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还多委屈似的,说愿意什么排队也要见他,结果说不联系,还真就狠下了心。 于是陆颂声没忍住讥讽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我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还以为你终于肯要点脸了,隔了这几天又想起我来,不会是找不到合适的下家吧……” 他话没说完,因为林静思从始至终只是痴痴地笑着,那爱慕的眼神和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无异。 自重逢后,陆颂声还从没见林静思这么笑过。 难听和羞辱的话全说不下去了,陆颂声没有任何情绪地道:“还是你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肯承认你就是爱慕虚荣,不惜被人看不起,也想要再次勾搭上我,以便获取更多的利益。” “不,不后悔。你现在过得很好,这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林静思连连摇着头,他还在笑,只是笑着笑着泪就掉了下来,“我就是好想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二十五章 这句不后悔比后悔更能刺穿陆颂声的胸膛,何况还加了一句要命的我想你。 在这一瞬间,陆颂声的脑袋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他僵直在原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低头,发现林静思安稳地靠在他的怀里,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陆颂声的心情十分复杂,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强制性地将林静思摇醒,让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陆颂声先是用指腹轻轻地将林静思脸上的泪擦干,而后抱起林静思往车边走去,等坐进了车里,又将林静思的脑袋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好让他能睡得舒服一些。 司机挂档,松开刹车,轻踩油门,车子缓缓开动。 陆颂声还在想林静思的那句不后悔和想他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风衣口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怕吵到林静思,他连忙拿出手机,刚准备挂断,一看是徐畅,还是接听了。 “不是哥们,你人呢?我都等半个小时了。”徐畅不满道。 陆颂声刚开始对同事说的那句没空不是在骗人,他回来的这些天里徐畅都在外地出差,现在回来了,就张罗着要给他接风洗尘,陆颂声原本的行程就是开完会后和他一块吃顿饭。 陆颂声压低了声音,“改天吧。” “为什么?”徐畅咋呼起来,“怎么的,还有什么人比兄弟还重要啊。” 陆颂声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原本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林静思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伸手就要去来抢他的手机,嘴里还忿忿道:“挂掉,挂掉!我不许你接别人的电话。” 只有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林静思才会这么闹腾,如今习惯了他的乖巧,陡然蛮横起来,叫陆颂声一时间有些无力招架。 陆颂声安抚似地揉了揉林静思的脑袋,“好,马上挂,马上挂。” 陆颂声说着,连通知都没有通知徐畅一声,就这么将电话挂断了。 挂了电话,车内彻底安静了下来,可陆颂声的心仍旧砰砰跳,直到现在都无法平静下来,他凝视着林静思的眼睛,急不可耐地问:“不后悔是什么意思,想我又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走的吗,不是你不要我的吗?” 他一连抛出这么多个问题,也不管林静思这个醉鬼到底能不能消化得过来。 结果就是林静思眨了眨眼睛,答非所问道:“我头痛,好晕。” 陆颂声捧住林静思的脸,耐心地诱导着:“你回答我,回答完就继续睡,好吗?” “不好!不好!”林静思一听,当即就瘪起嘴来,又气又委屈地控诉,“我都说我难受了,你一点也不心疼我!” 面前的林静思是这样鲜活,好像这么多年的分别不过是陆颂声做的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他们生活在最初所构想的美好未来里,从未离开过对方的身边。 “我不问了,不问了。”陆颂声圈住林静思的肩膀,让林静思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的身上,这个姿势等同于是把林静思搂在了怀里。 “睡吧。”陆颂声轻拍着林静思的背,语调很轻,哄小孩一般,“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林静思冷哼了一声,勉强满意了,重新闭上了眼睛。 等回了家,陆颂声刚刚帮林静思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替他盖好被子后,徐畅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 “我刚刚好像听到林静思的声音了,是林静思吗?”电话一听,徐畅便立刻八卦地问道。 陆颂声“嗯”了一声。 “那你们现在是重新在一起了吗?”徐畅又问。 并没有。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和林静思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要再联系了,他妄图狠下心来斩断自己仍旧想和林静思在一起的欲念。 从前的陆颂声从不隐藏心意,如今的陆颂声却早已连倾诉都不会了,所以陆颂声心里那么想着,实际上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在徐畅并不在意他的沉默,也难得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的事情你也别怪我,我之前没告诉你他自杀过,骗你说他过得很好,那是我觉得按照当时的情况我告诉了你也没有用,你们那时已经分手了,你不如就好好认祖归宗,以免你那变态的外公再做出什么来。” 陆颂声刚才还觉得自己轻飘飘地站在云端,此刻听了徐畅的一席话,仿佛在瞬间被打下悬崖,他觉得自己心口疼得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什么叫他自杀过?” “他没有告诉过你吗?”徐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再装傻,“就你眼睛刚好的那几天,我当时觉得林静思狼心狗肺,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同时对他冷嘲热讽一番,等我过去找他,就发现他割腕了,正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被他的血染得通红。”
第二十六章 割腕。 手表。 挂了电话后,陆颂声便一下子联想到了这两件事情,那块林静思不愿摘的手表下盖住的,是往昔的痛苦留下的烙印。 陆颂声大步往房间走去,卧室里里开了盏暖黄色的小夜灯,林静思睡得正熟,可即便是在睡梦里,他仍微微蹙着眉,表情显得那么悲伤。 陆颂声慢慢走到床边,他缓缓蹲下身,准备去摘林静思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腕上的手表。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迫切和粗鲁,动作无比轻柔,可或许是林静思对此格外警惕的缘故,哪怕此刻并无意识,手还在往回缩。 徐畅不会说假话,这种种在林静思的身上也有有迹可循,陆颂声不去看也知道被林静思精心遮住的是怎样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 林静思不给他看,一定有自己的原因,陆颂声当初执意要去摘那块表,不过是见不得林静思把别人看得比他重要,明明答应了扔掉却又偷偷捡回来,跟宝贝似的,不在意他的话,也不在意他。 如今,他不再执着于去违逆林静思的本意,他愿意给林静思时间。陪着林静思解开心结,等着林静思愿意亲口告诉他的那天。 陆颂声握住林静思的手,这次林静思没有躲,他轻轻地在林静思的掌心亲了两下,开口时语调止不住地发着抖,“很疼吧,一定很疼是不是?你那么怕孤单,我不在你的身边,你有没有害怕过,有没有偷偷哭过?” 陆颂声问着林静思有没有哭,可早在刚才那通电话时他就红了眼睛,此刻泪往下落,砸在了林静思的掌心,他急忙去擦,慌张无措到如同一个犯了天大错误的小孩。 陆颂声当初离开并不是去找了宋正霆,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看不见,日后只会成为林静思的累赘,可林静思不要他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眼睛看不见,身体又还没好全,最后倒在路边,是被宋正霆带走的。 出国没多久后,陆颂声的眼睛就好了,紧接着宋正霆就要他学着开始接手公司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由宋正霆挑起,陆颂声自然不愿意,他意志消沉,甚至为了气宋正霆,故意在外面花天酒地,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传出的。 宋正霆一开始体谅他刚失恋,给他缓冲的时间,后来见他迟迟没什么改变,便命人狠狠地将他打了一顿,企图用这种方式叫陆颂声醒悟,边打边问他错了没有,要不要放下林静思,愿不愿意接手公司。 陆颂声早就不想活了,始终不肯低头,如果不是真的差点闹出人命,宋正霆是不会收手的。 这顿打让陆颂声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等稍稍好些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徐畅林静思的近况。 他当时好忐忑啊。 他在心里祈祷,请至少为他们的离开有一点点难过,一点点就好。 他已经可以看到了,林静思要是想要钱,他可以继续赚钱,不论怎么样,也不会叫林静思受到委屈。 他好想回到林静思的身边,但他又很害怕林静思冷漠的态度,他想,只要有一点点难过就可以了,让他知道林静思的心仍为他开着一个口,他只要足够努力,还是可以重新住进去的。 可是徐畅回他:“人家好着呢,吃嘛嘛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把你忘了,找新男朋友了。” 从那天后,陆颂声不愿意接受治疗,不愿意吃药,医生根本拿他没办法,光是紧急抢救他就经历了两次。 性命攸关之际,他梦到了林静思,林静思担忧地捧住他的脸,问他:“怎么啦,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让我回去吧,让我回到你身边好不好?”他哀求着,想要去抱林静思。 “这怎么可以。”林静思的神情单纯到残忍,“我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 后来陆颂声就肯好好吃药了,也再没有答应过任何关于林静思的消息,他想,林静思过得那么好,他又怎么可以死呢? 有宋家的根基在,加上陆颂声那么聪明,他的成功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可他前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不择手段,谈笑间决定一个人往后的命运。 他的手段偶尔叫宋正霆都自愧不如,宋正霆看到公司市值不断上升,感到欣慰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这个外孙,表面没被时间侵蚀分毫,实际上内里早就溃烂,再找不到一点早年外冷内热、善良温暖的心性。 这期间不论再忙,林静思这个名字,这个人,还是会往陆颂声的脑子里挤。 大家都说,要想忘记一段感情,方法永远只以一个:时间和新欢。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别两年之久,时间无法冲淡,陆颂声便把希望寄托在人的身上,他游戏于欢乐场,可当那些人真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除了恶心再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越想忘记,反而在那段时间里频繁地记起林静思来。
27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