庭单独聊了其钟意的孩子的详细情况。 整个过程潭星都没有下楼，但是院长带着那些人到楼上参观的时候，季昊明的心里还是突突了两下。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辆，王院长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转身大踏步地走进福利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季昊明随后也跟了进去。 “院长，他们怎么说？” 王院长刚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就被季昊明伸手夺了过去，快速地走到饮水机前替他接起水来。 “说回去再考虑一下，和家人再商量商量。”王院长坐在办公椅上，接过季昊明递过来的水杯说了声“谢谢”后接着说道：“很正常的，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谨慎些，而且他们不可能只来我们一家看了就做决定，基本上都会多去几家，然后选自己认为最适合的孩子抚养，极少会有一眼就相中，直接就领走的情况。” “哦……”季昊明站在办公桌旁边，想了想又问：“那今天这几个家庭他们比较钟意哪几个孩子呢？” 王院长喝了两口水抬头看向季昊明，问：“昊明啊，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呢？我记得你初三不来这的那一阵还经常打电话问我，我一直挺纳闷的。” 季昊明被问得一愣，没想到怎么回呢又听到王院长不耐烦地说：“你坐下坐下，我头仰得迷糊。” “那您这颈椎不行啊，”季昊明随即笑着说，并向后退了两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就刚才那‘抬头望明月’的姿势，对颈椎特别好，您没事就多做做。” “我颈椎没病，我就是‘恐高’，不习惯说话时别人站着，我坐着。”王院长似乎忘了自己刚才的问话，喝了两口水又说：“没事你就回家学习去，都高二了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抓紧呢。” 季昊明呵呵笑了两声，“您这才刚让我坐下，我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就赶我走了？唉，那您得告诉我他们到底看好了哪几个孩子吧？” “还不是都想领养小的，也就刚满两周岁的小聪、慧慧和琪琪，是他们的重点考虑对象。” “啊……那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可能的话，肯定谁都希望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是领养来的。”季昊明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我走了，院长。” 王院长若有所思地目视前方，缓缓地点了下头，“嗯，走吧，不送你了。” 季昊明看了他一眼，没再出声，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房门的那一瞬，他听到屋里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么多的好孩子，可惜了……” 季昊明回到大厅里，然后直接上了楼，想着看一下潭星就直接回家，可是当他推开潭星的宿舍门时却愣住了……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他猛地转身向楼下跑去。 “潭星呢？”季昊明跑到蔡志成跟前急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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