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贡品吗?”姜圆转头问。 “那倒没有。”杨羽琪回。 “没用,别拜了。”姜圆面无表情。 “哦。”杨羽琪点头。 “你们真是好同桌啊,”温馨在旁边哭笑不得,“共同语言这么丰富多彩呢。” “嗯,我们俩一直比较聊的来。”杨羽琪笑着说了一句又赶紧和温馨认真保证:“老师您放心,我以后上课时一定会努力克制自己的睡觉行为,尽量少睡,争取不睡,专心听讲,刻苦学习。” 温馨看了看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又抬头望向其他人,“唉,你们都长大了,老师帮不了太多,就希望你们都能自己多努力些。” 没有人出声回答,但是大家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季昊明,美女找。”早自习的下课铃刚响完,坐在后门旁边的陆涛就喊了一嗓子。 这一句“美女”,几乎全班同学都回头看了过去,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季昊明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把手里的书合上放进书桌里,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季昊明,我们好久没见了。”孟诗雨抬头笑着说。 孟诗雨现在在高一B班,季昊明知道,静茹和他说了,他还知道孟诗雨走的是艺术生名额,她爸爸花了不少钱才把她弄进来的,又和于新一样找人安排在了B班,其实根本没用,下学期重分班时还得该去哪去哪。 “嗯,有事吗?”季昊明看着她问。 “有事啊,以后我们就一个学校了,你得照着我。”孟诗雨眨了眨她闪亮的大眼睛。 “这里是学校,又不是黑社会。”季昊明神情淡漠。 “那就请学哥多多关照了。” “没必要吧。” 季昊明的冷漠一点儿也没有消减孟诗雨的热情,她仍然带着点儿兴奋故作娇嗔地说:“怎么没必要,昨天我给阿姨打电话,她还说要你好好照顾我呢,你不会不听她的话吧?” “那是她不了解你的脾性,你觉得自己是会吃亏的人吗?”季昊明说完便转身要走,“没事我回去了,快上课了。” “你……”孟诗雨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看着季昊明已经走进后门的背影,用力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 “昊明这小学妹哪个班的啊?” “够漂亮的,你这艳福不浅呐!” 陆涛和高伟东见人走了,笑着和季昊明开玩笑。 “别胡说。”季昊明瞪了他俩一眼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随即他轻轻瞟了一眼潭星,那人正低头看着书,很认真,仿若未闻。 王伟砸吧下嘴,看着季昊明小声说:“孟诗雨还真是挺执着的,你都冷成冰了,她还是热如火,要不你考虑考……”后面的话被季昊明阴沉的目光堵在了嗓眼里。 “再说半句,你就别坐我旁边了。”语气也是冷如刀锋。 王伟没想到季昊明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赶紧说:“好好,不说了,我开个玩笑嘛。” 本来也想开个玩笑的吴迪默默转了回去,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姜圆收回了投向这边的目光,便再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升到高二了,又是刚开学,大家上课都特别认真,个个竖着耳朵,瞪大眼睛地听讲。 尤其是季昊明,只要老师没让动笔,他肯定目不转睛地往前看,专注的目光擦过前桌的发丝、耳廓、脖颈,肩膀,描摹出半个人形的边缘,投放到黑板上。 “笔记借我一下,词语辨析那我没跟上。”语文课后王伟和季昊明说。 “我也是。”季昊明漫不经心地说,转而快速地眨了下眼,紧接着伸出手,当他把手放到潭星肩膀的后上方时,却又顿住了。 王伟抬头,看看季昊明,又看看他的手,再看看季昊明,再看看他的手,然后大声说:“潭星,季昊明朝你借笔记。” 潭星回头的瞬间季昊明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有些慌乱地说:“啊,我俩……我俩没跟上。” “行。”潭星应了一声回手拿过自己的语文笔记本,横翻的挺厚一本,打开放到了他俩书桌间。 “我的借你吧王伟,”吴迪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转身说,“俩人看一个多不得劲。” 王伟没抬头,边写边说:“不用,你那字儿我看着闹心,潭星的多赏心悦目,我俩还是够着看吧。” “我靠……”吴迪目瞪口呆地看着王伟,随即义愤填膺地数落起来:“真行啊王伟,中学时你可没少朝我借笔记,现在不需要了就开始冷嘲热讽了,你真是忘恩负义啊!我今天算记住你了,以后你求着我,我都不再借的!” “我这只是择优而取,汰劣留良罢了,你激动个啥嘛。”王伟不咸不淡地说。 “呵,你看我字闹心,我看你人还闹心呢!”吴迪气愤地说了一句,转身把自己的笔记本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王伟抬起头笑了一下,然后举起左手弹了一下吴迪那倔强的后脑勺,装模作样地解释道:“阿迪,我是想激励你一下,你那字真得好好练练了,要不高考肯定要吃亏的。” 吴迪没回头,抱着臂冷声说:“你是不是用词太不当了,你那是激励吗?你那是讥讽!” “误会,你误会我了,我那是激将法啊,目的和激励是一样的。” 吴迪呵呵两声,声音不小地说:“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伟!哥!” “咳,咳咳~”王伟呛咳着抬眼往周围瞭了一圈,赶紧低声道歉:“行,我的不是,吴哥您息怒吧,息怒!” “知道错了?”吴迪侧头,语调和眉毛一起扬着。 “知道了知道了,”王伟连连点头,“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冒犯您了。” 吴迪这才满意地笑了下,“嗯,知道就好,以后别激我。”说完舒舒服服看自己的书去了。 王伟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补笔记,等他把笔记补完了看见季昊明还在写,便纳闷地问:“你怎么还没补完?落多少啊?” “快了。”季昊明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写着。 王伟把自己的笔记合上,又凑过去问:“诶,昊明,你刚才在纠结什么?借个笔记有那么难吗?” “你今天话为什么这么多呢?”季昊明转头看过去,“伟……” “停!”王伟立刻打断他,“别叫我哥,就当我什么都没问,我的错,你们都是大哥,我不打扰了,大哥您忙。” “行吧。”季昊明幽幽地挑了下唇角,低头抄写剩下的最后一行字。 “唉~”王伟在一旁凉凉叹息道:“我这天生当小弟的命啊!” 季昊明把潭星的笔记本轻轻合上,拿在手里,看着潭星的背影,却没喊出他的名字。 王伟在旁边是敢看不敢言,心说:“你拿着潭星的笔记本不还是什么意思?还是你忘了他叫什么名了?” 其实季昊明也挺纳闷,他平时和潭星说话都挺正常的,而且还总想着法子尽量多说点儿,可是今天他和潭星在一个班里,成为了前后桌,看着潭星时,他却有点说不出话,心里莫名的激动,还带着点儿小紧张。 这么近,真的可以一同上课学习,天天待在一起了……这是季昊明初中时就开始期盼的,他感觉今天的阳光都不一样了,既裹着往日的温暖,也透着来日的明亮。 “铃———” “潭……潭星,”猛然响起的上课铃打破了季昊明的沉默,他蓦然开口,“给你笔记本,谢谢。” 潭星伸手接过的同时看了季昊明一眼,“你没事吧?” 季昊明眨了下眼,“没……没事啊。” “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王伟总算逮到机会,赶紧抻着脖子和潭星说。 “没,就是太客气了。”潭星说完立即回头坐好,因为数学老师已经开始发考试卷了。 季昊明回A班是板上钉钉的事,没人稀奇,早在期中考试时就聊完了,这次他还不如付强受关注。 付强因为接受心理治疗停学了两个月,期间一直请家教在家里进行学习辅导,这是他自己向父母要求的,因此他没有被留级,而且通过自己的努力保持住了现有的成绩,还是在B班,大家都为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感到高兴。 有进步的就会有退步的,但退步特别大还真是不多,也就一两个。 “诶,你们知道吗?”王超把打好的饭放到桌上,低声和大伙说:“蔚浔海不是考到C班了嘛,老郝这两天火得啊,血压都突破一百八的最高纪录升到二百了,差点就住院了。”说到最后还蹙眉低叹一声“唉~” “关键他上学期就不正常,”刘爱民拿着筷子没动,接着王超的话说,“虽然不逃课了,可是你看他哪节课认真听了,不是睡觉就是走神,老郝都找他谈好几次了,结果也没挽救回来,一下掉了八十多名,所以老郝就特别伤心吧。” “有吗?我看他挺正常的啊。”季昊明吃着饭说。 “你看他了吗?”王伟用陈述的语气问。 季昊明停下动作,回想片刻,然后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了。 “是不是失恋了啊?”王伟撇开季昊明,和别人说:“我看他和我上上学期的状态挺像的。” “我看不太可能啊王伟,”吴迪一只胳膊搭上王伟的肩膀,手里的筷子还来回比划着,“即使状态一样,状况也不一定一样吧,你看他长那样儿,根本不像是会失恋的样子啊。” “你什么意思?”王伟立刻转头盯着吴迪质问:“我长得像会失恋的吗?” “不是不是,你也不像,绝对不像,这么帅的呢,呵呵。”吴迪立刻给王伟顺了顺毛,接着就转移话题问潭星:“诶,潭星,你们不是一起坐校车嘛,知道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王伟冲吴迪闷哼一声,抬手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扒拉掉,然后开始低头造饭。 潭星被点了名抬起头说:“不知道,他几乎不说话的,是吧爱民同学?” “嗯,除了刚开学时说了两次话,后来就再没动静了,一路上都是闭着眼睛,戴着耳机,也不知道他听什么呢。” 刘爱民说完话桌上就没动静了,关键是也没人了解蔚浔海这个人,王超见没人说话扒了两口饭又开呛道:“算了,别说他了,咱们关心关心自己人,我们的兄弟王伟,他靠自己的不懈努力,一个学期就重回A班了,多威武!来谈谈吧王伟……”王超顿了一下,一脸真诚地看着王伟问:“成为班级倒数第一是什么感受?” “不好受啊!”王伟抬眼,也一脸真诚地看着王超,感慨道:“你说我怎么随便一考就考了大榜四十呢,要是能像你每次都只考个六七十名的也不至于跑A班垫底了是不是?” 王超神情一凛,瞪了王伟一眼,“是啊——我可没你那倒数第一的命!吃饭。” 王伟看着他呵呵地笑了笑,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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